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相信現在的邵浮兮確定我的身份，就算他確定了又怎樣，只要我不承認，他也沒辦法，所以我有恃無恐的，很逼真的接著說：“我甚至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號人，也是倒玉的嗎？”

邵浮兮深深的看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卻抓住他的這一點不放，變本加厲：“長的漂不漂亮啊？”突然，我又想起邵家在我身邊的探子很多，就算他沒有見過我，照片總該是有的，為什么沒有認出我呢？是不是老哥他們做的手腳？

邵浮兮抿著唇，終于還是笑了笑，說：“早點睡。”轉身，隨意的踢散那些石子的排列順序，異象瞬間消失。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期然的想起了老哥。

他長的真的和老哥太像了，特別是背影。現在看他離去的背影，讓我產生一種老哥正在離我遠去的錯覺。

他的影子拖得很長，一直向我這個方向延伸。我蹲下來，看著他的影子，笑了笑，喃喃的說了一句：“老哥。”然后，他越走越遠，直到我看不見。

我不再多想，又去交代了竹子兩句，回到我的房間休息。第一次上床這么早，我毫無睡意，一直看著天花板，靜靜的聽自己的心跳，聽著夜色流淌，聽著星空流轉，聽著微風拂過，然后聽到太陽升起的聲音，聽到黎明的光芒灑在窗扇上的聲音，聽到從北方飛來的鳥兒嬉笑的聲音。

一夜未睡。

好漫長的黑夜，讓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時間在消逝，仿佛等待了一生。

我起身洗漱，最后檢查了一遍東西，背上背包去昨天的那個地方集合。我取得時候邵浮兮已經在哪里了，我調侃他兩句，他也渾然不在意，仿佛昨天逼問我的人不是他。

人到齊了以后我們和徐教頭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好久沒有出門了啊，一直被關在訓練場。這自由的空氣啊。我深呼吸，然后就聽到駱期期問我：“那個地方在哪？”我笑了笑，說：“烏爾禾。”

再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心情真是不一樣啊。

想當初我第一次來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外行，現在，我已經可以用一個微笑去算計別人了。

我和駱期期他們并不是直接到達烏爾禾，我們需要在別的地方轉車，然后又做了半天的火車和幾個小時的班車才到達那里。

轉火車的那天我們在烏市住了一晚，大家有說有笑還一起喝了啤酒。北疆的美食真是讓人欲罷不能，我吃吃喝喝到半夜還覺得意猶未盡。

我不怎么喝酒，所以也沒有什么醉意，反倒是吃的很多有些撐，于是就出來走走，消化一下。

沒有想到卻遇到了喝醉的綠松。

可能是因為出來倒玉，綠松沒有穿她的旗袍，而是穿了一件帶民族風的登山服，北疆這邊要比內地冷很多，我也穿的很厚。而且這邊的冬天會下雪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過真實飄散的雪花了。

“怎么了？”我看她一個人站在馬路邊抽煙，就上前問了一句。

綠松的臉微紅，看樣子喝了不少酒。她換了新的發型，是卷發。那個帶有瑪瑙的簪子還在，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帶有異域風情。

“你見過這種雪嗎？”綠松指了指道路兩旁的松樹上那些細小的白色顆粒。

沒有等我回話，她自顧自的說：“到了晚上的時候會更美。晚上啊，要是再下一點雪，坐在路邊喝酒，看著過往的車輛，配著昏黃的燈光。真美啊。”她的眼睛已經成迷離的狀態，顯然已經陷入幻想中。

我心中一動，接下來，我該不該套她的話呢？該有的信息還沒有掌握完全。

于是我順著她的話說：“是啊，這個時候要是再來一個帥哥陪你看雪……”話未說完，她就打斷了我：“我覺得他最適合這樣的風景。”我暗自搖搖頭，綠松已經醉成這樣，看來是套不出什么了。還不如從邵浮兮下手。但是把綠松一個人撂在這里也不好，我也就坐下陪她嘮嗑。

“為什么呀？”我倚在欄桿上去抓松樹上的雪花，看著它們在我手心融化。路邊的燈的確是昏黃的，看上去竟然覺得暖暖的。

“你沒遇見過他，”綠松抽了一口煙，卻被自己嗆到了，她猛烈的咳嗽兩聲，然后笑著說，“你沒見過他，不然你也會愛上他。”

我沒有在意她說的醉話，皺了皺眉，笑起來：“也？”

她也不管欄桿上的雪花，直接趴上去，把登山服都弄濕了她此時像是一個掌握了什么秘密的小女生，她神秘兮兮的湊過來，挨著我，說出來的話都帶有一股酒味兒：“原冽啊。你見過他嗎？他是原家第五代家主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比他更配這雪景的人。”

我的手頓了頓，不動聲色的緊繃身體故意說：“我不信。不是說原家還有一個叫原在？原在的人……”

綠松不屑的撇了撇嘴，說：“原家的第三代家主，原家的叛徒而已。”

當初我陪老哥倒玉，路上的瞿姨，小一和紅老頭都是原家的人。聞昧一是原家座下，瞿姨上次在老哥被吞噬的時候被三白干掉了，剩下的就是那個紅老頭的身份。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他在原家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地位。這樣一問，我又想起上次烏爾禾的大叔叫他的“老…”是什么？他當時說是老師，其實應該是，老家主吧？他口中的在兒，就是原家第三代家主原在啊。我了然的笑了笑，又說：“叛徒很多啊。”

綠松抽著煙，說：“還有一個原幾。”

我愣了愣，原幾？是三白口中的那個幾兒嗎？幾這個字在名字里并不常見，是同名的可能性很低。其實我早有懷疑，聞昧一當初來找三白的時候就提到過這個幾兒。我當時就奇怪過，這個幾兒是何方神圣，竟然讓兩大家族的座下為她打架？沒想到我居然套出了這么重要的消息。或許我手上的籌碼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