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兮蘼蕪,羅生兮堂下。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裘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一遍又一遍的巫祝聲在長樂宮四周回蕩。
長樂宮,乃是楚后南宮氏的居所。長樂宮西殿,傳來女人斷斷續續的嘶喊聲:“啊,啊~~”
西殿朱扃jiong一聲外,一群打扮花俏的女子圍著一個紅袍繡龍衣裳的男人。女人們雖是擔憂的神色,可擔憂的背后竟夾雜著喜與悲,難以名狀。
天色漸沉,暮云叆ai四聲叇dai四聲。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紅袍男子來回踱步,而皇后的嘶喊聲卻不曾斷過。
“國師,不是鳳女下凡嗎?何故仍未平安?”說這話的是楚國第四十二任國君夏麟升。
“皇上莫急,且再等等!”國師手捻白胡,素色衣袂ei四聲在晚風中起舞,不疾不徐,平添幾許仙氣。
“你~”楚帝揮一揮衣袂,著實氣結,但到底顧念著國師的身份。國師名為空塵,也作塵空,當然,知道這的人并不多。
產房內?!澳锬锛影褎艃喊?,已經看到頭了?!背竽蠈m氏拽著床帷的指關節已經開始泛白了,似乎是母愛的作用,又是一聲,“啊~~~”伴隨著的是孩子的啼哭聲:“哇!”
這哭聲震天動地,如一枚驚雷在天空炸開一條霞光,接著漫卷整個蒼穹。國師見狀知其故,嘴角微微翹起。楚帝與后宮諸人具是驚訝。西宮貴妃墨氏反應最快,當下立即伏地:“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接著便是后妃們齊齊伏地,附和貴妃之音。
真真是趕巧,產婆頭子出來報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產下小公主,母女平安?!?
“好,好,好!來人,賞。闔宮上下,都有賞?!?
“謝皇上!”眾人又是一禮。
“四喜,傳朕旨意,各州縣免賦三年。”
只肖貴妃一個眼神,便有同黨出頭:“皇上,小公主剛剛降生,怕是受不住這樣的福氣?!?
“朕的小公主是最有福氣的,麗妃是宮里的老人了,朕今日高興,便縱你一次,他日定要慎言?!钡锰澚私駜簜€楚帝心情好,換做別日,少不得一頓責罰。
“你們都回去吧!這個月照例不用來長樂宮請安了。”
“諾!”后妃們有序離開。出了宮門,免不得幾個聚在一起碎語。
“好美啊,從未見過紅霞也能美成這般?!?
“是啊,是啊。公主真真是天降福星!”
“可不是嘛,方才還霧靄重重不見日,現下可是紅霞似火照伊人了呢!”
……
貴妃墨氏氣得咬牙:“玉人,回宮?!?
“老朽的使命已完成,這便向皇上辭行?!闭Z畢,甚至不待楚帝開口,只留下一道素色背影。他走了,什么也沒帶走。
“皇上,您看這?”四喜畢竟是皇帝的總管太監,著實見不得不敬楚帝的人。
“他素來如此,隨他去吧?!?
楚帝凝視著空塵的背影,好一會兒子,才轉身道:“朕去瞧瞧皇后與公主,不必跟著?!?
西殿雖做產房用,但在布置上,也著實花了一番功夫。入門幾步設六尺屏風紫檀木質,轉過屏風,只幾步,設帷幔隔開屏風與大床。殿內早已被清理過,不見血跡。爐鼎內燃著新制的花露香和一味龍涎香,裊裊白煙繞鼎生,試圖掩蓋血腥。
楚帝悄悄的進來,似乎是不想打擾皇后清夢。就床沿而坐,輕輕的抱起小公主,失聲的看了一會兒,半響道:“小五,朕的女兒又回來了。是嗎!”說著還捏捏小公主的鼻梁……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五公主聰明可愛,朕得嫡女甚喜。重華有云:驚啼破霧靄,紅霞是晚晴。故賜名挽卿,封號元曦,欽此?!彼南材钔晔ブ?,奶嬤便抱著公主謝恩了?!拔骞髦x父皇。”楚這一代宗室女字輩為挽
馨云宮。
貴妃墨氏坐首位,一臉愁容怒意難消,柔荑絞帕:“賤人,元曦?她也配?”這樣說定然是不解氣的,隨手將手邊的金匣子擲了出去。
“嘭!”的一聲,匣中的金飾散落一地。旁邊奶嬤抱著貴妃的女兒,楚的三公主夏挽云。三公主畢竟還不足兩歲,正是年幼的時候。似被嚇到,“哇”的一聲便哭個不停。
本就不歡喜的貴妃更是不悅,從奶嬤懷中接過女兒,訓道:“哭什么哭,以后有的你哭的時候。
“哇!”云公主哭的更厲害了。到底是親生的,貴妃收了滿面厲色,溫柔的哄著女兒。誰知這云公主絲毫不賣面子,哭得更兇了。
貴妃無法,只得將女兒抱給奶嬤?!斑€不快下去哄哄公主!”奶嬤如獲大釋,應聲道:“諾!”
“娘娘莫惱,不過是個奶娃娃,成不了什么氣候,何況大公主當初那么受寵,不照樣……”貴妃的一個心腹丫頭搖扇開解道。
“住口,不得議論大公主?!辟F妃厲聲,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張?!八叶际亲约喝?,不然本宮斷不輕饒。”
“娘娘,奴婢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貴妃的另一心腹開口。
“說吧?!?
“奴婢愚見,不如先尋皇后娘娘與皇上的裂痕。若是扳倒皇后,五公主不是任您拿捏么?”
貴妃暗暗思忖,兀的乍現靈光,“速請麗妃,本宮有要事相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