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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操心

  • 盛唐秘事
  • 賀蘭三月
  • 2291字
  • 2017-01-07 09:14:00

李嗣真不以為忤,反點頭贊道:“知我者,常住兄也。上上品不能形容者,上上品之上,逸品是也。”他的眼睛星光直冒,顯然對自己想出來的這個詞得意之極。

“逸品?”武敏之沉吟道,“非同一般,超絕脫俗。”

并非他奉承,而是古往今來,學問難做,難就在敢想二字上。有時候想出一個字,便可聞名天下,世人皆知。

“果然是常住兄。”李嗣真道,“超絕脫俗,至高無上,就是取這意思。

武敏之不由笑道:“果然是妙極。只不知承胄兄心中,當世,能算得上逸品的,都有哪些高人?”

李嗣真微笑不答,卻眼神微妙地瞟了武敏之一眼。武敏之擺手道:“罷罷,我豈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三品尚且不入,逸品,哪里敢想?”

李嗣真倒也不客套:“常住兄年紀尚輕,成就未可限量,未來如何,難說得很。或者,待此書完成之時,常住兄能入選其內也說不準。”

武敏之佯怒道:“承承胄兄抬愛。只不知承胄兄這話,是在夸我呢,還是在貶我?”

李嗣真哈哈大笑:“豈敢豈敢,我有自知之明罷了。這書說著容易,真要完成,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到幾時。常住兄既覺得這主意好,到時你我,邀上希美和正等,仍如此前,一起參與編撰可好?不過,這入選之人,你我還得先仔細參詳,待考慮周全了,再上書太子,待太子下詔后,便可著手此事。”

他的滿面興奮,右手以執筆之狀,在虛空中舞了幾舞,顯然是已經手癢了。聽李嗣真意思,不管他答應與否,倒是先定他下了。

武敏之有些心動,但只是一瞬。當初主持編撰《三十國春秋》的激情早就沒了,留下的只是難以言述的倦意。他微笑道:“我何德何能?還是專等著拜讀承胄兄的大作罷。”

李嗣真也不多說,起身欲走,又坐了回來。他湊近武敏之,似乎想說什么,躇躊片刻,還是覺得雖左右無人,但對一個自律的人來說,在這辦公場所不宜說私事兒。

“我昨日送的貼子,常住兄可看過了?”他壓低聲音簡單問道。

武敏之一愕,道聲對不住,解釋說昨日有事耽擱在外,并不在府中,又追問何事。李嗣真搖頭道:“常住兄何必多禮,我知道你比不得我終日得閑,哈哈。不過今日回去,可得仔細看了。”

他四下看看,忍不住還是加了句,“依常住兄看,你我今日所談之事若成,可值得痛飲幾杯?”

武敏之已經猜到是李嗣真要置酒宴客,地點不用問,自然是他們慣常去的春玉娘家。

三五好友由佳人陪在身側,推杯換盞把酒言歡指點江山激昂文字,原本是武敏之時常參與的娛樂活動,也是整個大唐最流行最常見最高雅的娛樂活動。

李嗣真以為武敏之會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誰知道武敏之非但沒有回答,表情么,看上去似乎還很有些古怪。

奇哉怪哉,在春玉娘家留宿勝過在自己府中的常住兄,怎地竟露出這般情態?常住兄一向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么?莫非……

當然,這話只是在李嗣真的舌尖打了滾。辦公重地,圣人眼皮底下,風月之事,萬萬不可說。

好在武敏之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本已打定主意,近段時間決不前往平康坊,他要好好地想一想,靜一靜。但好友盛情,卻也不愿他失望。或許,他的心中,也有隱秘的渴望。

他躇躊良久,最終吁了口氣,笑道:“自當,不醉不歸。”

李嗣真走后,武敏之出了好一會兒神。

他在想一個名字。

想到那個名字,他似乎,有些害怕。也不是害怕,或者說是緊張。似乎,也不是緊張。是期待?也不盡然……總之很難描述這種感覺。至于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他不敢去想。

武敏之望著宮墻外的一方天空,碧空如洗,白云變幻,讓人突生白云蒼狗之慨。

不知怎么,他便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與月娘隨著母親初次進京的日子。

長安日近,最初的興奮與憧憬,都化為了忐忑。

馬車里,月娘靠在他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她仰起小臉,將圓潤光滑的額頭緊緊地抵在他的下巴上。

“阿兄,我怕。”她大睜著眼睛,一瞬不轉地望著他,低低地道。

她小小的身子有些瑟縮,似乎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躲進他的身體里。

“別怕,有我呢。”對于傳說中的京都,素未謀面的姨母,他其實也是緊張的。可一聽月娘說怕,他便挺直了小小的胸膛,語氣也顯得堅定起來。

一路沉思,不知在想著什么的母親,聞言笑了。

母親將目光轉向他們身上,她探過身子,替月娘整了整衣襟,又摸了摸他的臉。

“乖,都別怕,放心,有姨母護著咱們......”母親溫柔而安心地笑著。一雙眼睛,在昏暗中,泛著清亮的光。

他從小,便沒少聽母親提及姨母。母親的嘴里,姨母不但美麗善良,且敢想敢為。雖是女子,行止見識,卻不輸男兒。母親最不能忘記的,便是年幼時,她們三姊妹,受盡異母兄弟的凌辱,姨母雖比她年幼,卻反過來時時護著她。

后來母親嫁入賀蘭家,姨母入了宮,姊妹間一度斷了聯系。

阿耶早逝,母親帶著他和月娘,在族人的白眼中艱難度日。沒想到,姨母從外祖母處得知他們的境況后,立刻修書一封,并附贈了盤纏,讓他們立時動身進京。

名為要母親代她照顧外祖母,其實,不過是憐惜他們孤兒寡母處境艱難罷了。

臨別時,族里人前所未有的殷勤相送,母親出盡了多年積郁于心的惡氣,對姨母更是充滿了感激,也充滿了愧疚:”姨母在感業寺受苦的時候,身為長姊,我未能幫上什么忙。如今,她才回宮,立足未穩,便惦記著咱們......“

母親要他和月娘永遠記得,姨母對他們一家的恩典。后宮兇險,姨母母族勢微,只能憑一己之力,險中求生。母親要他進京后,好好讀書,爭取早日入仕,不負姨母今日照顧。

日后,姨母若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定當竭盡所能,萬死不辭。縱然不能幫上姨母,卻也絕不能為她添堵。

母親說得鄭重,似乎忘了,那時候,月娘還小,他自己,也不過是個不足十年的少年。

而母親,也是那么的年輕。

一晃眼,十多年的時光,過去了。

十年前的母親,月娘,他,誰會想得到今日?

武敏之突然冷冷一笑,母親雖然糊涂,有一句話卻說對了:他這姨母,的確是敢想敢為,不輸男兒。

如此手段,哪里還要母親白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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