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
- 上門郎的極品人生
- 倚風憑欄
- 3724字
- 2014-05-27 18:31:15
蘇府,一個在啟靈國百姓心中與皇宮幾乎平起平坐的地方。然而它占地卻不大,只有尋常有錢人家莊園的兩倍左右大小。從院墻到府門,再到門前的柱子,都沒有那有錢有勢人家所必有的鎏金或純金裝飾,有的只有看上去有些年月的紅磚紅木和與之相配的紅漆,別無他物。或許,還得算上早幾年從星盟總部搬運回來的兩尊作勢欲撲的石獅。
天色已漸黑,四周擺滿的蠟燭將整個大廳照映的通亮。餐桌四周站了四名直立垂首的下人,隨時準備聽命餐桌之人的調(diào)遣。
羽辰此時正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餐桌上,聚精會神的消滅母親或蘇思瑾給自己夾的每一道菜。羽辰對面坐著一名極為粗壯的男子,一臉絡(luò)腮胡,身著暗紅色大褂,胸口處繡有一條金色張牙舞爪的四爪蛟龍,很是威嚴。他正是在星盟中擔任統(tǒng)領(lǐng)一職的蘇思瑾的父親蘇鼎天!
蘇鼎天沒有開口,餐桌上的其余三人也就相當默契的沒有說話。大廳內(nèi)的燭光將眾人安靜吃飯的臉龐照的一閃一閃,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似是吃飽了,蘇鼎天接過一旁下人遞來的手帕,隨意的擦了下嘴,然后接過另一旁遞來的水杯,漱口完畢后,沖著對面同時停止進食的羽辰緩緩問道:“小辰,你的修為最近進展怎樣?年初我出門的時候,記得那時你已經(jīng)是凝體四層了吧!”言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羽辰放下手中的碗筷,正在措辭,不過他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接下來的情景。
“父親,羽辰他……”蘇思瑾見羽辰的模樣,連忙跳出來想為羽辰說說好話。
蘇鼎天眉頭一皺,瞪向這個平日里沒少頂撞自己的寶貝女兒,道:“沒你的事!我是在問小辰!小辰,說話。”他又將頭轉(zhuǎn)向羽辰,言語中已經(jīng)有些不耐。
“兇什么兇!從回家到現(xiàn)在就擺著個死魚臉,擺給誰看呢?看你把這兩孩子嚇得。辰兒,大膽的說,有娘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樣。”一直沒說話的薛玉蓮也就是蘇思瑾的母親終于看不下去了,在這個家,她一直扮演著保護傘的角色,母親護犢子的一面在這個女人身上得到充分的發(fā)揮。
“玉蓮,我這不是還沒怎么樣嗎?唉,這兩孩子遲早給你慣壞。”蘇鼎天聲線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妻子身體不好,他不想刺激她。事實上,這么多年過來,除了當年在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羽辰那次,他從沒對妻子大小聲過。
“伯父,羽辰資質(zhì)愚鈍,前段時間剛剛突破到凝體期第五層。”羽辰聲若蚊吶。近一年的時間從第四層突破到第五層,的確有夠寒磣。
“哦!”蘇鼎天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沒有羽辰預(yù)想之中的暴怒,也談不上失望,卻有著一股深深的頹然。
蘇鼎天沉吟半晌,說了一句讓羽辰和蘇思瑾摸不著頭腦的話:“玉蓮,你,贏了!我出去透透風。”說完一把扯過一條鮮紅的厚重披風穿上,緩步向屋外走去。
從剛被領(lǐng)養(yǎng)到現(xiàn)在,也有八年的光景。蘇鼎天當初挺拔的身姿換成了如今有些彎曲的背影,一時間,羽辰的內(nèi)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樣,生疼。
“別管他,散散心回來也就沒事了!”薛玉蓮將兩孩子的視線拉回來。
然而她卻背過身,使勁的眨了眨眼睛,不讓孩子看見她那有些發(fā)紅的眼眶,指了指桌上的碗筷,道:“思瑾,洗碗去!”
薛玉蓮出生于大戶人家,沒練過什么功法,自小接受的都是些三從四德三綱五常之類的東西,在她心底,認為這些瑣事就該是女人做的。雖然有些事情可以交給下人,但家人要吃的飯菜,吃剩的碗筷以及家人換洗的衣服她卻從不讓步,都得自己親手打理,即使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卻還是在堅持著。羽辰曾經(jīng)問過為什么,這個女人總是笑笑說,自個打理的東西用起來舒適,也安心。
而做為她唯一的女兒蘇思瑾,自小便被母親的這種思想熏陶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蘇思瑾對做飯洗衣服這些東西極為抵觸,甚至有些反感。果不其然,在聽到每次飯后母親都要跟自己說的話后,眉頭緊皺道:“不洗!”說完,便小跑向后院。
“你這懶孩子,小心將來小辰真休了你!”知道自己女兒的性格,薛玉蓮也就笑笑,開始收拾碗筷。
“他敢!”大廳外遠遠傳來蘇思瑾的聲音,在父母親面前,她永遠都是當初在孤兒院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羽辰的比他所報的年齡大十一個月二十六天的小女孩。
羽辰尷尬的笑了笑,向正在收拾碗筷的母親提出幫忙的要求,在被毫無意外的嚴詞拒絕后,也小踏步走向后院,身后傳出母親那刻意壓低的咳嗽聲。
夜色漸深,天空中升起的月亮散發(fā)出皎潔的光芒灑在蘇府后院的池塘,倒映出兩個正坐在池塘邊的身影。
羽辰與蘇思瑾兩人正坐在池塘邊上仰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從大廳出來到現(xiàn)在,兩人保持這種姿勢已經(jīng)足有半個多時辰。
“羽辰,你還記得嗎?小的時候,我們晚上經(jīng)常在這看星星,你老是騙我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一朵永不凋零的鮮花,還總說什么時候要幫我摘下一朵來。”蘇思瑾仰頭,瞇著眼睛,帶著滿是回憶的神色,很是可愛。
“嗯。”羽辰同樣仰頭,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有些消瘦卻異常堅毅的臉龐。這個習(xí)慣,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保持到現(xiàn)在。
“小時候母親常常要去前線陪伴父親,我膽小,總愛哭,是你總在這樣安靜的夜晚陪著我,給我講一些我至今都摸不著頭腦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嗯。”
“那一次,我倆去山上玩,被野狗追,你擋在我的前面,跟野狗打架,然后你被咬的遍體鱗傷,還記得嗎?”蘇思瑾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兒時發(fā)生的事是他們共同的回憶,共同的秘密。
“嗯。我記得那次你哭了好久。”
那天這個膽小的妮子哭的撕心裂肺,背著遍體鱗傷的他走了很久的山路,直到深夜才到家。
蘇思瑾忽的轉(zhuǎn)頭看向羽辰,盯了很久,才道:“可是,現(xiàn)在的你變了,變了很多!可具體我卻說不上來。至少,像今天二皇子那事,以前的你絕不會幫他!”
羽辰?jīng)]有說話,而是將前世母親送給他的玉佩從胸口拿出來,伴隨著月光的照射,發(fā)散出陣陣奇異的光芒。
羽辰就這么盯著玉佩,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以前還小,又有個統(tǒng)領(lǐng)父親靠山,就算做錯了事也沒人和你真較真。現(xiàn)在長大了,不一樣了,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蘇思瑾很奇怪羽辰為什么會提到父親,不過她也沒多問,繼續(xù)道:“那個即使被咬的遍體鱗傷,也會永遠擋在我身前的羽辰還在嗎?”
羽辰笑了笑:“在,一直都在。不管怎么變,我永遠都是羽辰!”想了想,接著道,“你的蘇羽辰!”這是羽辰第一次主動在自己名字前冠上蘇字。
蘇思瑾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露出兩顆漂亮的虎牙,她很開心。
“娘的病情不知道好點了沒。”說到母親,蘇思瑾又沒了笑容。
聽得此話,羽辰明顯猶豫了下,卻還是說道:“我找吳澤良來家看過,他說娘得的不是病,是傷!”
誰都沒有再說話,羽辰抬頭看著無盡夜空,蘇思瑾低頭撫弄著長發(fā),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瑾,時候不早了,你回房睡覺去,小辰難得回家一次,我與他說會話。”已經(jīng)洗完碗筷的薛玉蓮不知何時來到后院,打斷了二人的沉思。
雖然很不情愿,蘇思瑾還是哦了一聲,站起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只要不是關(guān)于做飯洗衣方面的事情,她一般很少忤逆母親的意思。
羽辰抬頭看著這個已經(jīng)年過四十的女人,由于天氣的原因,她那張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些許皺紋的臉被凍得有些紅。
“娘,去房里說吧,外邊冷。”羽辰本想給她披件衣服,可低頭看看自身,他還光著兩條膀子呢。
“沒事,就在這說,娘身體硬朗著呢。”目送蘇思瑾的背影消失,薛玉蓮來到羽辰身旁坐下,那才她女兒剛才坐過的位置。
先是沉默了半晌,薛玉蓮才對著羽辰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問我當初為什么領(lǐng)養(yǎng)了比試倒數(shù)第一的你吧?”
羽辰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這個問題憋在他心中著實已有好些年,不過娘不說,他也就不問。
薛玉蓮瞇著眼睛,露出回憶的神色,似自言自語的低聲道:“原先我以為,一個女人能找到一個可以實力出眾的男人過完一生,那應(yīng)該是最幸福的事。可直到某些時候,我才明白,這女人吶,能夠和自己所愛的人平平安安,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倪^完一生,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可當我明白這道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自從您受傷的時候?”羽辰低著頭,他的聲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語。
薛玉蓮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接著自顧自的說道:“我一直希望思瑾能夠找一個普通的人家嫁了,男方的修為什么的不要太高,即使是個普通百姓也沒關(guān)系,但要對她好,人也要老實點,能夠平安的過完一生也就足夠。可我又怕她嫁過去受婆家欺負……你懂一個為娘的用心嗎?”
羽辰點頭道:“所以您就上了孤兒院準備領(lǐng)養(yǎng)個贅婿,然后看中了比賽中最后一名的我?”
薛玉蓮點了點頭,道:“鼎天跟我的想法完全不同,他一直把當年的事怪在自己修為不夠,這么多年了,一直跟自個嘔氣。他絕對不希望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女兒身上,所以他希望女婿能有相當出眾的修為與天賦。我這么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些年你伯父對你不待見,別怪他好嗎?”
“自打他教我修煉的時間比教思瑾姐的多后,我就都明白了。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他。”羽辰笑的有些自嘲,也只有在自家人面前,他才能褪下那一層層的偽裝,掏掏心里話。
“娘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比誰都聰明。”薛玉蓮笑了笑,道:“思瑾那丫頭的性子,想讓她平平靜靜的過完這一輩子只怕是癡心妄想,這么些年的教育,可謂斗智斗勇,娘累了,教不動了,也就隨她去了。不過,今天娘可就正式將思瑾教給你,只求以后別讓她受欺負。你,能答應(yīng)娘嗎?”
“娘,您放心!別的不敢保證,但如果說前路有危險的話,那么走在前面探路的那個人,一定會是我!”羽辰說的很認真。
薛玉蓮露出一抹病態(tài)的笑容,起身,向后院門口處不知道什么時候站立在那的蘇鼎天走去,快到門口時,回頭沖羽辰眨眼道:“辰兒,你知道嗎,娘當初最看中的其實是你那股明知不敵也敢拼命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