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個人推著車慢慢的向蕭遙這邊走了過來，蕭遙也用他那有神的眼光望著那漸漸走近的一人一車。

越來越近了，蕭遙看清了推車的那個人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年齡在五六十歲之間，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慈祥、關懷的笑容。她向蕭遙望了望，然后皺了皺眉。

蕭遙也呆呆的望著那個慈祥的老婦人。

“吱呀”一聲，那個慈祥的老婦人將自己的獨輪車靠在了街道旁邊的墻上，然后從車里放著的一個遮著一塊黑布的籃子里拿出了兩個白白大大的饅頭。蕭遙看見饅頭，喉頭不禁聳動了一下。

老婦人拿著兩個饅頭走向了蕭遙，將兩個饅頭遞給了他。老婦人溫和的對蕭遙說：“快吃吧！孩子。”

蕭遙接過了饅頭，對老夫人真誠的道：“謝謝你！奶奶。”

老婦人也覺得有點奇怪，乞丐她見到過了很多，但是卻從沒像今天這樣的感覺。她感覺到那個小乞丐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哀愁，但正是這種哀愁深深的影響著她，讓她不禁悲憫這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然后再由悲憫變為喜歡他。

“好個討人喜歡的孩子！好個可憐的孩子。”她心中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滋味，推起了獨輪車，沿著小道走去，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里。

蕭遙已經很餓了，他已經很多天沒吃過這樣的食物了，便拿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巷子里又走出了兩個大一點的乞丐，大概有十歲左右。看著蕭遙手里拿著的那個白白大大的饅頭，眼睛里精光直射，連口水也流了出來。

兩人笑嘻嘻的向蕭遙走了過來，但是目光卻落在了蕭遙手中的那個大饅頭之上。哇！果真是笑里藏刀。

其中一個乞丐一走到蕭遙的面前，便抓住蕭遙的衣領說：“小乞丐，這里可是我的地盤，你竟然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搶我的東西吃，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是大頭，這是我兄弟二頭，還不快把饅頭交出來孝敬你的兩位大哥，不然可有你好受的。”說完，兇巴巴的看著蕭遙，而那個被稱作二頭的，也靠了過來。典型的以多欺少，倚強凌弱。

蕭遙一直隨著“流星蝴蝶劍”過著隱士般的生活，雖然爹娘告訴了許多江湖上的事，但那些都是正面的行俠仗義、為民除害的事。因此，他對“小乞丐”這個詞很不敏感，但是他也知道他們口中的“小乞丐”指的是自己。因為，太雖然涉世不深，但卻也是個聰明凌厲的孩子。

蕭遙對“小乞丐”這個詞比較好奇，便問道：“什么是小乞丐啊？”

大頭、二頭本來以為在自己哥倆的淫威之下，那個比他們小的乞丐會乖乖的交出那令人垂涎的大饅頭。可是沒想到，那個小乞丐會冷不丁的問出這樣一句話，二人不覺一愣。

二頭腦袋比較好使，笑呵呵的對蕭遙道：“想知道嗎！饅頭給我，我告訴你。”

經歷這些天及饑餓的困擾之后，蕭遙對食物有著深一個層次的理解，雖然很想知道什么是“小乞丐”，但是知道后又能怎么樣呢，又不能填飽肚子。

于是便對二頭道：“你不說就算了！”

大頭說道：“不想知道就算了，饅頭交出來。”

蕭遙面無懼色，緩緩道：“饅頭是一位老奶奶交給我的，不能給你。”

二頭接言道：“這是大哥的地盤，在這個地盤上乞討的東西都是大哥的！饅頭嘛”，二頭笑了笑對蕭遙喝道：“還不快交出來！”說完之后還用手指指了指大頭，示意交給他！

而大頭，正洋洋得意，他很滿意二頭剛才的表現，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

但是，結果卻令他們很生氣，因為蕭遙連動都沒動。

小混混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大頭惡狠狠的道：“真是不知好歹，二頭，上，搶！”

二頭笑嘻嘻的、陰險的對蕭遙道：“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小乞丐嘛！今天我們哥倆就打的讓你知道什么是乞丐！”說這話時，他一臉的得意之色，仿佛乞丐這詞與自己無關似的。但腳下動作卻一點也不慢，二人一哄而上，向蕭遙撲去。準確地說，為了蕭遙的饅頭，而向他撲了過去。

老虎不發威，但并不意味著它是病貓。作為“流星蝴蝶劍”的兒子，雖然父母都希望他做一個幸福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孩子，但他們也傳給了蕭遙一些武技，“霓裳步法”、“江河心法”、“飄然拳法”、“烈焰掌法”等還是傳授給了他。他從四歲就開始學藝，兩年來倒也學了不少東西。否則，以平常六歲小孩的生存能力，他恐怕早就去西天拜見佛祖去了。

兩名乞丐雖然比蕭遙大了點，可是他們手上的功夫可是毫無章法可言，不一會兒，就被小他們幾歲的蕭遙攻的一致后退。就在這時，二頭突然繞到蕭遙的身后，猛地推了蕭遙一下。蕭遙雖然武功比二人高，可是卻缺少打斗經驗，一不小心間，頭碰在了小道旁的墻壁上，暈了過去。

二頭一看蕭遙暈了過去，便撿起了剛才打斗中掉在地上的饅頭，朝大頭晃了晃，就與大頭一道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踹了正在昏睡中的蕭遙一腳，然后才滿意的離開了。

夜，出奇的靜，靜得能聽見風吹在樹葉上所發出的“簌簌”聲；皎潔的月光照耀著大地，柔和的月光披散在蕭遙的身上，仿佛正在撫慰這位受創的少年兒童。

天就要亮了！遠處的樹林模糊的身影正企圖逐漸澄清起來。

蕭遙依舊躺在地上，被撞暈后他一直沒有蘇醒過來。

遠處街道上又傳來了那熟悉的枯葉被碾過的“沙沙”聲，那位老婦人的身影也逐漸明晰了起來。

這位老太太姓吳，村里的人根據自己的輩分叫著她“吳媽”、“吳嬸”、“吳奶奶”，她無兒無女，靠一天做饅頭賺點錢維持著自己的生計。

她推著車往前走著，驀然之間，發現了一團黑漆漆的東西躺在了地上。便又把車靠在墻上，往那團黑影湊了過去。

她發現那團黑影是個小孩，往他的鼻孔探了探，還有氣。于是，吳奶奶就將這團黑影翻轉了過了，促進那人的臉龐看去，一看赫然是昨天那個她給饅頭的小孩。心中黯然心傷。

她應該不會想到，這個小孩的昏睡間接的是由她造成的。

她在那小孩的耳邊輕輕的呼喚著，同時，她也發現了這個小孩的額頭上由一個血包。

“小孩！醒醒！醒醒……”吳奶奶一直在嘗試著將這個昏睡中的小孩叫醒。

蕭遙朦朦朧朧的應了聲“嗯”，但由于近些天奔波身體虛弱，便又睡了過去。也是，就算是再堅強、再頑強，他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啊。

吳奶奶心中嘆了口氣，便抱起再次睡著了的蕭遙，把他放進自己的獨輪車里，并把自己的外衣蓋在了蕭遙的身上，推著他，往家的方向趕去。

晨霧如斯，遠遠的傳來了幾聲雞鳴，林間小道上，一個老婦人推著車在前行著，早霞照在了她那婆娑的身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