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柳眉的腦袋昏昏沉沉，昨天晚上雖然沒喝醉，但也喝不少，一覺醒來，仍然覺得頭腦發暈不清醒。

她看看床頭柜上的手機和一張揉的全是褶皺的紙，手機很安靜，紙上是聚會到場的同學一個個親手寫下的聯系方式、電話和手機號碼。

沒有許墨的信息。

他好像只要離開了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環境，就會忘記她的存在一樣。想起牛陽說的話，心中堵塞難以排解，似乎高中時沒有時間想這些，才自己誤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大度寬容，只求眼下不要諾言，看來現在，確實也難免流俗！

馬上就要過年了，想起曾經兩個人一起看煙花的那個春節，柳眉的心里又燃起微小的火苗。

她懶洋洋下了床，房間里溫暖的像春天，爸媽單位也已經放了假，這對冤家年齡大些了終于吵架不那么頻繁，也許是進入了愛的死寂期，也許是再也吵不動了，也許覺得孩子們難得回家一趟，不愿意給她們一個不好的家庭氛圍?？傊?，廚房里叮叮當當，還有他們故意壓低了的聲音，這一切都讓柳眉感覺到久違的溫馨。

柳安還沒起床，所以被自動忽略。自從她上大學后暑假幾乎從不回來，也只有春節才回家過年，今年已經讀大三的她已經開始為畢業后打算了，還有半年就大四，到了準備畢業論文和找工作的時候。柳安貌似并不計劃讀研，她對早早的踏入社會工作有著更濃厚的興趣。

“媽，我餓了”，懶洋洋的溜達到廚房，看到盤子里放了她從小就喜歡吃的肉鍋餅。從十歲開始，她就愛吃這個，所以每年只要在家的時間，爸媽都會買，她也是百吃不厭。順手拿了一個，靠在廚房的推拉門上開吃。

“洗手了沒？”媽媽一邊用勺子輕輕攪著粥一邊看向她。

“沒，已經吃了，不洗了”，她嘿嘿一笑。

“給你盛碗粥，先喝幾口，昨天喝酒了吧，喝粥暖暖胃”。

白色的粥熬的糯糯濃濃，香氣四溢。

嘴里咬著鍋餅，端了碗放在餐桌上自顧自先吃起來。大概也只有在自己的原生家庭里，才會如此放松自在。

“媽，今天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大事兒，這不馬上臘月23，小年了，要上街買點年貨”。

“哎，我跟你去吧，給你當搬運工”。

“那感情好，那趕緊吃，吃完走”，媽媽干脆利落的把盤子碟子都端了上來，各種小菜，吃的柳眉肚兒圓鼓鼓的。

他們仨吃完早飯，柳安還沒起床。媽媽一邊收拾一邊和爸爸說：“你在家打掃衛生吧，等下安安起床，把粥熱熱再吃”。

老爸應了。

柳眉和媽媽說說笑笑下了樓，她好像覺得長這么大從來沒有這么平等這么放松的和媽媽在一起相處過，媽媽總是很嚴肅，是個事業上的女強人，對姐妹兩個要求很高。但隨著年齡增長，柳眉卻漸漸理解起她來，作為她們那個年代，沒有哥哥弟弟其實是很被人瞧不起的，媽媽還有兩個姐姐，卻都是性子優柔寡斷，她作為最小的一個，卻也是承擔起家庭重任的一個。也難怪，外婆和自己家離得最近，媽媽也是最常去看望的一個。再加上爸爸也是個標準的文藝青年，不求上進，中間還失業了那么多年，如果不要強，媽媽一個人要養外婆養爸爸養她們倆，還有各種禮尚往來，日子怎么能撐下來？

懂了這些，小時候對她的那些怨念也就慢慢消失了。

兩個人牽著手，推了一輛自行車。

“來吧，上來我帶你”，媽媽拍拍車座。

“??？我帶你吧，媽，我都這么大了，你還能帶的動我嗎？”

“媽媽才四十幾歲，還沒到帶不動你的年齡，上來吧”。

坐在后座上，似乎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柳眉巴拉巴拉的說著大學校園里的新鮮事兒，媽媽聽的哈哈笑。

到了大市場，琳瑯滿目的商品，因為到了年關的緣故，人來人往，大包小包，非常熱鬧，滿滿的都是煙火氣息。

媽媽列舉的名單好長啊，要買趕貨要買蔬菜要買肉類，肉類還分臘肉啊鮮肉啊，還要買小年用的東西，什么大糖啊，香燭啊，真是充分滿足購物欲啊。

跟在身后拎袋子，每買一個就負責拎了掛在車把上，再買再掛，看著媽媽熟練的找貨還價，柳眉也難得興趣盎然的混跡在這購買年貨的大軍里。

她東張西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接下來迎頭碰上了一個人，許墨！

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兒，掛在他胳膊上，仰著頭和他說話，一臉崇拜的模樣。

她的心瞬間一落千丈！許墨也看見了她，微微尷尬的走過來，“嗨！”然后看到柳眉媽媽，又有禮貌的揮揮手：“阿姨好！”

柳媽媽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柳眉。柳眉趕緊正正臉色，介紹說：“媽，這是我們初中同學，這個??????”。

許墨趕緊說：“這是我妹妹，許月”。

柳眉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她笑起來，輕快的向著許月問好：“你好，許月，長的真漂亮！”

許月卻一臉警惕的看著她，沒有回答，轉頭對著許墨說：“哥，我們走吧，媽還等著我們買菜回家呢！”

“那那我們先走了，再見啊阿姨”，許墨看看柳眉，偷偷在耳朵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卻被小姑娘“啪”的打了一下手。

許墨嘿嘿笑了一聲，轉身走了。

柳媽媽看看柳眉：“姑娘，這是你三中的同學??？”

“??？對啊！初中同學?！绷济偽簧系母赡径皨?，我們買點木耳吧，做木耳炒蛋，清腸減肥！”

“好啊”，成功的岔開了話題，媽媽一邊挑木耳，一邊和小攤老板談價錢。

柳眉回身，偷偷看著許墨和許月的背影，不知怎么，總是感覺那么別扭，不像兄妹，反而，像情侶！

也許，真是自己多想了！

最后，柳眉和媽媽也是大包小包，大袋子小袋子掛滿了單車的車把，放不下的就都推在后座，柳眉扶著，兩個人慢慢散步回家。

媽媽看看柳眉的表情，說：“你那個初中同學還挺帥的啊”。

柳眉一臉的啼笑皆非，“媽，你怎么變得這么八卦了？”

“隨便聊聊唄，他在哪上大學啊？”

“好像南方吧！”柳眉目光飄忽不定。

“哎呦，離家這么遠。不過男孩子，也無所謂了，你們關系怎么樣？”

“挺好的啊！”

“??？”

“哎呀，媽媽，就是一般的同學關系，再說都不在一個學校，你瞎操心什么啊？”

“好好好，我不說了。反正你也長大了，滿18歲了，想談戀愛就談，但是記住得多長個心眼，別吃虧”。

柳眉扶著后座上的東西，心底一絲悵惘的情緒飄上來，纏繞著。

回到家，沒過多久，廚房又叮叮當當響起來，似乎假期里唯一的主旋律就是做飯和吃飯。

柳眉“BJ癱”似的歪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的換著臺。

丟在一邊的手機震動起來：晚上七點半，你家樓下等你。

嘴角不自覺滲出笑容，遙控器一丟，跳起來又蹦又跳的去了廚房，“媽，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你歇著吧，你呀不幫倒忙就不錯了！”廚房傳來爸爸的聲音。

也是，從小她們家接受的教育就是，只要為了學習，其他一切都讓路。十指不染陽春水，說的就是柳安和柳眉。

冬天太冷，除了吃睡，就是聊天看電視，人生第一個假期沒有了學習和考試的壓力，想的就多起來。正所謂，飽暖思***恰如其分！

冬天的晚飯吃的都比較早，因為五點鐘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七點鐘一家人也就吃好晚飯洗涮完畢了。

看看七點十五分了！

柳眉從沙發上起身說：“爸媽，我下樓溜達溜達，一天除了吃還是吃，我得減肥！”

“外面那么冷，溜達什么啊，在客廳走走不就行了？”爸爸看著小閨女，滿眼的疼愛。

“客廳這么小！”柳眉一邊穿羽絨服一邊故作夸張的用手比一個一只手掌的距離，“穿厚點，不怕冷?！?

柳安狡黠的看著她：“要不，咱們倆一起去散步？”

柳眉偷偷瞪了她一眼：“好啊，你要是不怕冷，那就走唄！”她算準了柳安不會下樓，柳安從小就瘦，屬于怎么吃都不胖的那種類型，所以特別怕冷，還不愛動，她才不會這么冷的冬天晚上下樓散步！

“嘿嘿，還是算了吧！”柳安舒服的把腿伸長，“還是在家里好，又暖后又舒服，你自己溜達去吧，別長胖了大學校園里自卑啊！”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啊，只吃不胖，多不給爸媽長面兒！”柳眉穿好衣服，打開門，回頭說：“爸媽，我下樓溜達一會兒就回來啊！”

“嗯，別跑遠了啊，這天兒也沒什么人在街上”，媽媽看著門口換鞋的柳眉。

下了樓，空無一人。

她轉頭左右看了看，靜悄悄的，剛想拿手機，覺得右肩膀被抓了一下。嚇得她一哆嗦，差點叫起來。

回頭一看，許墨笑瞇瞇的從單元門后面伸出頭來。

柳眉深吸一口氣，壓著嗓門喊：“你又嚇我！不知道我很容易就被嚇到了嗎？”然后摸著咚咚跳著的心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sorrysorry，走吧，上車！”他走出來，一把拉出就立在墻根的單車。

“去哪？”

“隨便逛逛唄，坐好！走人！”看柳眉已經做好，雙手也順利抓住他的腰，許墨腳下一用力，單車輕快的向前滑行起來。

風很冷，這種嚴冬的夜溫度活脫脫在冰點以下。柳眉還好，藏在許墨的背后面，圍巾圍的嚴實，倒也沒什么感覺。許墨騎著單車，又沒帶圍巾，臉被吹的像在冰窟里雪藏一樣。

很快到了曼德士，這兒是他們的根據地，的確這大冷天的夜里也沒什么合適的地兒可去。

一到門口，柳眉跳下來就向門口跑去，進了明亮燈光的房間，一股暖流籠罩了全身，真是太舒服了。

許墨邊進房門邊嘟囔：“你就跑的快，我在前面給你擋風，好像是我比較冷吧！”

“我不進來還在外面等著你？一個人挨凍總比兩個人挨凍好吧”，柳眉點了兩杯熱奶茶，習慣性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打開杯蓋，奶茶的熱氣裊裊升騰起來。

柳眉兩只手捧著奶茶取暖，歪著頭問：“那天同學聚會，你怎么沒來？”

“呃，我妹妹不讓我出門，非纏著我和她玩游戲”，許墨眉頭微微蹙起。

“你妹妹？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妹控！”

“別胡說，我不就是剛回來，小丫頭才纏著我呢嘛。”

“今天見她也挺纏著你的??！”柳眉眼神有點飄忽，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要糾結在這個點上。

“喂，你干嘛??？說話語氣奇奇怪怪的”，許墨也有點不高興，“妹妹纏著哥哥怎么了？不是很多都這樣嗎？”

柳眉聽到許墨的口氣，微微怔了一下：“我又沒說什么，你著什么急??？”

“不是，你這你這語氣不對??！”許墨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奶茶，一股暖流沖進胃里，舒服多了。

“怎么不對了，我不就闡述一下客觀事實嗎？”柳眉也有點不高興。從學?；貋硪膊辉趺绰撓邓?，現在一見面就開始想吵架！她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不是，你??????唉，算了，找你出來又不是和你吵架的，不說了好吧？”

“干嘛不說，我說錯什么了嗎？”

“唉！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不過我一回家，還真的不由自主了，剛才出門都是騙她說出來給她買吃的才肯放行?！?

“喔？”

“我也沒辦法，誰讓她從小就愛纏著我呢，現在上了大學，距離的又遠，這半年了才見面，回家就沒收我手機，不讓出門，出門就得帶著她，你說同學聚會我帶她算怎么回事？所以就沒去”，許墨巴拉巴拉說不停。

柳眉停了停，平靜下來，很認真的問：“你們倆是親兄妹嗎？”

“啊？”

“就是，你們倆有血緣關系嗎？”

許墨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嘆了口氣。

柳眉大驚，“難道？”

“唉，本來這事誰都不知道，我今年19，我妹妹才十三，比她大6歲，你知道吧？”

柳眉搖搖頭。

“小月的確不是我親妹妹！”

柳眉奶茶嗆在喉嚨里，熱乎乎的幾乎燙了食管。

“我上小學那年，爸爸特別想要個女孩兒，說是長大了我能有個伴，可是我媽又不想要，說是一個就夠了，再生一個從十月懷胎到長大，又得耗費若干精力，而且你也知道我媽也是個女強人，她也不愿意再生孩子耽誤她當時如日中天的事業”。

柳眉簡直要聽呆了，她一動不動握著杯子，直勾勾的看著許墨。

“后來我奶奶就托人在醫院抱養了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孩，就是小月！”許墨看著柳眉，“她很可憐的，據說她生母才十八，生了她后外婆外公就騙她媽媽說她死了，然后就把她送了人，就被我奶奶接手帶回來了?！?

“她到我家后，我爸很喜歡，可是爸媽工作都很忙，就只能我爺爺奶奶一直養著，一直到三歲上幼兒園才到我們家。所以她對我爸媽沒有太多的親近感，就一直粘著我?！?

“她小小的，很愛笑，有點霸道，可能是因為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自卑，你懂嗎？”許墨深深的看著柳眉。

柳眉點點頭，“我當然懂，她用霸道來掩飾自卑，我用沉默來掩飾自卑，比起來我的程度更深一點吧？”

“你自卑嗎？”許墨看著她的眼睛。

“你不覺得？”柳眉看著他的眼睛，“好了，不說我，你繼續。”

“其實也沒什么別的了，她本人不知道這些，但是當時我已經上小學了，什么都懂，而且她來家里我都九歲了，始終覺得她挺可憐的，所以就處處讓著她，哄著她。所以她一直就很黏我，干什么都跟在我屁股后面。后來就習慣了，每次不讓她跟，她就發脾氣，還哭，你說我怎么辦？”許墨低著頭，盯著杯子中已經變溫了的奶茶。

“那，所以，之前你每次一回到家就像蒸發一樣，就是因為你妹妹管著你？”柳眉雖然心下詫異，臉上還是很平靜。

“對啊，一回家她就把我手機藏起來，各種藏，我出門就得帶上她，不然就堵在門口啪嗒啪嗒流眼淚，你說我怎么辦？”

“許墨？”

“??？”

“你說，你妹妹會不會愛上你了？”柳眉說完，趕緊把頭埋到自己胳膊里。

果然，腦袋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挨了一記火爆栗子，這次力道有點大，疼的她“哎呦”一聲，然后抬起頭，哀怨的眼神盯著對面的家伙，“這么狠？”

“誰讓你胡說八道？”許墨握了握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先說好了，這件事我可是確確實實真真正正只告訴你一個人的，你是想和你解釋一下，你可一定要保密，這可是事關我妹妹的前途幸福著想！”

柳眉忽然意興闌珊，輕輕的說：“放心吧，我你還信不過？”

她感覺，對于這個對面的家伙，似乎還沒開始擁有就已經失去了，但是這種感覺不可言說，也只能自己在心底滾來滾去。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兩個人面對著面喝奶茶。

其實她很想說一句：我很喜歡你，你呢？

可是她不說，似乎這句話是一個魔咒，只要不說出口，放在心里，她就可以認為他會像她喜歡他一樣喜歡她。

許墨看看桌子上的手機，顯示屏亮起來，不停的震動著，在桌子上一點一點位移到了桌邊上，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許墨拿起來，摁掉拒絕接聽的鍵，然后拿手指彈了一下柳眉腦門，“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柳眉拿起杯子，喝掉最后一點溫熱的奶茶，站起身來。

穿好衣服，拉開門，似乎外面的世界更冷了。

漆黑的夜靜悄悄的，昏黃的路燈，空無一人的大街。

柳眉一時間覺得這種場景很熟悉，她站在溫暖明亮的店門口，面對著寒冷的冬夜，身邊站著一個人，路燈昏暗，心底浮動著一種莫名的情緒。

“走吧，”許墨推過單車，腳尖點地，看著她，她似乎越來越漂亮了一些，初中時候開始他只覺得得她倔強孤單與眾不同，卻從沒覺得她是個多么漂亮的女孩兒，可是現在剛剛升入大學一個學期，他就覺得她變了，學會穿衣搭配了，也學會畫個淡淡的妝容，留了長發散在肩頭，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溫婉。

他內心的溫柔情緒也在悄悄升起來，可是射手座的多情阻礙了什么。他多情，似乎也并不只針對她一人，而她確實自始至終，完完全全，只等他，而已。

他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十八九歲的年紀，已經開始懂得感情應該是要有道德框架約束的，也開始懂得人生機緣，可遇不可求。

他何嘗不喜歡她，卻始終覺得柳眉這個女孩難以捉摸，也難以把控，他本是個男子主義極重的男孩兒，而這幾年他們兩人不停的錯過也讓他不敢直白天下。

柳眉默默坐上單車，自覺的把手插進自己羽絨服的口袋，淡淡的憂傷彌漫開來。

“今年過年我們還一起看煙花吧？”許墨打破的沉默。

“好啊，可是我怕，你妹妹不讓你出來”，柳眉微蹙著眉頭。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上次我們不也一起看煙花的嘛”。

“可是你現在上大學了，你妹妹也十三歲了，她肯定怕你是偷偷溜出去和女孩兒約會，所以就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的”，柳眉看看發黃的燈光，忽然感覺好像有雪花在燈光里飛舞。

“喂！”

“嗯？”

“好像下雪了！”

許墨側頭看看燈影里的小雪花，“好像是的”。

開始有小雪花隨風吹在臉上，涼涼的。

“喂！”

“嗯？”

“你覺不覺得，你妹妹對你占有欲很強？”

“唉！也不能這么說，可能她只是沒安全感，從小就我對她最好，陪她的時間也最長，現在又馬上到青春期，當然會粘我多一點。以后就好了，等她上了大學，有了男朋友，自然就把我棄之一旁了”。

柳眉無語沉默，沒有接話，看著細小的雪花在燈光來胡亂竄來竄去。

到了家，柳眉下了車，搓搓冰涼的雙手，“你趕快回家吧，不然奪命連環CALL又要來了”。

許墨瞪了她一下，“知道了，你上樓吧，現在太晚了，你到家門口拿手機震我一下，我就飛奔回去了”。

柳眉想想，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

五樓的走廊窗前，她看著地面上看起來模糊而小小的許墨，心底不知是什么情緒，她拿出手機，發了個短消息：我到家了，你快回吧，小心路滑。

看著他單腳點在地上，看了看手心的電話，又抬頭看了看，然后接到他的信息：好，別多想！然后一蹬單車，離開了。

到了家，一家人已經各自回臥室，柳眉和爸媽打了個招呼，就回了房間。

一個人看著天花板發呆，到了深夜才昏昏沉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