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冷風吹,大概是下起了雨。
屋內那盞搖晃的燈似乎是要被雨淋滅了。
室內一片漆黑,躺床上的女童胸中心腑向下沉了沉,胸口一陣陣地抽緊,就像有人捏著心口要瀝出血來一般,她勉力握拳,幾乎窒息。
夢里逐漸蔓延開大片黑暗,香霧在閨房漂浮著。女子側著身子,眉頭緊皺,流了滿額頭冷汗。這夢綿長得無窮無盡。不知過了多久。
夢中驚醒后,林晚尹叫進來梳洗。來人聽音,叫了一聲:姑娘?可是睡的不好?
沒事,有點頭疼。
姑娘可要請醫?
不用了。
林晚尹來到窗前。外頭果然下雨了,聽雨抬手地將窗戶合上了。
姑娘剛剛起來還未著衣裳怎可在這窗口吹風,吹病了可怎么好啊!有個頭疼腦熱的夫人有得擔憂幾日,我的好姑娘你就消停點吧!
林晚尹哭笑不得,瞧瞧,我這管家婆說的
“說得我被風一吹就倒似的”,我那就那么弱不禁風?
姑娘不是說頭疼可要通發?
林晚尹揉著頭道:不用了,過陣子就好。
賬本拿來。叫采買李嬤嬤到小書房去。
叫小玲菜市口走一趟。
從松鶴堂請安回來后。
嬤嬤,坐吧!
李嬤嬤坐在秀凳。
嬤嬤把碗碟筷子,報一下價。從精到粗。
青瓷蝶…
聽雨送李嬤嬤。
若是小玲回來了,叫小玲來一趟。
是。
一個十五歲左右的丫鬟穿著藍色衣服進入書房。
給姑娘請安。
起吧!我問你答。若是有錯一點你知道的…
小丫鬟脖子一縮,奴…奴婢不敢…
說到粗瓷碗,林晚尹叫了一聲停。
粗瓷,八文一個?
是的,姑娘。
好,你下去吧!
姑娘可有不對?
林晚尹搖搖頭道:恐怕這水有點深啊!
聽雨笑嘻嘻跑進來,叫道:姑娘…姑娘…大公子叫您看花燈呢!
“聽音看著這樣活潑開朗的聽雨,搖搖頭道:要奶嬤嬤看到你又要說一通了”。
聽雨小聲嘀咕奶嬤嬤不是沒在嗎!
聽音無奈的笑著,戳了聽雨的額頭。
聽雨叫道:姑娘走吧!走吧!一會該晚了。
那也等得我換身衣裳。前段時間想出去走走,家里人不讓出門。
今日她梳了個花苞,身上是月伢色的開衫和淺色齊胸襦裙,像嬌嫩地跟花蕊似的。
府里的兄弟姐妹基本都到齊了。
兩輩子加起來差不多三年,沒有出門過府了,她看到的也只有府邸一片小小的天空,身邊來往的人,除了家人就只有照顧她的丫鬟嬤嬤們。
一干人等上了馬車說說笑笑,大家都興致勃勃。
今晚我們吟姐兒最開心了。
自上了馬車這小嘴就沒停過嘰嘰喳喳的跟畫鳥似的。
林晚悅接過話題。
吟姐兒自打出生以來就沒有出過府,現在有幾會出府了,我們可得好好讓她玩個高興,等到入學可沒有輕快了。
她對府外的世界很期待,也興奮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難得有出門的機會,“我記得紅雀街有家栗子糕做地極好”。等一下帶上幾份。
下了馬車天色已經暗了許多,花燈會上熱鬧極了,店鋪和攤販都掛起了自己的燈籠,將整條街照地燈火通明。
一伙人慢慢的走到街攤上,東看看,西瞅瞅。叫賣的小販,吹糖匠人,被一群小童圍住了。兩女孩子看著小攤上鐲子。
林晚尹那新奇的心隨著腳步走到攤子面前,拿起那只紋著蜻蜓點水的鐲子,問起了價。
大娘這鐲子多少銀子?
見他們有買賣之意,婦人笑意燦爛說:貴人,這鐲子比一般的物件做工精細,起碼得十倆銀子。
二哥給銀子。
哎,我說大妹子你買個鐲子咋還讓我掏銀子啊?
因為我是你就這么一個親妹妹,你說買不買?
你怎么不讓大哥出銀子啊?
大哥比較大,當然要出大錢啦!
你現在不掏,等一下別后悔喲!
哎!!!別,我掏,我掏。
大哥我們去吃東西吧!
“大姐姐說西門橋攤子上的餛飩好吃。”
看來大姐也是下過凡的嘛!
林毅然,一臉寵溺笑說:調皮。
林晚悅被調笑也不生氣,和氣的和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哈哈…
走…走去吃餛飩,餓死了。
一眾人坐下,來看花燈的路上來來往往的。
林浩然急著叫道:大爺來六碗餛飩。
一眾人都吃完放下筷子,等著最小的吟姐兒吃完。吟姐兒抬起來頭看著大家都在等她,臉上靦腆的笑著底下了頭繼續吃自己的餛飩。
吃得小肚子都有些圓滾滾了才放下碗。
林晚尹才才牽著林晚吟的手出了攤子。
在街的街頭,正好可以讓一家一家看過去。
趁著時間早我們走著去東街看花燈王,看看今年的花燈會拿頭彩。
上了茶樓二樓的雅座之中,看著江上船坊花燈,吸引各路看客。
吟姐兒興奮歡叫,哇,好漂亮呀!看著船帆上掛著燈王。那掛在船上最高的那盞燈最漂亮了。
林晚婷輕聲說了句要是拿到它該多好。
林晚尹一個陷入了回憶。
不知那一年她和沈鵺也自己做過花燈。
還在小童時,兩人一時興起,沈鵺和自己弄了好久,才弄好一個,開心的跟什么事似的。壞不知道多少竹簽和紙張。
沈燁我看見別的花燈都有小貓小狗的我們也畫一個吧?
畫個老虎。
不要,我畫貍貓。
畫老虎,老虎多威風凜凜啊!
就畫老虎
不要畫貍貓。
老虎…
貍貓…
老虎…貍貓…
最后兩人都沒畫成,花燈不小心燒著了。
兩個人差點打起來。“擺著個臭臉誰都不理誰”。
最后陳叔去街上買了盞花燈回來才消停。
四妹妹…四妹妹…?
林晚悅見林晚尹出神叫了倆聲。
四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沒事…就是等有點無聊,有點累了。
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