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定在六點,等我收拾一通換上工作服西裝才打車去新娘化妝的地方。
我到的時候,化妝師剛剛開始化,我就一直候著直到化完。
然后等九點時,新郎帶著車隊來接人。
我組織伴娘團玩了一些堵門小游戲,這樣婚禮后期做出來的視頻內容會多一些。
門打開后,新郎跟著伴郎團一擁而入,我下意識的用眼神去找小人君,結果沒發現他的身影,頓時心情大好。
十點多,我們從新娘家里出發。
去外景基地拍了一些外景才出發去酒店。
酒店的簽到臺已經由豆豆和大建還有其他工作人員搭好。
我挪了挪花藝擺放的位置,對于我這種強迫癥的人來說,那東西不擺在我順心的位置,我會別扭一天。
之后我便陪著新娘迎賓,來的客人居然還有幾個當紅明星。
豆豆姑娘讓我幫她要簽名,我果斷拒絕。
工作時間,我怎么可能去干這種事嘛。
儀式定在十二點整開始
可現在已經十一點五十五,小人君還沒見身影,靠,也太不尊重新人了!
我只好去問新娘,結果新娘卻說,不管他,沒來就算了。
行吧,主人都發話了,我就不著急了。
一切準備就緒,燈光渙散的現場那首婚禮進行曲由專業的演奏家們娓娓而傾,舞臺背景墻上放著新人的婚紗照,真是一對郎才女貌。
司儀在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婚禮正式開始
而這時候,小人君才慢悠悠悠閑無比的踱步而來,站在儐相隊伍里。
我給他一記白眼,意思是,好意思現在才來!
我揮揮手,示意我過去。
我本不想,可我大boss又站在后臺看著我,我只好憋屈的過去。
“你還有什么事兒?”
他附身在我耳邊,說“想不到你穿這身,還能看出來是個女人?!?
“……”
事實上,我在下腳之前應該冷靜三秒的。
我的五分細跟鞋剛巧落在他光亮的皮鞋上,司儀就說到,有請儐相入場。
小人君顧不得治我,給我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就拉著配對的伴娘走上舞臺了。
我看著他略瘸的有腳,笑的嘚瑟的不行。
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中間交換戒指環節過后,新娘有個驚喜要給新郎,這事兒只有我知道。
我將準備好的一張A4紙遞給新娘。
然后新娘拿著話筒說,“親愛的,我有份特別的驚喜給你。老公…你要當爸爸了!”
然后新娘將A4紙攤開,新郎看后捂著嘴就哭了出來。
那是一張B超檢查單。
上面寫著,妊娠六周。
四十二天。
挺巧,我的那個孩子也是四十幾天。
我竟有些觸景傷情,臉上落了幾滴淚珠。
策劃那么多場婚禮,見證了無數對新人的結合,再感人的畫面我也已經免疫,只是今日這個,特別意義,也就徹底的感動到了我。
“喲,女漢子也會哭啊,嘖,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身后又傳來小人君的聲音,我欲反駁,臉就被小人君用紙敷住,他說“擦擦,丑死了?!?
“……”要你管!
我擦干凈臉,轉身回到后臺,不理會小人君。
父母環節后就是切蛋糕喝交杯酒,司儀再說些結束語,新人退場,婚禮就算圓滿禮成。
我陪新娘換敬酒造型的時候,新娘給了我一個紅包,說特別滿意我的策劃,以后給我介紹客戶。
晚上我回家打開看的時候,里面居然有一千塊。
這是我有史以來收到的最大的紅包!
唔,有錢人真好!不,應該是大方的有錢人真好!
婚禮第二天我休假,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餓得不行,就只有爬起來弄些吃的。
午飯解決了,我又收拾了一遍屋子,忙了這么久豆芽弄亂的地方也沒個收拾。
8.
晚上我用那一千塊紅包請楊家明還有武姑娘大搓一頓。
幾日沒見,武姑娘看起來氣色不錯,紅潤有光澤。楊家明嘛,估計沒得白蓮花滋潤,一臉哀愁相。
吃的海鮮自助,一頓下來紅包也就所剩無幾了。
吃完飯老規矩的要去塵埃落定,楊家明說先去學校接白蓮花,得,接吧,反正又不用我走路。
快到學校門口我從窗戶看見白蓮花跟一個男的拉拉扯扯的,車子停住我才看清楚那男的是誰,藺帆。
這世界太小,兜兜轉轉的也就這么幾個人。
藺帆是白蓮花學校里的男朋友
楊家明是白蓮花學校外的金主
我聽見白蓮花說,藺帆,你放過我吧,我們沒有結果的,你也看到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了,你放手。
藺帆硬是不放,楊家明下車去拉白蓮花,讓藺帆放手。
沒想到藺帆伸手一拳給楊家明,楊家明估計沒被比他小這么多歲的人打過,甚覺得沒了面子,又揍了回去。
兩人扭打在一塊,白蓮花站在一旁跺著腳喊,別打了,別打了。
我跟武姑娘下車,我拉藺帆,她拉楊家明。
我力氣比她大,先拉開藺帆,我冷眼看著白蓮花,不客氣的說“看見兩個男人為你打的不可開交高興了?你他媽早說清楚不行么?”
白蓮花一臉委屈。一副快要擠出水來的表情,我沒有,我沒有。
藺帆拉拉我,“不是她的錯,是我自己?!?
“行啦。武姑娘,你們先走吧,我就不去了?!?
楊家明看了我一眼,拉著白蓮花上了車,武姑娘上車前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我點頭嗯了一聲。
旁邊有個花臺,我拉著藺帆在花臺邊上坐下。
我掏出紙,讓他擦擦嘴角,我說“放不下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藺帆嘆了一口氣說“姐,你不知道我們曾經有多美好。”
我被這個男孩子的一聲姐擊中,心里總有一股怪力的勁兒。
“你今年二十?”
“二十?!?
“嗯,我比你大四歲,這聲姐我應了?!?
藺帆笑了,不說話。
我居然也嘆了口氣,我說,這是世上難么多姑娘,你又何必執著這一個呢,其實你想象一下,也許自己離開了她會過得更好呢,這個世界沒有誰離不開誰,你本就一個人出生,走的時候也不可能一起走,所以啊,別把你的不甘心當做你愛她,你不是非她不可。
藺帆面笑著看著我,他說,謝謝你,姐我知道了。
我有些訝異這個男孩的領悟速度,這種執念也改變得太快了吧,但轉念一想,他也許只是不想在我面前發現出來難過呢?
“說出來吧,也許會好受些。”
“可以嗎?”
我看著藺帆那雙布滿失落的眼睛,點點頭,可以的,你想說,我就愿意聽。
從個別立場來說,我們同病相憐,我也曾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而被心愛的男人甩,只是性質不同。
“她是學表演的,多漂亮的女孩子,我從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我花了半年的時間,她才答應做我女朋友,最初我們感情很好,她特別單純,也不在乎那些名牌,直到幾個月前,她開始抱怨,她說我都沒有送過她一件像樣的禮物,我以為她鬧小脾氣,買了一條裙子送給她,結果她將那條裙子扔到地上,她說,藺帆,我不需要這樣廉價的裙子,我要的是名牌,名牌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嗎?那條裙子我買成六百多,家里給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她跟我說分手,我不同意,除了上必修的課,其余時間我都拿來打工,給她買名牌??勺罱K,我還是滿足不了她。可能像你朋友那樣的人,才能滿足她滿腔的虛榮心吧。”
我拍拍他的背,卻不知道用什么話語來安慰。
女朋友變得虛榮,而自己卻滿足不了,是該怪女朋友還是該怪他自己,我得不出結論。
一個女孩想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又有什么錯,一個男孩不是富二代他又無法選擇,歸根結底,這樣的兩個人就不應該在一起。
我倆相對沉默,坐了許久,藺帆說,謝謝你,姐,我先回宿舍了。
我點頭,目送他走進學校。
那背影,些許落寞。
我剛想跟武姑娘打電話,手機先我一步響了起來,是章冬霖他媽。
“阿姨,什么事,這么晚給我打電話?”
“墨兒啊,沒打擾你吧,阿姨跟你說個事兒,你能不能幫阿姨去G市看看冬霖,阿姨已經好幾天聯系不上他了?!?
“……,阿姨,我…”
“阿姨知道太麻煩你了,但是阿姨這里著實走不開,你叔叔他胃不好住院了,阿姨請你幫忙找找冬霖,行嗎?墨兒?!?
“……”
剛掛了電話,又收到楊家明的短信。
他短信里說,舒墨,我沒想過有一天你會站在別人的那一邊。
甚感頭疼
我回撥電話過去,已是無人接通,我打車到“塵埃落定”,也沒找著人,給武姑娘打電話也沒人接,我干脆自己就喝了起來。
喝著的時候,我沒想楊家明,想的是章冬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