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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福兮禍兮躲不過

  • 亂入宸垣
  • 巖玖
  • 4434字
  • 2016-12-29 10:35:19

雖然只是時不時飄過來,但是十三阿哥的視線還是讓閔敏有一些不適。盡管反復的自我催眠中,閔敏已經進入了一個自稱奴婢卑顏屈膝的角色,可是骨子里總還是有一些不合時宜的桀驁不馴,然后不合時宜的冒出來刺一下這個讓她別扭的時代再躲回去。

可是現在那么多個主子都在,實在不是一個刺人的好時機,閔敏只能不斷和自己說,好女不與男斗,好奴才不搭理二主子。

有時候吧,就是越不想怎么著就越會怎么著。這邊閔敏正強忍著對十三阿哥各種新仇舊恨的不滿意,十四阿哥卻又沒話找話似得說起來一件事:“對了額娘,前幾日與皇阿瑪去西郊圍獵,回來已經入夜。看著滿天星斗,皇阿瑪竟沒來由的哼起了一段曲調頗為怪異的小曲兒,瞧著心情甚好。我和十三哥好奇,問了許久皇阿瑪都不肯說,額娘你可知道,皇阿瑪這唱的是什么?”

“你這孩子,我又不曾聽過,怎會知道。”德妃見十四阿哥這般孩子氣,臉上慈愛遠多過好笑。

“十三哥,你對曲藝素來過耳不忘,趕緊哼哼……”十四阿哥放下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有意無意瞄了一眼閔敏,似乎是想了想,便輕輕哼唱起了那日康熙哼唱過的調子。

閔敏一聽,腦中便轟的一聲炸了,這不是有天半夜自己忽然被良嬪點歌,沒幾日又在康熙面前唱過的那首一閃一閃亮晶晶嗎?!這些皇帝阿哥難道已經無聊到這個地步,一首二十一世紀娃娃都聽膩了的小星星,竟然讓他們一個個都那么有興致,也是無言以對了。

“回姐姐,這首歌臣妾知道。”良嬪不緊不慢地插嘴,“那日萬歲爺過來臣妾這里用膳,臣妾命閔敏哼唱助興的。”

“早知道妹妹這兒有個聲似白靈兒的孩子,原來就是閔敏啊。”德妃淺笑著接口,隨后慢條斯理地往嘴里擱了一小塊桂花山藥。

閔敏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哪曉得十四阿哥竟然饒有興趣起來,看向自己道:“你就是閔敏?那是一支什么曲兒,唱來聽聽。”

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喜歡點歌?閔敏腹誹管腹誹,臉上卻還得陪著笑。

“閔敏,十四阿哥叫你唱,你就唱兩句吧。”良嬪和顏悅色道。

這會子,閔敏是真不想唱,可是自己主子都發了話,不唱也得唱了,只能硬著頭皮再唱了一遍那首兒歌。不得不說,閔敏的這副嗓子真是玲瓏剔透的好聽,即便是小星星這種歌,也能演繹出一番別致來。只是閔敏興致欠佳,自然沒有頭次夜里有感而發的時候唱的婉轉動人,所以,她即便瞧到了良嬪臉上輕微的失望之色,也只能在肚子里說一聲抱歉了。

“曲兒是不錯,只是唱的人似乎有點有口無心。”十三阿哥忽然插話,嚇得閔敏趕緊跪了下來,只等著主子發落了,哪知道他又話鋒一轉,“不過這樣看似漫不經心的哼唱,卻有另一番情致,也是動人的。”

“十三哥,瞧你把人家嚇得。”十四阿哥一副胸無城府的樣子,只覺得十三阿哥是忽然興起,趁著氣氛大好和宮女兒調笑,“我就覺得挺好聽啊,一下子就想起了三十七年隨皇阿瑪去盛京的路上,皇阿瑪帶著兒臣看星星的舊事了,頗讓人懷念啊。”

“奴婢唱的不好,還請主子降罪。”總不見得跟著十四爺說,嗯嗯嗯,我唱得好,趕緊打賞啊,最好快點把我送出宮去之類,只能就著方才十三阿哥的話,伏地謝罪。

“十三弟,看來你是真的把人家嚇到了。”八阿哥忽然插話,“額娘,我看若不是你來說句話,閔敏怕是就不敢起身了。”

良嬪少頓了一下,才柔聲道:“這孩子也是沒見過世面的,怕是真的被這陣仗嚇著了,才唱的有失水準,不過也不是故意的,十三阿哥就莫要怪罪了吧。”

“是啊,何況這幾樣小菜就好吃的很,十三哥你未免也太挑剔了呢。”十四阿哥吃了一口什么東西,幫腔道。

“好了好了,這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十三阿哥笑道,“罷了,你起來吧。我若不再說些什么,只怕這挑剔主子的名頭是去不得了,若是傳到皇阿瑪耳里,若是以為我沖撞了兩位娘娘,可就真的成了大事了。菜式呢是新鮮,曲兒也唱的不錯,既然今兒大家興致都那么高,你且放開膽子再好好唱一首,爺有賞。”

閔敏還伏在地上,只聽見十三阿哥把什么放在桌上的動靜,倒是扶月說話:“閔敏,主子喚你起來呢,還不趕緊的。”

閔敏只得站起來,可是唱什么好呢?自己背得出歌詞的就那么幾首,難道給他們唱一首兩只老虎?

“閔敏,可想好唱什么了嗎?”扶月催問。

才剛剛想到唱什么的閔敏,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唱:“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這本是一首離別傷感的歌,讓閔敏忽然想到了那年回鄉度假,最后母親送別時的依依不舍。又想到了晉嬤嬤出宮時候,對自己的百般叮嚀。一時之間,情緒就這樣起來了。唱到末兩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的時候,眼圈兒都紅了。

在座的那幾位,心里頭各有各的離愁傷感。被閔敏這曲子一帶,都兀自進了自己的思緒里。一個個都神色微妙,折射著心里頭的百轉千回。

“閔敏,還不謝十三爺賞。”十四阿哥果然是沒心沒肺里的翹楚,眼見大家聽曲兒都聽的若有所思,忽然撫掌道。

“是啊,詞曲都妙的很,唱的也極好。”十三阿哥說話頗為微妙,“確實該賞。”

“謝主子賞賜。”閔敏躬著身從十三阿哥手上接過賞賜,只覺得觸手熟悉。

“我可難得打賞奴才,你可得收好了哦。“十三阿哥莫名又追了一句。

“是啊是啊,大家都知道十三哥小氣著呢!”十四阿哥插嘴,“所以閔敏,你真好妥妥收著,小心十三爺后悔了問你要回去!”

“你這孩子。”德妃被逗得眉開眼笑,一家人確實是其樂融融……

永和宮的筵席散了之后,八阿哥跟著良嬪回了景陽宮,說是陪額娘說說話。閔敏則備了茶點之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她總想著,良嬪之前在鐘粹宮,又不是主位,八阿哥地位又不及三阿哥,真是極少來和良嬪話話家常。現在良嬪終于遷了出來,想必有許多娘倆的體己話兒要說,便囑咐小泉子在殿外候著,屏退了所有人,包括自己。臨走望了一眼殿里頭,韶華不在的良嬪雖然還是風姿綽約,但是在面對兒子時候的那種無奈和歉意卻是濃郁的可以滴出淚來,也是心酸。冷不防滿眼憐惜與八阿哥的視線撞在一起,趕緊匆匆避開,退了下去。

回屋換下衣服,十三阿哥賞的東西從袖口落下來。閔敏撿起來一看,是了,這不就是過年的時候讓自己惹禍上身的那個福袋嗎?打開一看,里頭也就一顆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珠子,瞧不出什么名堂,也不知道十三阿哥玩什么花樣,先是隨手放到了桌上。想了想,還是收到了箱子里,免得又無風起浪。重新理好了儀容,瞧天色已經不太早了,便回殿上問八阿哥是不是留在景陽宮里頭用晚膳,不料八阿哥已經走了。

良嬪說是午膳吃的多了些,夜里沒有胃口,閔敏便準備了一些桃膠百合湯,服侍良嬪進了一些,便替她拆了發髻,更衣歇下了。

今天輪到茉香和楚楚值夜,讓燕子去歇下之后,閔敏也洗漱了一下,準備早些休息。這一天,真是把閔敏折騰的夠嗆,唉,他們都那么喜歡突然襲擊玩點歌,看來自己還真是需要召喚夏冰的記憶,想一想那個時代有哪些適合這個年份的歌了。

正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忽然有人敲門,閔敏趕緊起身,只見小禮子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說:“姐姐,門口有個平公公,說是按內務府吩咐過來,要問姑娘,這個月還需要送多少蓮子過來。”

啊?閔敏一頭霧水,什么蓮子?不是這個月的份量已經領過了嗎?怎么又要送來,見小禮子也是滿臉懵圈,罷了,還是自己去吧:“你讓那位平公公稍等一下,我就來。”

穿好了衣服隨小禮子到了偏門,來人帽檐壓的極低,閔敏福了福身子,往前走了幾步,差點沒有尖叫出聲,什么平公公,分明就是十三阿哥。

即便十三阿哥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行禮,閔敏還是大張旗鼓的喊了一聲十三爺吉祥。

十三阿哥一臉的好笑:“你以為你這樣就算避嫌了嗎?”

“奴婢不曾這樣想過,不過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奴婢不過想要做個守規矩的罷了。”大約是以前和十三阿哥聊天聊得多了,忽然發現自己被騙,一肚子的窩火長久以來不得釋放,以至于一見十三阿哥就惱得不行。

十三阿哥竟不生氣:“那福袋的事,確實是爺當時考慮不周,原只是想著你不喜歡高調做人,便差人悄悄送了來,哪里會想到后面這一茬事情,收到晉嬤嬤的紙條的時候,也著實嚇了一跳。”

見十三阿哥服軟,閔敏反而不知道要說什么了,看來是一年多以來的日夜熏陶和警醒,叫閔敏已然生出了奴性?

“怎么,還生氣呢?爺當時也去了鐘粹宮為你澄清,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見十三阿哥說的誠懇,閔敏反倒不好發作,卻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低著頭絞著袖口不說話。

“罷了,而今畢竟不是在咸安宮時候,可以隨性聊天了,爺在這宮里頭本就沒有幾個說的上話的人,而今瞧你到了景陽宮,本是為你開心的,可是爺自個兒又少了一個說話的人,又實在開心不起來。”十三阿哥背過手,看著天空喃喃道,反而讓閔敏一頭霧水。

兩人就這樣在景陽宮的側門僵持著,頗為尷尬。

終于,還是閔敏忍不住了:“爺若沒有吩咐,奴婢還是下去了。”

十三阿哥轉過頭,用余光打量閔敏,一年多的時間,只覺得她老練的許多,也難怪會被良嬪挑中做了景陽宮的掌事宮女,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何曾會有這個能耐。

是啊,明明每一次都出了風頭,偏偏卻不會讓人覺得她是費盡了心機要露臉的,確實不簡單。

“罷了,你回去吧。”十三阿哥嘆了口氣,又道,“那福袋……和珠子,都不是值錢的東西,不過是圖個吉祥,你不必擔心僭越,收好了就是。”

閔敏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回憶十三阿哥的口氣,似乎那珠子對自己而言反而是件要緊的東西,回屋后又研究了一會子,卻還是不明白這來由,只得作罷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一晃眼,又是中秋,可惜今年的中秋是個雨天,綿綿密密的雨從中午一直下到了傍晚時分還不見停,原先預備下的賞月家宴看來是沒指望了。

申時三刻的時候,乾清宮差人過來傳話,把筵席設在了太和殿,請良嬪過去。

這場家宴,除了佟皇貴妃、德妃、榮妃、宜妃之外,位列嬪位的只有良嬪,這一份的榮寵毫無疑問也在宣示后宮,良嬪晉妃位不過是時間問題。

和茉香一起侍立在良嬪的身后,看著下面坐著眾阿哥,居然是一副意氣奮發毫無嫌隙的樣子。倒是幾位娘娘和親貴大臣的福晉之間,眉來眼去的,交流微妙至極。

忽然,佟貴妃指著四阿哥和四福晉道:“怎么弘暉今兒沒來?”

四阿哥和四福晉對視一眼,四阿哥起身道:“回娘娘,弘暉病還沒好,怕帶了病氣過來,沖撞了皇阿瑪和各位娘娘,所以就沒有帶來。”

“這弘暉不是六月里就病了,怎么還沒有好呀?”德妃一臉的關切。

“回額娘,本是好了,可是總是反反復復好不利索,前幾日又燒了。”四福晉一臉的疲憊和擔心。

“可請了太醫?”康熙問。

“請了,只是太醫院的劉太醫說,弘暉的身子經連月折騰,怕猛藥傷身,只得慢慢調理。”四福晉回話。

“皇上,我聽說年節的時候,薩滿法師說過,四阿哥的宅子新遷了不久,似是人氣還不夠旺,眼看弘暉久病不愈,要不給四阿哥添一樁喜事沖沖?”佟貴妃說。

“嗯,這個點子不錯。”康熙微微頷首。

德妃適時地插嘴道:“聽說典儀凌柱的女兒十二歲,尚未許配人家,倒是不錯。”

閔敏默默地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肚子里只能說故事里的事也未必都是故事,即便如雍正這樣數十年后的九五至尊,也難免被人擺布的黑歷史。最可憐還是四福晉,一邊是重病的兒子反反復復不見痊愈,另一邊還要奉旨為自己的丈夫迎娶一個妾室,實在是情何以堪,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閔敏一心只在這一樁事情上,卻不曾留意,自己微微搖頭的神情,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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