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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結(jié)案(一)

  • 醉千寵
  • 莘羽卿
  • 2053字
  • 2019-12-23 23:57:00

裴貞婉從六尚出來,還沒走出幾步,便撞上了一個在紫宸殿當(dāng)差的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急得滿頭汗,遠(yuǎn)遠(yuǎn)看見裴貞婉,忙不迭地跑了過來:“美人,可算是尋到您了。”

裴貞婉溫聲道:“別急,慢慢說。”

“陛下傳您去宣政殿,何公公差了兩三個奴才們出來找您呢。”小太監(jiān)喘著氣,卻也是一溜兒的把話說完。

“可知時何事?”

“奴才不知,美人趕緊先往宣政殿去吧。”

裴貞婉看了一眼瓊脂,只得匆匆向宣政殿走去。來傳話的小太監(jiān)面色雖然急,但也沒看出慌亂之色,那可能不是什么壞事。

說要去宣政殿,而非紫宸殿,想來是與侍御史之案有關(guān)?

宣政殿外的人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轉(zhuǎn)身便去請何保出來。何保似是等了許久的樣子,趕緊上前道:“見過裴美人,您可算是來了,陛下已問過幾次了呢。”

“何公公,不知陛下召我來是?”

何保壓低聲:“還不是前朝那個案子,馮將軍也在,美人快進(jìn)去吧。”

輕輕進(jìn)了殿門,繞過屏風(fēng),先看到的是身著武裝的馮嵐背影。此刻并未在說話,反倒好像是抱臂站在那里一般。陳帝坐在案前,提筆正在案上寫字,也并未在議論著什么。

這樣安靜的氛圍,不由令裴貞婉提了幾分精神小心應(yīng)對。

何保緩聲道:“陛下,裴美人到了。”

陳帝抬起頭,神色亮了亮:“來了。”

這么出乎意料的反應(yīng),倒是令裴貞婉一絲緊張。何保已弓了身退出去,卻是陳帝從案前起身,直奔著走過來,在裴貞婉的肩上一拍。

“等了你好一會兒,大功臣,快坐下喝杯茶。”

話音剛落,不由分說便牽了裴貞婉的手去到案前坐下。

裴貞婉有些狐疑地看了馮嵐一眼,卻見馮嵐神色無常,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目光與裴貞婉對視之后,便移去了其他地方。

既然這塊冷石給不出任何信息,裴貞婉只得轉(zhuǎn)過頭,噙著笑看向陳帝。

“陛下看起來心情很好,可是侍御史一案有了了結(jié)?”

“不錯。”陳帝點(diǎn)著頭,“今兒刑部與大理寺查實(shí),馬昤并未參與命案,但確有任上的失察之責(zé),已擬定貶為太原少尹,勒令他去任上好好反省。郭崟,判斬。”

裴貞婉一邊聽著,一邊看了馮嵐的神色,依舊如常。便收了神回來,對陳帝道:“此案得以查清,確實(shí)算得上喜事。”

未想陳帝搖著頭道:“不,我喜的不是結(jié)案。我喜的是,馬昤到底手上還算是干凈的,這個朝堂,倒還不至于處處充斥著那些陰險之人。”

裴貞婉卻是神色一動:“陛下是擔(dān)心朝中為臣之風(fēng)有所混雜?”

“是,”陳帝說到興處,不由站起身來邊走邊講,“我先前那么緊張,就是擔(dān)心這些位高之人,有徇私枉法之舉,在任上做不到廉政清明,若還染上罔顧人命的作為,那豈不是朝局的悲哀?陳國近年來對外征戰(zhàn)頗多,若內(nèi)政的官員不能獨(dú)善其身,怎么能圖日后大業(yè)?”

隨著陳帝的起身,裴貞婉也不得不站了起來。這下她明白為什么馮嵐一直像一個石像一樣站在那里了,陳帝這會子心情極好,站立不定,作為臣子,自然沒有君主站著,自己坐著的道理。與其不停跟著起身,還不如就這么站在那里省事。

看著陳帝的神色,裴貞婉點(diǎn)頭道:“陛下所想,很是長遠(yuǎn)。如此說來,戶部尚書罪責(zé)并不深重,誠然是我朝的喜事。”

陳帝走上前來,雙手扶住裴貞婉的肩:“阿婉,我擔(dān)心了好幾日,總歸他們沒叫我失望。”

自陳帝的手扶上來起,裴貞婉便瞥見馮嵐不動聲色地轉(zhuǎn)了半個身子,將頭背了過去。不由有一絲尷尬道:“是,臣妾恭喜陛下,此案耗費(fèi)了陛下和諸多大臣的心血,看來陛下要多犒勞他們才是。”

說完,眼神向馮嵐的方向瞟了一下。

這一算是非常隱晦的暗示了,所幸陳帝也是會意,這般在臣子外男面前的舉動,卻也是不妥了一些。

“自然。”陳帝正了正神色,“封賞已定,自不會委屈大家。”

馮嵐回過身,拱了手:“臣謝陛下圣恩。”

看著馮嵐的這般模樣,陳帝倒是突然好心地放了他:“你在這里也拘束,可以回去了。”

冷冰冰的面容終于是有了一絲松動,竟隱隱地聽到馮嵐舒了一口氣,點(diǎn)了頭便頭也不回地向殿外沖去。

“你在朕面前就這么難受?”

陳帝看見,有些不依不饒,隨手抄了手邊的一方鎮(zhèn)紙直直甩了過去。馮嵐頭也不回,只是抬臂從耳旁一掌接住那鎮(zhèn)紙,恭謹(jǐn)?shù)胤旁诘铋T之旁的長幾之上,便一溜煙兒地出去了。

從前只知道陳帝私下有些沒正形,裴貞婉今日卻頭一次見這帶了一絲孩子氣的模樣。這追在馮嵐身后丟東西的模樣,簡直不能再小孩子家。

入宮之前對陳帝做的所有提前的了解,盡數(shù)是這個帝王如何對天下的睥睨野心,是如何的治下有方,又是如何的干練果決。便是在陳宮潛伏了兩年的半夏,送出來的消息,也是在后宮之中極重尊卑禮制的聲音。

從先前對她的逗弄,再到今日在馮嵐這邊的打鬧,哪一個都難以讓這些舉動與剛才那些字眼掛在一起。

忍著驚異和想笑的感覺,裴貞婉自己默默去殿門前將那鎮(zhèn)紙取了回來。鎮(zhèn)紙是純金制成的犀牛模樣,沉甸甸地,方才陳帝的隨手一丟,馮嵐卻是看也不看,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

若是尋常武力一般之人,即便能接住這一拋,卻也會被力道沖的手腕震上一震。

馮嵐的手,穩(wěn)得如同是從手邊隨手撿了一塊小石。自然可見,他的武力,算得上實(shí)在的高手。

仔細(xì)將鎮(zhèn)紙重新放回在陳帝的書案上,裴貞婉不由笑著道:“陛下與馮將軍,倒真有一番天然的默契。”

“少時一起玩慣了的,若與他動武,他反而開心些。若拘著他在這里聽我廢話,他卻是半點(diǎn)興趣也沒有。”說到馮嵐,陳帝講話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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