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安靜了。

兩個跟著莫瑤的女生安靜了。

食堂這一角落安靜了。

除了上官晴之外的所有人，看著夜小天的目光都變了。

“你說什么？”莫瑤黑著臉看著夜小天，不相信剛剛那句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雖然以前她并沒有像今天這樣攻擊過夜小天，但也做過一些過分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因為表姐陳曦月的原因作罷，夜小天哪一次自己說過什么？

就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可現在夜小天居然還口了，而且，是一種堅定的態度。

“我說什么，你聽的很清楚。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所以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馬上！”夜小天根本不理會莫瑤的震驚，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笑話！讓我跟她道歉，你還真能想！要不是看在我表姐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站在這里跟你說話嗎？！”莫瑤冷笑連連。

夜小天也是冷笑，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只需要你的道歉，其他的，你留著跟陳曦月說吧！”

“要我道歉，下輩子吧！我們走！”莫瑤不想在這里站下去了，雖然一直是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夜小天，可她卻沒有一絲居高臨下的感覺。

說完，莫瑤轉身就要走。

夜小天突然暴發出一股極強的氣勢，雖不含殺機，但卻還是一股讓人如墜冰窟，如臨死亡的氣勢，緩緩地吐出一句話，“我讓你走了嗎？！”

還沒有來得及轉身的，跟著莫瑤的另外兩個女生，下意識地與夜小天的目光交錯了，然后便如同見了鬼一樣地，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莫瑤也是背后發涼，動不了一步。

這一刻的夜小天，如魔鬼一般，仿佛只是輕輕一個呼吸，便可能輕松讓三個人再無動一下的機會。莫瑤還好，一直還是背對著夜小天的姿勢。可那兩個女生就不行了，她們兩個很想拒絕與夜小天對視，可卻發現根本無法拒絕。

夜小天的眼睛就像會發出魔咒一般，定住了她們二人，連顫抖的動作都只做了一半，僵在那里。

之前那幾個在旁邊座位上看笑話的幾人，也被夜小天的氣勢波及到了，雖只是外圍，此刻也是感覺呼吸都很困難，一時冷汗直流。

“小，小天，算了吧。”上官晴在夜小天身旁，雖然因為夜小天刻意的原因，沒有如其他人一般，但也有點害怕，因為她看到了那兩個女生眼中的恐懼。

也感覺到了，周圍溫度的瞬間下降。

“滾吧！”夜小天暗暗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暴漲的氣勢。

莫瑤如得到大赦一般，顧不上回頭看那兩個一起來的女生，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個癱在地上的女生此時濕身都瞬間濕透了，感到身上從來沒有過的輕松，快速地爬起來跑了。

那幾個人，卻也是不約而同地，飯也不敢吃下去了，匆匆收拾一下，站起來就走。

連走，心里還邊在喃喃自語，“奇怪，好可怕，剛剛我怎么感覺自己都無法呼吸了，好像被人拿槍指著一樣。你們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覺？”

另外幾人，看了一眼踉蹌走遠的莫瑤三人，后怕地點點頭。

這幾個人于是在心里，以沉默的方式達成了一個約定，以后，萬不可招惹夜小天。

……

午飯終是在平靜中結束了。

夜小天把餐具放回了回收處，帶著上官晴在校園里閑轉。

上官晴還有點不太適應，剛剛在食堂的那一幕，她雖沒有感覺到夜小天的氣勢，但也是疑惑不已。對她來說，身邊的這個男生，如今給她的迷惑，越來越多了。

“是不是剛剛嚇著你了？”夜小天無奈地暗笑了一下，轉頭看著上官晴，輕聲問道。

“沒，還好。”上官晴本來還有好多疑問要問，但看到夜小天溫柔的眼眸，又把那些問題放回心底。

正面面對張若飛，向自己表白，反擊班主任葛嘉薇，鎮喝莫瑤，這四件事情，每一件，都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夜小天，看起來應該完全沒有關系才對。可，無法否認的是，這幾件事情，恰恰都是他做的。

可恰恰是這樣，讓她疑惑。

“你是不是想問，現在的我，跟以前的我，為什么完全不像是一個人？”夜小天走到一條長凳前拉著上官晴坐下，雙眼平視前方虛空處，緩緩地開口道。

“啊？哦。不，沒，沒有。”上官晴感覺自己被看穿了一樣，有點驚慌失措。

笑了一笑，把上官晴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之后，夜小天，輕聲道：“傻丫頭，我有這么可怕嗎？不過，你想問的，我現在無法回答你，以后，可能也無法回答你。”

“這幾日以來，在我身上發生了許多事情，讓我看清了一個道理。忍讓，只會讓對手更猖狂。所以我需要改變，不會再一味地忍讓。”

“而我的身份，也不允許我再忍讓了。”

“以前，我以為只要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別人就不會隨意打擾我。但想來我是錯了。只要我存在，對一些人，總是一種威脅。而這些威脅，就算我不想去面對，也會一一找上門來。”

“以前的我，總覺得這也不算是什么。但今天我才發現，原來，如果我不去面對，并強勢粉碎的話，那些威脅，可能會涉及生死。現在，我已經不能再認為只是我一個人了，我還有你，還有家人。”

“所以，我會直面那些威脅，不再忍讓，讓威脅我的人，體會后悔的滋味。”

“不過，你不需要去擔心這些，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

“還有，無論我再怎么變，我也還是那認識的那個夜小天。而你只需要知道，無論以后如何，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待你如初。”

清風徐徐，陽光明媚，月季花開的聲音，在身后笑笑而起。

上官晴順著夜小天的目光看去，發現那里除了天空以外，再無其他。半天，她發現自己何必要去想這些無用的問題？一如他所說，無論現在還是以前，他在自己心中，依然是那個一心所愛的夜小天，不就足夠了嗎？

而關于其他，不需要去想。

做，就足夠了。

也許是因為以前的夜小天給她的感覺，從來沒有一般有錢公子哥那樣的紈绔卑劣。也許是因為現在的夜小天，給她不一樣的感覺，頂天立地，天雖或可崩塌，卻有他可扛著，便可無懼其他。

上官晴相信現在的夜小天，甚于以前的那個夜小天。

于是，像是與他賭氣一般地，上官晴把小手從夜小天手中抽出，然后又把他的大手，拉到自己手中，緊緊地握住，低聲若不可聞地，道：“嗯呢，我相信你的。”

夜小天笑了，好像一輩子沒有笑過一過，身體也瞬間輕松了許多。

上官晴也笑了，因為她見到他笑，但覺得這世間，再無難事，再無陰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