象回應他一般自言自語：“我也好想你，以后哪兒也不去，就陪著你，陪你到天荒地老，陪你到海枯石爛，陪你到把病慢慢養好......”

懷里抱著干凈的新衣衫，剛剛走到影壁花墻外的玉竹已經忍不住落淚，兩個主子應該沒事了吧？

身后伸出一只纖纖素手悄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玉竹忙胡亂擦了擦眼淚蹲身行禮道：“小主子，你怎么來了？”原來是子云。

子云指著影壁花墻內壓低聲音道：“玉竹姑姑怎么哭了，是小姨夫還沒醒么？”

“恩，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直不曾醒透，就算是偶爾說夢話，也是念叨著主子的乳名。”她們都以為小元寶是兩個主子之間的愛稱，顯然是一場誤會。

子云也已嫁做人婦，不能象小時候那樣不管不顧的跑進去：“現在方便進去看看小姨夫么？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玉竹仔細聽聽里面的動靜，才叮囑子云道：“恐怕是到了泡溫泉的時辰，連我都不方便進去，你還是跟月兒去玩吧！”還把子云當小孩子哄呢。

香凝一向都不準丫頭們伺候李聿勛沐浴更衣，這在家里是沒人不知道的，子云只好吐吐舌頭轉身跑了。只不過她要找的人是完顏卓業，而不是月娘，月娘早已經一個人躲進茫茫雪山，據說是在無人之地修煉，兩三天不回來都是常有的事。

李聿勛留在空間里可以好好的休息，沈子謙的藥見效也很快，也就一天一夜的時間，神智已經漸漸清醒過來。

只是，醒過來的李聿勛眼中依然有著陌生和隔閡，卻十分小心的望著香凝道：“辛苦娘子，都是我不好惹娘子生氣，還要娘子親手照顧我這個病人，拖累你了。”

“算了，還說什么拖累不拖累，以前的事就先不要提了，照顧相公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知道你是病人，不記得我也只是一種病而已，子謙說過，只要按時按量的服藥早晚會好起來的。你也不要心急，一時之間想的太多，頭還是會疼的，慢慢想、慢慢回憶就是。”香凝知道這事急不得，只能用話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香凝的話多少起點作用，李聿勛喝過藥以后，還要脫光衣衫泡一個時辰溫泉，所以兩個人面對面，面紅耳赤的望著彼此。

李聿勛收回尷尬的眼神低頭望望自己，六快腹肌還在，但是肋骨已經十分突出，可見自己這段日子過的有多么糟糕，沒有妻子照顧的男人果然十分凄慘。只好苦笑一聲自嘲道：“為夫已經病到如此地步，居然瘦的這般嚇人，不知有沒有嚇到娘子？”

“少些肥肉而已，有什么嚇人的，路上風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的，瘦了也是平常，在空間多養些日子也就好啦。”香凝說的簡單。

“恩，為夫一定會努力多吃些，讓娘子摸起來手感好一點！”他居然還挺幽默。

“你平日吃的就多，一個人吃幾個人的份量，也沒見你長什么肉出來，好在我不喜歡大胖子，瘦點就瘦點吧，健康就好。”唐人可是以胖為美的，象他現在這樣子出去，還真是娶不到老婆。

“娘子也清減了，都怪我不好，惹娘子生氣，讓娘子一個人漂泊在外，只怕娘子吃的就更少啦！”他怎能不知香凝挑嘴，唐人喜歡的甜膩東西，香凝向來都是一口不動的，又怎么胖的起來。

“修煉之人，本就不可以太胖，否則我怎么跳的起來那么高！”香凝這樣說也不過是安慰他罷了，最近真是瘦掉很多。

恢復些須氣力的李聿勛忍不住伸手握住香凝一只柔荑道：“好在有娘子備在衣服鞋子里的那些救命藥，否則為夫恐怕就沒機會再見到娘子啦！”

“那些東西就是以備不時之需，能讓相公用的上，才體現出它們存在的價值！”

“只是...只是先前我受傷的時候不記得，還笨到去朱記偷東西，才能混得兩餐溫飽和一身衣衫，不光給娘子丟臉，還給汀蘭、大貴兩口子惹下麻煩......”

“啊？！居然是你！難怪一點痕跡都沒有，我還說呢，找到那個小賊必是要狠狠揍他一頓的。看你現在這身板，哪里還禁的住我打！”香凝真是沒想到他居然客串一把梁上君子！

“當時那些倭人怕被人發現異常，外衣都是換過的，但是內衣和鞋子還在，若是記得娘子的準備，又何至于做賊，哎！”李聿勛是一聲嘆息。

“是香成提醒你的吧？否則這些東西可不容易找到，我讓玉竹她們藏的很隱蔽的。”香凝對玉竹她們藏東西的技術還是相當自信的。

“恩，香成不說，我確實是沒發現，只以為布料的質地比較厚重些罷了。離開朱記的時候我還曾下河采收珍珠，送給大貴他們當做補償。那些珠子好象十分貴重，娘子可覺得有何不妥？”

“當然不妥，你這個呆子，養神齋里的金子不是現成的么？那些彩色的珍珠價格昂貴，變現十分不易，你拿給大貴，他們也是不好處理。”

李聿勛沒說，是因為他覺得不能花女人的錢，身為一個堂堂男子漢，又怎能花用妻子的私房錢！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也十分有錢，可這錢到底是如何來的，他卻是稀里糊涂......

自打受傷以后，夫妻二人從來都沒有象現在這樣，沒有隔閡，相談甚歡，就算是在床第之間，李聿勛也顯得十分克制小心。

若不是現在身體實在虛弱，李聿勛覺得自己的鼻子恐怕又要出血啦！

香凝怕他不夠力氣摔倒在溫泉池里，所以只穿中衣坐在水中幫他扶著身子。這些錦緞薄沙一沾水，香凝曼妙美好的身姿可以說是一覽無遺。連散落在肩頭的幾縷秀發，都被泉水打濕，彎彎曲曲的垂落胸前，引的李聿勛視線總是不由自主的往上瞟。

香凝也不生氣，只是微紅著小臉兒笑吟吟的望著他，任由他隨便打量。反正是自己的相公，又有哪里是沒看過、沒摸過、沒親過的？若是記憶還在，這會兒又哪里會這般老實，恐怕早就上下其手了吧？

......

黃海最近走動的勤，沒出三天就知道文香凝的相公到了。他十分好奇，文香凝這樣從現代穿過來的母老虎，什么樣兒的唐朝男人敢娶她？

幾次三番的登門，別說李大相公，就連文香凝的面兒他也沒見到，卻意外的遇到文香成！

黃海看著文香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不對，而文香成看他，也是怎么看怎么都有點別扭。

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沒事跑來府上找我姐姐干什么，還要看看我姐夫啥樣？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個怪人！

兩個人互相看看，因為不認識只是簡單見禮并未說話，黃海走掉以后，機靈的姜片兒撇撇嘴道：“文舅爺不用搭理他，這黃相公恐怕是腦子有點毛病！”

“這家伙是來找沈大哥看病的？不過看著他不象有病的樣子啊？”香成有點糊涂。

“哪兒啊，他可不是來找我家老爺看病的，他的妻子倒是需要我家老爺給看看腿。老爺說過，這個黃相公是咱文東家的老鄉，十分親近的那種那老鄉！”姜片兒說的有點曖昧，估計也是誤會文香凝和黃海之間有點不清不楚。

這話香成可不愛聽，什么叫十分親近的老鄉？轉念一想，哎呀！不對呀，姐姐又哪里來的什么老鄉？

他穿來的時候雖說還不到十歲，卻已經是個懂很多事的孩子，現在也不年輕了，哪會不知道什么叫老鄉？

他來不及跟自作聰明的姜片兒計較，撒開腿就追了出去......

黃海沒見到人，并不覺得奇怪，任誰也不可能拖家帶口的長住在朋友家里不走不是！只是香凝不主動出現，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她？而且他最近打算閉門苦讀，再怎么說他也是上過大學的人，他就不信自己還趕不上那些風頭正勁的北門學士！

黃海打算過幾天再來找找看，現在么，只能是爬上馬車打道回府。他剛剛爬上馬車坐定，馬車還沒開動，就聽有人喊道：“黃相公請留步......”

聽聲音應該是剛才的那個郎君，黃海撩起車簾子好奇的往外一看，果然是那個郎君沒錯，只是他喊住自己干什么？

“大郎君找黃某所為何事？”這說話方式，他已經漸漸習慣了，沒辦法，入鄉隨俗么。

“某家文香成見過黃相公，文香凝是我的姐姐，不知黃相公找家姐可是有事？”香成很客氣，他總不能直接就問，你是不是穿越來的？那不被人當成神經病才怪！

“哦...原來你就是文香成，我聽你姐說過，幸會幸會久仰久仰啊！”黃海笑的話里有話賊眉鼠眼的。

香成也是個精的，把之前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那事瞬間就給忘了，笑著拱拱手道：“黃相公若是無事，留下來再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