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班時間,米金禾特意往米氏那邊走了走,發現門口三三兩兩的人,長槍短炮,似乎是蹲守的記者。
她向里張望,什么都看不見,自從看老爸上了新聞,她就整日擔心,雖然米達原已經不認識自己了,可是她畢竟還是親生的女兒,自家的事情怎么可能不關心?
“你怎么樣?”一名記者靠近另一名,也許是因為等的太無聊,不自覺想跟人攀談起來。
另一名記者搖了搖頭,“這CEO都好幾天沒來公司了,高層都從地下車庫溜了,在這兒蹲著能守著誰啊。”
“那你怎么還在這兒?”
“不然呢?難道讓我去車庫出口追車嗎?就我這小電驢,能追上才有鬼了,我看啊,這米氏也是快完蛋了,你看看,這兩天少了多少人。”
另一名記者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新聞剛出的時候每天樓下都圍得水泄不通,大家都生怕錯過一點兒消息落于人后,現在呢?關心的人已經漸漸少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米氏已經命不久矣。
“那你怎么不去跑跑別的新聞?”
“我這不是等著漏網之魚么,大家都走了,沒有競爭對手,正合我意。”記者笑了笑,看了眼時間,“今兒差不多該收工了。”
“成,那咱倆一起吃一頓?”
“行啊。”
老爸已經好幾天沒來公司了?怎么可能,在米金禾的記憶里,米達原雖然稱不上是個工作狂,不過每天還是必到公司的,就連送她出國那天,都是老媽和張媽一起送的,米達原有會議在身走不開,視公司比自己命還重要的老爸怎么可能放任米氏不管呢?
她決定不再胡思亂想,直接去家里探探情況。
換了兩趟公交,幾經波折,到了熟悉的小區門口,天已經快黑了。
以前家里到公司的距離不過是短短一段車程,沒想到擠公交這么費勁。
米金禾抹了把頭上的汗,走到門口,被保安伸手攔住了,“小姐,你不是這個小區的吧?”
雖然她還認得這保安,保安卻早已不認得她了。
“嗯,不是,我去21棟米達原家。”米金禾報上了自己家的坐標,在門口登了記。
“身份證留一下。”
“什么?”米金禾以前從來沒有以訪客的身份回過家,自然不知道還有這么嚴格的要求了。
“出來就還給您,只是備個案。”保安表情和善,態度良好。
米金禾今天是出來上班的,沒有帶身份證,“工牌可以嗎?”
保安看了看她,“也行。”
電瓶車把她送到了21棟門口,“小姐,到了,離開的時候可以直接用業主屋內的監控call保安處,我們會派車過來接您。”
“謝謝。”米金禾道了謝,看電瓶車走遠,自己已經好久沒受到這種優待了,去哪兒還不都是腿兒著來。
院門緊閉,米金禾朝里望去,家里亮著燈,車庫門也是關閉的,平日里車如果在外面,車庫門不會關上,看來現在老爸老媽都在家,可是她還是不知道找什么理由進去,難道要在門口一直蹲著嗎?如果他們一直都不出來怎么辦?
“你怎么在這兒?”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米金禾轉過頭,看到了林尚。
他站在路邊停著的一輛金屬灰色跑車旁邊,手里抱著一個大箱子,遠遠看著米金禾。
米金禾只好走過去,“哈,找人。你呢?為什么會在這兒?”
“這是我…,”林尚指了指隔壁棟,“我父母家。”
隔壁?米金禾回頭看了一眼,跟自己家只有一條路之隔,這居然是林尚家?自己住在這兒的時候鄰居是他嗎?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林尚把箱子放進車里,拍了拍手上的灰。
“這是什么啊?”
“哦,都是些我以前的設計稿,之前搬家的時候太匆忙,忘拿了,今天回來取一趟。”
米金禾點了點頭,忽然靈機一動,既然是鄰居,那自己家現在是什么情況他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兒吧。
“你知不知道最近米氏面臨危機的事?”她先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林尚愣了一秒,“你怎么關心這件事?”這事跟她可以說是毫無關系,她既不是米氏的員工,據他所知,也不是米家的什么親戚,不過是恰好共享一個姓氏罷了。
“就是隨便問問。”米金禾撓了撓頭,她確實沒想好該怎么解釋。
“其實我也不清楚,最近都沒在家住。”他關上車門,準備上車離開了,“你找完人了嗎?要不要一起回去?”
米金禾回頭看了看家里的大門,她來的時候想的還是太簡單了,現在就是死熬在這兒也見不到半個人影,也只能先走了,“好吧。”
林尚開車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進市區。
“沒想到你開的是這種車。”米金禾打破了沉默,她總覺得以林尚的氣質,應該是開個甲殼蟲什么的。
“是很久以前買的,開了六七年,如果是現在就不會買了。”林尚看了她一眼,“你認識米家的人?”
“嗯?”米金禾趕緊解釋,“不認識不認識,只是你訂婚的時候,我見過米總一面,今天順路經過,看到了,好奇而已。”
“哦?我訂婚的時候你也來了?”
米金禾點點頭,“是跟老板一起去的。”
林尚沒有再說話,米金禾也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
米金禾猶豫兩秒,“你為什么取消婚約啊?”
其實她心里想的是,難道林尚跟自己一樣是家族聯姻,取消婚約就跟自己逃婚差不多,是勇于反抗的行為?可是她明明記得,訂婚宴上,老爸說他們兩人已經交往一年了。
“原因很多,其實說來說去,就是兩個人不合適。”
“這樣啊。”米金禾點了點頭,她知道他是不想跟自己說,只能用這種理由搪塞,便也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