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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難以言說

洹雅感到很難過,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么難過,只是感覺心里澀澀的疼,眼里酸酸的麻。她的腦海里一直浮現(xiàn)著嵇榮那洞悉一切卻又作壁上觀的笑容,她只看了一眼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就可以篤定,這個謎底是真的,這是一件真實(shí)到無需懷疑的事情。

鄭絮絮錯了,陳丁喜歡的不是葉語,他遙望那扇窗時,期望看到的,不是葉語,而是她,是李洹雅,是BJ來的那個女孩。

眼淚終究是沒有流出來,即使一顆心已經(jīng)緊緊的揪成了一團(tuán),她的眼淚也沒有留下來。在謎底揭曉的剎那,洹雅只能離開,和灰姑娘害怕十二點(diǎn)的鐘聲會使魔法消失不同,洹雅害怕的是面對她無法周全答對的突如其來。

茫然,即便窩在沙發(fā)里想了一下午,洹雅心中仍是一片茫然。驚詫過后的平靜沉淀堆積,又變成了驅(qū)之不散的陰郁。

這種沉默的守望起于何時?因于何事?誠如何物?洹雅不愿去想、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時至今日,就算想出來能怎樣?就算想明白又能怎樣?到頭來不過是命運(yùn)的另一個玩笑罷了。

手中拿的還是那本《時間線索》,心里想的還是那個欲說還休的故事,可是感覺已經(jīng)完全變了。原來,有一個同樣對這個故事有所徹悟的人在喜歡著她,或者說,有一個喜歡她的人和她一樣對這個故事若有所思。比起被一個兒時玩伴暗自喜歡著,這個念頭帶給洹雅的觸痛要更強(qiáng)烈一些。

時光的表象雖然只是日夜的交替,卻也在以這種不動聲色的善意提醒著人們:昨日與今日不同,今日又會異于明日,每一天都會重新開始、走向結(jié)束,所以,每一天都是時光的永恒。這天早晨,洹雅沒有坐在窗臺上看陳丁打理花園。即使不看,洹雅也知道他會在什么時間走進(jìn)花園,會先給哪些花澆水,會在長椅上抽一支煙以結(jié)束今天的照料。這幾乎就是洹雅了解的,全部的陳丁,這樣的陳丁,又了解她多少呢?

又一次翻開《時間線索》,洹雅寄望于此間找到她想要的答案。“靜靜,等你,表白。這是她最令世人稱道的一組造型作品,歷時三年完成。白色的石膏,透明的玻璃,黑色的紙。有人說她精益求精,有人說她疏懶怠惰,無論如何,這樣一組作品竟然耗費(fèi)了她三年的時間,是任誰都無法認(rèn)同的。可是,她不在乎別人的認(rèn)同;可惜,她在乎的人,從來不曾認(rèn)同她。在她暗自計(jì)較、獨(dú)自躊躇的三年里,他正忙著創(chuàng)造自己的新作品,甚至無暇與她分享靈感迸發(fā)的喜悅。即便如此,她仍舊將她黃金的三年擱置下來,只為得到他的一點(diǎn)回應(yīng)。只是,直到最后,她依舊一無所獲,而他,依舊一無所知。于是,兩個人自此,徹底錯過。”

對于軟弱的人,這個故事代表著遺憾;但是對于堅(jiān)強(qiáng)的人,這個故事象征著醒悟。洹雅對這個故事的感受,經(jīng)歷了從遺憾到醒悟的思考。到如今,她覺得,這個故事其實(shí)是個預(yù)言,“她”和“他”其實(shí)就是陷入愛情中的所有人,一個代表著愛,一個代表著不愛,無論愛或不愛,只要囿于自我,就注定無法走向心平氣和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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