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昏黃的晚霞絢爛在天邊,城西的街道宛若流淌暗黃的溪流,兩人對視的背影微微折疊扭曲。
黃毛的頭發在暗黃的光彩下,猶如不可見,但是他的軀體,卻是在極速地移動中沖刺向路言。
路言嚴陣以待,出聲安慰勸導一旁不安的遠伯。
騰空而起,黃毛飛腿而至,路言腦袋一偏,右手順手一拽,就要把半空中黃毛的身體扯下來。
“沒那么容易。”黃毛冷哼,見自己右腿被束縛住,左腿借力踢向路言。
嘭!
路言左手豎著抬起,擋住黃毛踢向他腦勺的左腿,蓄力已久的腿部力量,徑直傳遞到左手臂上,一震,路言的身體不禁后退了幾步。
遠伯在一旁為路言的安全擔憂,看見路言后退,脫口而出道:“小心。”
“不礙事。”路言抬起左手示意遠伯,順道甩了甩手臂,緩解酸麻之感。
這個黃毛小子,看來受過專業的搏斗技巧訓練,一絲一毫不顯緊張,出手嚴謹有序,仿佛攻城略地,有進有退,可攻可守。如此,這次勢必要打起一十二分精神,路言心中思量。
黃毛一擊而退,身體在地面站穩,偏頭看向紫發少女娜娜。
娜娜看見黃毛并非一無是處,反而有幾把刷子,于是微微昂頭,冷笑道:“不錯”。
黃毛聽得言語,臉上不禁昂昂自意,眼中更是有過興奮的光彩。
抬頭對著丈許距離之外的路言,笑道:“聽著小子,今天蹂躪你的是——黃鑫,記住這個名字。”
語畢,黃鑫哈哈大笑起來。
路言聽此,不在意道:“你想得有點多了,誰輸誰贏,未必可知。”
一直在地下室獨自訓練,乏味地對擊模具,路言早就不耐煩了。還有什么比得上一個免費的陪練,更能夠讓武徒快速提升實力的。想到這里,路言嘴角流露出微笑。
及此,路言已不愿再耽擱時間了,一名相同實力的武徒,他求之不得。
助跑幾步,路言一腳蹬在路邊的巖石樁子上,身體短暫躍起,一拳打向黃鑫的面門。
“來的好。”黃鑫只來得及大叫一聲,伸手抓住飛來的拳頭。
路言身從半空而至,全力轟出一拳,并借助落地重力,一拳威力接近850公斤。
黃鑫雖然抓住路言拳頭,可是巨大的力道瞬間傳其上半身。
“呲呲”,黃鑫后退兩步,可是右掌依然包裹著路言的拳頭。
路言靠近黃鑫,微屈左腿,以膝蓋頂向他的腹部。
砰!
一只手掌擋住路言的膝蓋,“反應果然及時。”路言低語。
“哼”黃鑫不屑一哼,似要嘲諷。
“不過……”路言左手一環,繞至黃鑫的背后,抱住他的后背,栓住向前一拉,緊接其后的是路言飛抬的右腿膝蓋,“……不知你還有第三只手擋住?”
黃鑫見機不秒,此時他的一只原本抵住路言左腿膝蓋的手掌已然騰空,想要迅速直插路言腹部,可惜這時他的身體已呈蝦拱狀,還沒來得及擊到路言。
嘭!
很清脆的聲響,卻讓在場的眾人牙齦一酸,黃鑫的下巴很親密地與路言的右膝蓋接觸。
從路言的角度可以看見,黃鑫下撲速度之快,力道之猛,下巴四周肌肉微微扭曲撕裂。
路言一擊而退,并不貪功。
“嘶!”黃鑫嘴角抽搐著站起,一絲血跡從嘴角淌出,上下衣服凌亂骯臟,可謂狼狽之極。
“小子,你成功惹怒了我。”黃鑫微抽一口氣,放狠話道:“我要打斷你的腿。”
路言對黃鑫的狠話不感冒,戲虐道:“還想要用下巴撞我的腿,你這招可謂‘別出心裁’。”
一語而出,惹得周圍人哈哈大笑。在外圍看官眼中,可不就是黃鑫用下巴去頂撞路言的大腿膝蓋。
“真沒用,你以后別跟著我了。”娜娜看見黃鑫如此狼狽,成為眾人笑柄,自感臉上無光,咒罵黃鑫一聲,自己直接走人,丟下黃鑫一人。
路言看著紫發女離開的背影,對著黃鑫道:“你的女友都離開,你還待著干嘛!”
“住嘴。”看著娜娜離開,黃鑫好似變得異常的憤怒,“我要殺了你啊!”
黃鑫臉上惡狠狠的,不顧一切地沖向路言,其神態仿佛要將其撕碎一般。
遠伯看得驚心,不禁擔心路言,又要走上前去,被身后的中年漢子拉住,“不要添亂。”
路言神色凝重,感覺發怒后的黃鑫,更加的難以對付,簡直招招狠辣,似與路言搏命,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
“來得好。”路言戰意不降反升,與黃鑫周旋的時間越長,路言學到的東西就越多。
“嘭、嘭……”,均是二人手臂大腿相互擊打之音,力道之重,路邊之人聞之牙酸肺痛。
見招拆招,路言與黃鑫打得不亦樂乎,暴走之后的黃鑫實力更甚,路言數次險些招架不住,當然黃鑫也并不好過,路言邊打邊學習,黃鑫只感覺自己面前的對手越打越不好對付,不一會兒鼻青臉腫的。
周圍圍觀群眾是越來越多,竟似乎還有人隱約叫好的。怪獸亂行,時刻威脅著人類的生命安全,所以這個時代習武之氣甚重,普通百姓無論男女似乎都激發了體內的“暴力因子”。
……
“少主,城主已經在催了,我們得盡快回去。”一個戴墨鏡的大個兒黑衣男子坐在駕駛位上回過頭道。
懸浮車后座的青年,約莫二十一二歲,穿著得體,手里架著一只高腳杯,晶瑩剔透的紅色液體在杯中來回相撞,“路過城西,竟然看到免費的武斗,不虛此行啊!”
黑衣男子道:“如果,少主要看武斗,安排幾個人在莊園里表演就是了。”
“哎!費時費力,不要這么麻煩了。有免費的,白看白不看。”端著紅酒杯的青年道。
“可是……城主急著見您。”黑衣男子道。
“是了,是了。知道急,馬上就走。”青年隨意地擺了擺手。
一片墨藍色的鏡片突兀地從青年的左眼邊緣延伸而出,完整覆蓋住他的左眼。
“武徒斗毆,竟也有幾分看頭。”青年舉起紅酒杯輕輕一抿道,“是我最近生活過于無趣了嗎?唉……”
一聲雍長的嘆息,駕駛位的黑衣男子縮了縮頭。
“戰斗力只有5的……呃……”被喚著“少主”的青年似在思考用什么語言形容較好,最后終于脫口而出,“渣渣……走吧!開車!執法隊應該也要來了。”
“是的,少主。”
加長版的黑色懸浮車,緩緩啟動,不急不緩的向前駛去。
暗玄色黑窗緩緩升起,頎長的身軀以及……若有若無的笑容消失在玄色的遮掩之下。
……
“好……好……好……”,圍觀群眾高聲吶喊。
“人這么多,事兒鬧得有點大了。”中年漢子憂慮地對著遠伯說道。
“一拳打在臉上還舒服吧!”黃鑫叫囂道。
路言與黃鑫糾纏在一起,他的拳頭伸在黃鑫的肩膀上,被他的右手緊緊箍住,黃鑫的左手則被路言的腋下夾住,絲毫不得動彈。兩人的雙腳也各自纏繞,此時他們已經完全扭打在一起了。
“話說得挺溜,下巴看來還可以用。”這么長時間的糾打,路言也是心里有股火,對著黃鑫的挑釁,絲毫不退讓。
“有本事,放開再來。”
“再來。”
兩人同時吼道……
“嗡滴……嗡滴……”
“執法隊來了。”有人喊道。
黃鑫與路言均都臉色一變,沒想到城里的執法隊被驚動了,這可不太妙。
亂世當用重典,掌握著執法權利的一群人,可不是那么好相與的。
“讓開,讓開。”一行執法者,身穿黑色戰斗服,背后緊系著半身小披風,撥開人群,來到路言與黃鑫面前。
“當街毆打、斗械,擾亂公眾秩序,無視法律法規,視國法于無物,帶走,統統給我帶走。”執法隊長嚴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