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震驚的人群瞬間停止哄笑與調侃。托馬斯馬上喊：“湯姆！你在胡說什么！？”

亞瑟也很意外，下意識地看著湯姆問：“你？”

原本站在后方的老哈士擠到前面，隔著圍欄靠近湯姆大吼：“你他媽的要做什么！？”

卡珊大媽也擠了過來，還把老哈士擠出兩步，熊爪一樣的大手按在圍欄上，看湯姆抽出托馬斯的佩劍，卡珊大媽頓時怒吼：“湯姆！我向我死去的祖母發誓，你要是敢亂來加重你的傷我就干脆挑斷你的筋！讓你變成徹頭徹尾的廢人！”

亞瑟皺起眉毛。他雖然不喜歡這里，不喜歡這里的人，但他無意破壞什么。

湯姆向老哈士和卡珊大媽淺淺微笑，在瞥過沉默不語的瑞克和喬納森后，轉身面對亞瑟，再一次說：“我和你打。”

托馬斯抓住湯姆的手臂，將人拽住，湯姆回頭，向托馬斯微笑，并輕拍他抓扯的手，托馬斯的手緩緩松開，放下。

湯姆走向亞瑟，在距離他一米的地方站定。

亞瑟不明白現在是什么情況。

“我聽奈音說過你的事。”他帶著一絲茫然說道，“你不應該再拿劍，我不和你打。”

“別緊張，小子。”湯姆張了張手，“我是殘廢，但還沒殘廢到需要你擔心的地步。”

亞瑟的黑眉毛擰在一起：“我沒緊張。我也不會擔心你。”

湯姆看起來很放松，這是他想傳達的，他揚了揚手，說：“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自從我重傷后，托馬斯開始代替我做。”

頓了下，湯姆繼續說：“托馬斯代替我做了很多，原本他還應該鍛煉兩年，才做這些事，可不巧，我成了殘廢。”

在人群安靜的注視下，托馬斯低下頭。

“我知道你很強，就算是以前的我，大概也不是你的對手，默認你通過測試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湯姆指了指周圍，“但是這么多人來看你，就當是滿足他們，我們打一小會，應該沒有問題，對嗎？”

亞瑟覺得心里還有點亂，還沒回答，湯姆突然舉劍，一劍直刺亞瑟胸口。

亞瑟的眼神瞬間改變，身體本能偏轉，劍刃擦著他胸口的衣服過去，同時他快速拔劍，順勢打開擦過胸口的劍，并橫劈攻擊。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

攻擊做出后，亞瑟才反應過來，湯姆確實攻擊他了。

并讓他驚訝的是，湯姆的動作竟然十分迅捷，在他快劍橫劈時，湯姆馬上后退，帶動手里的劍轉移線路，再次發動攻擊。

亞瑟意識到湯姆的靈敏，在二度擋開攻擊后，他考慮到湯姆的氣勢和他的連番快攻，和自己心理準備的不完全，率先退出兩步，拉開距離。

湯姆微笑：“在禮讓前輩嗎？”

說完，湯姆和他的劍瞬間跟過去，劍鋒直刺亞瑟的黑瞳。

亞瑟一驚，閃身的動作竟有幾分狼狽，腳下的動作不順暢，整個身體也有些發飄，重心不穩。

在一旁觀戰的奈音，霍金斯，還有布朗，齙牙比利他們頓時露出驚訝擔憂的神情，就連站在奈音肩膀上的嗚伊也發出緊張的叫聲。

但就站在近處的維特卻一點也不擔心。他清楚亞瑟現在有這種表現，是因為他不想和湯姆打。

維特看向表情輕松的湯姆，心里和亞瑟做出同樣的感嘆：不愧是金獅團的隊長。

看亞瑟的攻勢并不凌厲，湯姆一邊繼續快攻，一邊揚高音調道：“你禮貌得過分了小子，別讓大家失望，他們可都在等著看你的本事呢，你不想通過測試了嗎？別忘記你已經棄權兩次，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亞瑟其實依然不明白，湯姆為什么要和他打。

他發現湯姆在重傷前的強大，但并不驚訝，畢竟如果沒有相對的實力，金獅子不會讓他做隊長。

但究竟為什么，要忍受痛苦，冒加重傷情的風險和自己打？

從湯姆手臂上暴突的青筋，和湯姆的細微表情，亞瑟可以判斷出，他在痛苦，在忍受疼痛。

亞瑟想，難道現在就和營地被魔獸入侵一樣重要嗎？重要到必須拿起劍，拖著一副殘軀戰斗？

格擋間，亞瑟看向人群，看到明顯在擔憂的老哈士，卡珊大媽，各位隊長，神情凝重的團員們，還有始終沉默的金獅子和喬納森。

對這一切，亞瑟都不理解，并本能性地抗拒。

“你想讓那些看客滿意，好。”輕輕說完這句話后，亞瑟的眼神再度改變，氣勢，身姿也一并變化，當他再次出劍，劍刃攜帶的力量與之前完全不同。

只用劍接一次，湯姆就感覺到那力量沿劍身沖進他的手臂，帶來撕碎般的疼痛。

湯姆暗暗咬牙，第一次后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眼前這位黑發少年的壓迫感，就如同當初他自金獅子身上感受到的。

湯姆無奈地笑了。

一切仿如昨日。

湯姆自亞瑟這個新人身上，嘗到了懷念的味道。

不過他沒有太多回憶的時間，亞瑟的劍像一條張開大嘴，步步緊逼的巨蟒，龐大身軀像是要纏住湯姆，將他活活絞死一樣不斷快攻，湯姆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很快他就感到他的手臂到達極限。

亞瑟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戰斗。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亞瑟突然加大力道，一劍凌厲勾挑，像一記石巨人的重拳般砸上湯姆的劍刃下側，湯姆的整條手臂被生生震開，劍脫手，飛上天空，隨之翻轉下墜，插入雪地。

亞瑟再進一步，劍尖頂上湯姆的脖子。

在托馬斯大喊的時候，亞瑟挑起笑，問喘息的湯姆：“我現在劃開你的脖子，是不是更加精彩，那些看客是不是會更加滿意？”

喉結已經被劍尖刺破，滲出血珠，湯姆的表情卻依然放松。

“你想怎么做？”他反問亞瑟，“你希望這些人怎么看你？”

“一個為和金獅子做條件交換，不得不暫時待在這里的過客。”亞瑟回答。

湯姆微笑道：“如果你希望他們這樣想，那我只能表達遺憾，已經太晚了。”

亞瑟不明白：“什么太晚了？”

托馬斯跑過來，打開亞瑟的劍，下一秒湯姆站到亞瑟身邊，舉起亞瑟握劍的手，高舉，大喊：“預備隊第一名！亞瑟！讓我們歡迎這只年輕狂野的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