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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翻臉

  • 種田舊事
  • 遼海秋風
  • 4029字
  • 2016-11-30 09:12:00

秀雯匆匆看了蘇同一眼,慘白著臉什么也沒說。

蘇同吃過飯就急匆匆走了。也不知忙些什么。程靈慧并沒有身在宮闈的自覺。在她看來,她進宮就像到姐妹家里走親戚。不好打聽人家的事。和秀雯說了一陣話,兩個人帶著程蘇擠在一張床上睡去。

又過了幾天,秀雯的氣色明顯好了起來。程蘇也圓潤起來。程靈慧就打算回去。自從秀雯走后,她和母親還從來沒分開這么長時間。說不牽掛是假的。而且,家里的莊稼也好久沒有照料了。五爺又雙手殘疾,全靠給他怎么行。

她和秀雯說了。秀雯低嘆:“相聚甚短。”很是舍不得的樣子,非要給她擺酒送行。

程靈慧很少喝酒。而這皇宮里的酒似乎也格外醉人。她喝著喝著就什么都不記得了。醒來時頭疼欲裂。看了看自己睡在秀雯屋子里,想必秀雯帶程蘇去別處睡了。正要起身倒水喝。一只修長的大手握著只杯子遞了過來。

程靈慧接過喝了。這才發現遞水過來的竟然是蘇同。此時的蘇同只穿著白色的中衣,一頭墨發披散在腦后。程靈慧奇道:“你怎么在這里?”

蘇同低下頭,許久沒說話。

程靈慧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也只穿著中衣。以為是秀雯讓人幫自己脫得衣服,當下也不在意。向蘇同道:“秀雯可能帶著蘇蘇在俺的房間里。”

蘇同道:“我知道。”

“哦。”程靈慧有些不好意:“對不起啊。俺不知道你今天回來。要不然說什么也不會睡在這里。”

蘇同始終低著頭,說道:“如果剛才我對你做了什么,你會怎么樣?”

程靈慧笑道:“你能對俺做什么?俺又不是秀雯。”

“程默之。”蘇同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望著程靈慧:“我喜歡你。”

“啊?”程靈慧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別跟我裝傻。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說什么。”蘇同望著她:“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剛剛我對你做了什么,你會怎么辦?”

程靈慧楞了片刻,起身就往外跑。她用行動告訴了蘇同答案。

蘇同翻身就追了過去。程靈慧回身就是一拳,正打在蘇同嘴角。蘇同的嘴角頓時破了。

蘇同擦去嘴角血跡道:“身手不錯。如果我打贏你,你就跟了我怎么樣?”

程靈慧不答,毫不停留往外跑。蘇同縱身追了上去。兩人同樣只穿著中衣,赤著腳在院子里就打起來。

這時夜色也不是很深,大約就是二更時分。宮里的蠟燭好像不要錢,不缺的就是整夜點燈熬油不睡覺的人。立時就驚動了東宮的侍衛和太子妃娘娘。

也是湊巧,已經認祖歸宗當了皇帝的蘇侯爺看奏折累了,正信步溜達。遠遠看見東宮方向燈火通明,隱約有喧嘩聲。立刻讓人去一探究竟。片刻宮人回報,說太子在東宮跟人打起來了。

蘇侯爺一聽,有些不可思議。太子沒事找個人練練手還是很正常的,怎么就弄出這么大的動靜?要知道這可是皇宮大內,太子一向自重,斷不會做出喧嘩內廷的事。

蘇侯爺循著聲音就過來了。卻見東宮一處偏閣內外燈火通明,侍衛和宮人擠成一團。一向端莊穩重的太子妃這會兒都失了儀態,滿臉焦急的望著院內纏斗的兩人。

內侍一聲:“皇上駕到。”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畢竟不是自己家里,程靈慧聽到山呼萬歲的聲音,難免走了心神。被蘇同一胳膊拐在胸前,頓時胸腹中一陣悶痛。腳下一滑仰面摔倒。

蘇同見狀,撇開程靈慧走上前去向蘇侯爺行大禮,道:“驚擾父皇是兒臣不孝。兒臣和默之比武鬧著玩兒呢。”

蘇侯爺呵斥道:“衣冠不整,成什么樣子?”這位蘇侯爺在蘇同面前絕對秉承了嚴父的風骨,有事沒事都要呵斥幾聲的。

蘇同已經被呵斥習慣了,在父親面前不管對錯,先告罪就是。

蘇侯爺閃目打量跪在地上的程靈慧:“你可知罪?”

程靈慧急忙將身子伏低,卻沒有答話。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父皇。”程蘇有些發急。

蘇侯爺面色更難看:“來呀,把這個目無長上的奴才拉出去。”蘇侯爺作為一個父親,對別的兒女也算寬和,但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長子有一點兒行差踏錯的地方,尤其是和一個宮人半夜里衣冠不整的打打鬧鬧。

“父皇。”蘇同一下子跪倒在父親面前:“不關默之的事,是兒臣的錯。”

但凡父母最反感什么?兒子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別人。蘇侯爺大袖一揮,立刻有宮人上去拖拽程靈慧。到了這時,程靈慧要是一聲不吭,引頸就戮,那就不是程靈慧。她一下子就把那些宮人推開,從地上站了起來。望著蘇侯爺道:“如此草菅人命,草民不服。”

立刻有禁衛軍就要沖上來。蘇侯爺抬手制止。望著程靈慧道:“你說說,朕怎么草菅人命了?深夜喧嘩宮廷,不該斬嗎?”

程靈慧道:“切磋武藝也算喧嘩宮廷的話,草民無話可說。”性命攸關,程靈慧不得不睜著眼睛說瞎話。

“程默之。”蘇侯爺忽然喝了一聲。這老爺子眼睛也夠毒的,光憑程靈慧小時候見過幾面,黑燈瞎火的這么一會兒功夫竟然就認出她來了。只是程靈慧并不知道。

要是平常見過一個孩子幾次,蘇侯爺或許轉臉就忘了。可程靈慧是在他最困頓的時候出現,用她的天真率直,給蘇侯爺晦暗的心境注入一線光明。而程靈慧的膽大,也給蘇侯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最重要的是,程靈慧在蘇侯爺和蘇同父子只見起到的作用難以估量。她的執拗和倔強恰恰成為了這一對曾經疏離的父子之間溝通的契機。讓這對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的父子之間多了一份厚重的骨肉親緣。

民間有言。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份骨肉親緣對于一個帝王來說,遠比千軍萬馬要彌足珍貴。

“草民在。”程靈慧莫名其妙。

蘇侯爺忽然‘哈哈’大笑。笑罷喝道:“左右,給朕拿下這個狂妄的小子。”

“父皇。”蘇同大急。

蘇侯爺冷著臉喝道:“你給我閉嘴,看看你可還有個儲君的樣子?”宮人們已經習慣了蘇侯爺和太子這對父子平常相處的模式。蘇侯爺一生氣就不稱孤道寡,而太子有時候就直接叫蘇侯爺父親。

程靈慧就這么穿著中衣,光著腳被押到了皇帝的御書房。有人給她扔了一身禁衛軍的衣服,程靈慧穿戴整齊這才去見了蘇侯爺。

蘇侯爺比十幾年前老了很多,精神卻比那時要好。看著站在當地,一身戎裝,身姿挺拔的程靈慧。喝道:“你可知罪?”

程靈慧搖頭。

蘇侯爺提起筆,‘唰唰唰’寫下幾行大字,手一揮甩在地上。冷冷道:“這三遍文章限你五日內寫完。寫的不好……”蘇侯爺冷哼一聲。程靈慧立刻覺得自己的脖子冷颼颼的。她是打算和蘇同翻臉的,卻沒想掉腦袋。急忙撿起那張紙一看。只見上書“有征無戰,道存制御……”頓時驚的冷汗直流,差一點兒把那張紙扔出去。伏地叩首道:“皇上饒命。莫說三遍文章,就是這開頭一篇草民也做不出來。”

這還真不是程靈慧自謙。她雖然有些靈慧,也認真讀過幾年書。可蘇侯爺這題出的是策論,考的是軍國大事,時事民生。就算她這些年走南闖北有些見識,也不敢信口胡言的。一個說不好,龍顏震怒。自己死了不要緊,可母親怎么辦?

她這里急得五臟俱焚,蘇侯爺那里卻絲毫沒有轉圜得余地:“君無戲言。五天后朕要是看不見文章,或者少了一篇。你的腦袋也就不用放在脖子上了。”說完向身邊侍立的內侍使個眼色。

蘇侯爺表面對蘇同非喝既斥,可人人心里明白,他對這個兒子愛如性命。一個天子,能留給兒子最好的是什么?除了江山就是人才。在蘇侯爺心里,程靈慧知根知底,是可以成為太子心腹之人的。只是程靈慧過于桀驁,卻不是好事。蘇侯爺這是有意要磋磨于她。也順便考校她的才學。畢竟光憑太子拿回來的那些手稿來看,程靈慧的才學還是稚嫩了許多。

也不能怪蘇侯爺一點兒也不懷疑程靈慧的性別。自來就有個先入為主的說法。蘇侯爺當年見到程靈慧的時候,她只有九歲。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紀。程靈慧的性格也實在不像蘇侯爺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

蘇同珍藏的程默之的手稿,不看內容光看筆觸,鋒芒畢露就不像女孩子寫的。那時蘇侯爺就和蘇同說過,這手稿不像是女孩子的。后來果然被他說中,是秀雯冒用了程靈慧的身份。

而今,程靈慧雖然早已長大成人,可自幼的生活習慣讓她更多的是男兒的陽剛。蘇侯爺愛屋及烏,因為習慣斥責兒子,連帶著不肯正眼看她,自然沒發現異常。等程靈慧穿起侍衛的衣服,那就更分辨不出了。

內侍走到程靈慧面前,躬身道:“請吧。”不得不說,這內侍都是人精。他倒是看出個一二三來,可皇上不說破,他也不敢亂嚼舌頭。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程靈慧,索性就省略了。

程靈慧渾渾噩噩跟著那內侍來到御書旁邊的一個稍間。那內侍親自捧來了筆墨紙硯,又留一個小內監在此照顧,這才離去。

程靈慧呆坐了半夜,忽然驚覺天光已經大亮。五日之期已然開始。只得強迫自己收拾心神,提起筆來。真是絞盡腦汁,用盡了渾身解數。只覺得五日時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得飛快。堪堪收筆,已經是第五日的深夜。距離子夜時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她放下筆才察覺自己四肢僵硬,往起一站頓時頭暈眼花。好險沒有翻倒在地上。小內監見狀,急忙去請來先前那個老內監。那老內監一看程靈慧雙目無神,臉色白中發青的樣子。知道是心力損耗太劇之故。忙吩咐小內監扶程靈慧去榻上休息。

程靈慧只覺得此刻比差點兒折在東北老林子里那次還要疲憊。身子一挨軟塌,立刻就陷入黑甜夢鄉。夢中那頭自己獵殺的老虎忽然又復活了,追著自己咬。好不容易從噩夢中醒來,渾身汗如漿下,連外衣都濕透了。

小內監捧了食水來。程靈慧口干如焚,喝了一肚子湯水就沒了食欲。

房門一開,走進來一人。小內監急忙行禮:“見過林大人。”

程靈慧抬眼,就看見山長站在自己面前。頓時像迷路的孩子終于見著了家人,‘撲通’就跪在了山長面前。未曾開口眼淚先流了出來。

山長輕嘆一聲,將她扶起。師徒二人相對而立竟然誰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山長……”程靈慧好不容易平復了心中的激動。

山長擺手:“別說了。為師都知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母親。”

程靈慧頓時覺得天塌地陷,日月無光。好一會兒才問道:“俺一定得死嗎?”

山長詫異:“這話從何說起?”

程靈慧精神一震:“這么說,俺不用死了?”

山長道:“誰說要你死的?”

程靈慧把蘇侯爺和自己說的話跟山長學了一遍。山長一笑:“我的學生,我心里還是有數的。你的那三篇策論,皇上拿給我看了。你要是男子,即便不中狀元,那三甲中必然有名。”

程靈慧喜道:“那俺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俺和娘已經離家快兩個月了,也不知家里怎樣了。五爺和奶奶可還好。”

山長看著她,意味深長道:“默之啊,你那三篇策論要是不出,也許就可以回家了。可現在,你覺得你還能走嗎?”

程靈慧道:“俺又當不得官,不回家去還在這里干什么?”

山長道:“太子為了你,每日散朝后都跪在御書房外。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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