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空灰蒙蒙地,沒有風,太湖上波瀾不驚,一葉扁舟緩緩從一條小河道中駛出。
船上,李銘杭擺了一張小桌,帶了一壺熱水,斟了兩杯茶坐在船頭。
他專門選了這么一個陰天不曬的日子,省的坐在烏篷船里悶著,現在視野里再也沒有什么遮擋之物,他可以好好地欣賞這太湖美景了。
吳翊站在船尾撐著篙,這是個力氣活,他并不強壯,平日里不過是個賬房先生,現在李銘杭讓他來撐篙,真是太為難他了。
“來,吳翊,坐下來歇一會兒,出了河道進了太湖,你那篙就不好使了,一會兒咱們得用槳劃才行。”李銘杭招呼吳翊坐下休息。
“公子,我知道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們來取封魔匣,不過你這也有點太難為人了吧。”吳翊聽到終于能休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坐下一口喝了桌上的一杯茶,捶著手臂肩膀,略帶埋怨地說。
“誰讓只有你知道這么多的?出來就只能帶你了。”李銘杭戲謔道。
“小影比我知道的還多,為什么不讓他來?”吳翊有些不服氣了。
“小影他不愿意干這活啊。”李銘杭無奈道。
吳翊漲著臉,說:“公子,你太寵著他了。”
“那也沒辦法啊,誰讓我這條命是讓他保著的,要是沒有他,我可活不到今天,你說我能不寵著他嗎?”
李家在揚州家大業大,早年也得罪過不少大商,他們曾聯合花重金請了不少江湖高手來刺殺李銘杭,但都失敗了,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死在了小影的刀下。
吳翊不說話了。
李銘杭從一旁的布袋中拿出了幾個油紙包,打開放在了桌子上。
是點心。
吳翊看著,伸手去抓,卻被李銘杭擋住了。
“哎,現在還不到時候,我知道你想吃,但是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才行。”李銘杭賣關子道。
吳翊已經是饑腸轆轆了,早上李銘杭沒有讓他吃飯就帶他出來,又讓他撐了一上午的篙,他早已是精疲力盡了。而剛剛一坐下,他瞬間就泄了勁兒,一杯茶下肚后,渾身酥軟,動都不想再動一下。
“公子有話直說,何必搞這一出呢?”吳翊緊緊盯著那幾包被李銘杭捂得嚴嚴實實的點心,生怕他一走神它們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你知道吳鉤山上的吳家嗎?”李銘杭問。
“吳家是前朝的刺客世家,公子問這個干什么?”吳翊迅速回答,心里只希望趕緊吃一點東西。
“你和吳家是什么關系。”李銘杭沒有用疑問的語氣,似乎是知道他必然和吳家有關系。
吳翊抬頭看李銘杭,李銘杭淡淡地看著他,如往常一般平靜。
“沒有關系,公子怎么會這樣想?”吳翊繼續低頭盯著李銘杭的雙手,那雙手下的點心。
“你應該知道,我既然問出來了,就說明我必然是知道什么的,你在我身邊這么長時間,我怎么會無緣無故懷疑你?”
這些年待在李銘杭身邊,吳翊知道李銘杭有不少手段,他想知道的事,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什么能阻止他。而他既然已經懷疑吳翊,那就說明他必然已經詳細調查過吳翊,甚至他已經知道了吳翊所有 的底細。
“公子既然這么說了,那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公子該知道的一定都已經知道了。”吳翊苦笑著說。
“不為自己辯解嗎?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我相信公子的能力,沒什么好辯解的,要怎么處置隨你。”吳翊即使想辯解,也沒有那個力氣了,他現在說話都是勉強,只想盡快吃一點東西,“只是,公子能先讓我吃點東西嗎?”
吳翊幾乎是在懇求。
李銘杭手還沒有完全收回,吳翊就已經一把搶過那些點心狼吞虎咽起來。李銘杭看著他,怕他噎死,連續為他斟了幾杯茶遞給他喝。
吳翊吃完,才想起來李銘杭早上也沒有吃任何東西,只好尷尬地看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
李銘杭沒有說什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說:“說說你的故事吧,看看和我知道的是否一樣,說不定你還有機會。”
吳翊知道李銘杭只是想聽他說出來而已,他知道的一定和自己所說的是沒有什么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