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來,人們之所以不愿改變已有的現狀,是因為害怕會帶來的未知。但回頭望去,從古至今唯一不變的事實,就是生活中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改變。也許在你的身邊就有那么一個在你看來是凡桃俗李,最后卻偏偏適居其反的人。我從不否認有這樣的人出現,因為他就在我的身邊,也是和我三歲開始就一同長大的人。他叫張文卓,我的好兄弟。
我們認識得很早,當然他離開的也很早,因為父親的工作原因,張文卓一家人在我和他還都上小學的時候就搬去了外地。但這一點都沒有影響我和他的友誼,我們還是一樣的要好,他幾乎每年都回來找我,我們還一起去過雅魯藏布江,一起品嘗五角甜茶,一起圍困在召喚師峽谷。從英雄聯盟里的狗熊沃利貝爾和德萊文到守望先鋒里的D.VA宋哈娜和杰西·麥克雷,我們的配合總是那么的默契,一年一度的默契。也正是因為和他的相處,讓我看到了那種凡桃俗李下卻讓你全然適居其反的人。
2015年3月,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一番,那紅色墻磚鑄建而成的樓閣上顯得十分溫和。這棟紅磚樓閣建立在東西街之間,阻擋著東街與西街的接觸,也正是兩條街道的分叉口。
男孩來自東街,女孩則來自西街。他們從不同的方向走來,同時走過紅磚樓閣并在那里相遇,并一起走上前方相同的路。男孩看起來很溫和,身著也很樸素,看他的樣子應該還是一位一邊在大學里念書,卻還要一邊出去勤工儉學的學生。女孩看起來很高貴,她妝化得很濃身上穿的也均是名牌服飾,看她的樣子不僅僅是位大學生,應該還是個十足的富家千金吧。
男孩和女孩走在同一條街道上,男孩沿著路的左邊,女孩沿著路的右邊。男孩獨自一人,身上背著一個藍色的書包,手里還抱著幾本很厚重的書。女孩一身金光閃閃的衣服,實在惹人注目。她的身邊跟著幾個和她同舍的舍友,舍友們的手里拎滿了各種品牌的服裝袋。
男孩和女孩同時走進北街的校園,原來他們是一個學校的。女孩的舍友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先一步離開了北街的視線,整個路上就只有男孩和女孩兩個人。他們依舊向前走著,再一次不約而同的坐上了街道里唯一的公園椅。女孩很是不屑的打量了男孩一番,她拿出根香煙叼在嘴里,又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煙,過肺后吐出來的煙氣剛好飄向坐在一旁的男孩。男孩看著女孩,輕輕的把飄來的煙氣吹散開來,并隨意看了一眼女孩,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翻開手里那些厚重的書。他完全沒有在意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孩,這倒是引起了女孩對他的注意。女孩不禁的問著自己,難得她的魅力還不如男孩手里那些乏味的書嗎?
“你好!”女孩向男孩打招呼了。男孩沒有答復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只停留了一秒,便很快又轉回了書本的文字之中。
“我是播音專業的,我叫王欣悅,你呢?”女孩再一次對男孩說著,她緊緊地盯著男孩,周圍伴隨空氣的流動而沉默著,似乎過了很久男孩才回復她。
“我叫張文卓,攝影專業。”他的話很簡單也很冷淡,不過他越是這樣就越吸引著女孩的關注。
“抽煙嗎?九五至尊。”女孩把手里的煙盒打開,遞向男孩。
“不用了,謝謝。我抽不慣九五,我抽黃山就好。”
面對男孩冷談的回應,女孩似乎從他的身上找到了一種人們對她的最初的狀態。
也正是這樣,在之后的日子里人們總能看見面對著紅磚樓閣的三條街道上,張文卓每天都會從東街走來,衣塵仆仆的他陽光安靜,似乎很少與人交談。王欣悅每天都會從西街走來,華麗的服裝下卻是滿臉的憔悴,她看起來好像很疲倦,而且幾乎天天如此。他們總是那么的巧,會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同一時間走到樓閣,并一同走在北街的東西兩側,慢慢地他們兩個人從東西兩側的邊緣上走到了街的中間,說起來王欣悅算是和張文卓說話最多的異性了。他們認識了彼此,雖然他們兩個人還對彼此的情況都很陌生,但學校里的同學們因為天天看到他們一起出入學校,都以為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或是張文卓追求王欣悅的說法傳遍了整個校園。
“你們快看,是張文卓和王欣悅,他們又一起來學校了。”
“一看就知道張文卓想要追求王欣悅,就憑這個窮的叮當響的小子想追咱們學校里最有錢的王欣悅?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我看這小子是想找個富婆包養他吧。”
短短幾天的時間,學校里傳遍了關于張文卓和王欣悅的流言蜚語,光是不同的版本就有十幾個。
2015年5月,隨著兩人更多的接觸,對于他們彼此身上的好奇就更多了。他們依舊一個從東街來,一個從西街來。一個看起來很樸素,一個看起來很華麗。他們一起路過紅磚樓閣,一起走過北街。他們似乎都因為一些原因而不住校,只不過那天走出學校,走過北街,走到紅磚樓閣以后,王欣悅轉向了西街,而張文卓先是轉向東街走了幾步,隨后又倒頭悄悄地跟著王欣悅走去了西街。
西街的路上,張文卓跟著王欣悅見她走進了一家咖啡屋。張文卓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觀望著咖啡屋的里面。此時的他驚呆了。那個平日人們眼里傲慢囂張的大小姐王欣悅,脫去了她華麗的衣服,穿上了咖啡店員的工作服。原來她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因為是從鄉下來的,王欣悅的內心深處總是缺少著安全感,她每天打五份甚至是六份工為的就是能在學校里,能在朋友們面前更好的演繹著她大小姐的角色。為的就是能讓更多的人看得起她,做她的朋友,而不會孤單一人。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張文卓走進咖啡屋尋問著王欣悅。王欣悅看著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樣,就這么一直看著他,此時的王欣悅是多么希望張文卓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這么久付出的努力,難道就要白費了嗎?
“你要告訴同學們嗎?”
“不,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真的嗎?”聽到她的話,張文卓點了點頭,走出咖啡屋,離開了西街。
第二天,他們還是像平常那樣出現在樓閣前,王欣悅依然穿著華麗的衣服,但她的臉上似乎平和多了。
“沒關系的,平時什么樣,現在就還是什么樣!”張文卓的態度突然變得很溫暖,和平時冷淡的他判若兩人。王欣悅看著他,微笑著。
他們走進學校,同學們看到王欣悅的一剎那整個炸開了鍋,她的好朋友們也都紛紛走到她面前。
“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你這個騙子。”
“就是,枉我們對你掏心掏肺,把你當做好朋友,你卻這么騙我們。”
“鄉下來的土包子,竟然還恬不知恥的冒充貴族千金,真不要臉。”不知是怎么回事,全校的同學們一夜之間都知道了王欣悅的秘密。張文卓也顯得格外的疑惑,王欣悅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恨意。她推開了張文卓,離開了人們的目光。這一整天無論張文卓怎么尋找,都找不到王欣悅的身影。他甚至找遍了王欣悅工作的地方,有的地方要么說她已經辭職,要么就說今天沒有見她來上班。張文卓很沮喪的走出西街,就在他準備轉向東街的時候,他看到了王欣悅,就在紅磚樓閣的樓下面獨自一人哭泣著。
張文卓緩緩地走到王欣悅的面前,他看著王欣悅那張早已哭花了的臉,遞給了她一張衛生紙。王欣悅沒有拒絕,她接過了紙,面對了一整天的語言攻擊,此時的她真的很脆弱。
“欣悅,對于你的秘密,我真的是守口如瓶,我真的沒有給任何人說過,你愿意相信我嗎?”聽了張文卓的話,王欣悅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依然坐在哪里抽搐著。
“那些因為錢才和你成為朋友的人,他們都不是你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可以在對方需要的時候自覺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的人及其持久的關系,是能夠在你獨單的時候陪伴你,受傷的時候給你一個除了家里以外療傷的第二港灣。而不是因為你如何如何就對你怎么樣的人。”
“那你呢?我們算是朋友嗎?”王欣悅問著張文卓,她露出了低迷的目光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孩。
“當然,如果可以我想做你最好最真誠的朋友。”張文卓說著,兩個人都緊緊地盯著彼此,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2015年5月末,張文卓和王欣悅依舊如此,他們依舊一個從東街來,一個從西街來。一個看起來很樸素,一個看起來很華麗。他們一起路過紅磚樓閣,一起走過北街,唯一不同是王欣悅穿著的衣服和張文卓一樣很樸素,但一點都不失優雅,相比之下如今這個真實的她要顯得更有魅力。她不在乎別人對她的那些流言蜚語,因為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與其說是最好的朋友倒不如說是最對的那個人。張文卓也填補了自己對她那好奇的求知欲,可回頭一想,她對自己卻并不了解。既然就將要成為彼此心中的那個人了,有些事情也應該讓她知道了。
張文卓帶著王欣悅走到了東街,他們剛進街口,一輛純黑色的豪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司機跑下了車打開了后門:“文卓少爺,您請上車。”王欣悅看著張文卓此時的她真的不知怎樣表達自己的驚訝,他們坐上了豪車,從東街一路開向了遠處的南街。
作為張文卓弟弟的我,如今見到王欣悅也一定要喊她一聲嫂子。如今的他們住在了紅磚樓閣,很幸福也很充實。他們都因為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改變了自己的生活,從而走進來一個他們世界觀里的幸福。
有時候想來,人們之所以不愿改變已有的現狀,是因為害怕會帶來的未知。但回頭望去,從古至今唯一不變的事實,就是生活中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改變。也許在你的身邊就有那么一個在你看來是凡桃俗李,最后卻偏偏適居其反的人。外表的事物不能說明一切,因為有時你的眼睛也會欺騙你,或許是善意的欺騙,又或許是真正的欺騙,不管怎么樣,當我們相遇過后,要記得和彼此說一句,下次街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