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我張陣哪里是你的對手？我認輸！”

張陣一臉的嚴肅認真，說著話時，甚至眼皮都沒眨上一下。

能屈能伸才是王道，威武不能屈還有傲氣什么的統統見鬼去吧！

可惜，周靈不買他的賬。

“別呀！你剛剛一下就將揭勝打飛的神武哪兒去了？嘻嘻！再說你認輸也沒用，因為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跟你進行書氣比斗！”

這話一出，別說書屋里的人，就是一直躲在外面偷聽的鄧仁鄧先修，聽了也是大驚失色。

在墨香大陸，書氣修煉者廣泛存在著三比：比試、比斗和比拼。

其中書氣比試最為普遍，通常也多發生在同宗同族，或是同窗同門之間，因為那只是切磋書道，不傷和氣。

而比斗則含有爭強斗狠的意思在內，一般是產生爭執的雙方解決爭端的極端方式，或者是不同宗派或學堂書院之間的爭斗。當然這種情況也就無所謂傷不傷和氣了，會不會結下深仇大恨都是兩說。

至于比拼，那根本就是彼此之間以生死相拼了。要么是有深仇大恨，要么是有非拼命不可的理由。總之一場比拼下來，通常都是不死不休的悲慘結局。

而現在周靈竟然說要跟張陣進行書氣比斗！

隨便說說也就罷了，要是認真的話，那能不嚇人嗎？

其實，負責玄字書屋的鄧先修早就來到門外，只不過剛巧碰上揭勝要教訓張陣，所以他就來個眼不見為凈，避到一旁去了。這時聽周靈說要跟張陣比斗書氣，他就不得不現身了。

當然，鄧仁可不是害怕周靈將張陣打死或者打傷，從而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而是擔心張陣那個一下就把揭勝打成重傷的愣小子，萬一不小心碰破了周靈一點半點皮，他沒法兒向周家交代。

“怎么了這是？一個兩個的不好好讀書，都傻愣著干啥？還不趕緊給我讀書去？”

鄧仁就好像剛到那樣，一走進書屋就端起先修的架子，顯擺威風，當然不是沖著周靈。相反，當他轉過身來面對著周靈時，早已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我美麗的女書生，到底是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看他那副討好接近諂媚的笑臉，仿佛他不是先修，周靈才是他的先修一樣。

周靈似笑非笑地反問道：“誰說我生氣了？”說著，還蠻認真地問這個問那個，“我生氣了嗎？”

“我沒瞅見。”張陣第一個表明心跡，兼且大義凜然說道，“周大小姐心胸寬廣，博愛無邊，更兼冰雪聰明，蕙質蘭心，關鍵還溫柔善良，天真可愛！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生氣呢？”

周靈還是第一次聽到人家把那么多個毫無關聯的詞語胡亂拼湊在一起，連珠炮似的說了出來，簡直就是胡扯！

不過還蠻有才的。她笑靨如花。

鄧仁卻是目瞪口呆。他發現張陣明明是在拍馬屁，偏偏卻一臉正經，一口氣說完連眼皮兒都不眨一下。而且貌似還挺管用，沒瞧見周大小姐都笑了嗎？

行啊，小子！這溜須拍馬的功夫貌似還在我之上，有時間得跟你好好討教討教！

張陣卻并不認為自己已經順利蒙混過關。因為周靈的笑容可以有很多個意思。

果不其然，周靈很快就走到他身邊，偏著頭悄聲說道：“你很會說話。很好。不過，請記住了，以后叫我女書生。”說著，還沖比自己高了不只一個頭的張陣眨了眨眼睛，那俏皮的模樣可愛極了。

“我知道了，女書生。”

張陣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但是他沒有發現到，剛從他身邊走過去的周靈，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亮光。

不管怎么說，總算是“勸阻”了周靈與張陣書氣比斗的鄧仁，趕緊抱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揭勝出去醫治。

這里張陣找了個沒有人的位置坐下來。回想起剛剛一下就將揭勝打飛出去的情形，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第二次出招的時候，張陣試著將書氣透過抓著筆桿的手指，灌注在了毛筆頭上，沒想到這一下誤打誤撞，竟然讓他成功發動攻擊。但是，由于還不懂得控制書氣輸出的量，一下子灌注過多，這才導致了揭勝的悲劇。

“看來我以后再出手的時候可要控制著點了，不然一下就把人給打死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張陣盡管這樣想著，卻不知道這樣的話要是讓別人聽了去，非羨慕嫉妒恨不可。

從來別人只有擔心與人對敵時自己的書氣不夠深厚，而土豪如張陣，居然敢說要控制？

真是壕無人性！

就這樣一直到下午學堂放學，都沒有人再來找張陣的麻煩。期間只是鄧仁獨自再回到玄字書屋來以后，看著張陣的眼神就透著古怪。

當他帶著被張陣打成重傷的揭勝去找陳明理論的時候，方堂主剛好也在那里。

于是鄧仁就將張陣如何一招就將揭勝打得重傷吐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其中更是無中生有出張陣此子是多么的心狠手辣，殘忍無情，簡直滅絕人性，最后，不忘話鋒一轉，矛頭直指特立獨行、答應傳授張陣書氣修煉之法的陳明，并揚言今天張陣之所以能夠一舉打敗揭勝，肯定是陳明老早就已經偷偷在教導張陣修煉書氣了，不然的話，憑張陣那死書呆，怎么可能引動書氣，成為書生？

“說完了？”

方堂主一直靜靜地聽鄧仁繪聲繪色地把話說完，方才陰沉著臉問道。

鄧仁點點頭，有些錯愕，他不明白堂主大人為什么滿臉的不高興。

“說完了就抱著你的人給我滾！”

堂主老爺不只是不高興，簡直咆哮著說道：“在我眼皮底下偷偷教人修煉？你當我是什么？沒用的廢物嗎？技不如人打不過人家就說人家偷偷練了很久了，你干嘛不直接說他在娘胎里就開始修煉書氣了？說話都不帶腦的，你說你是不是找罵？信不信我抽你啊現在？”

鄧仁被堂主大人當頭一頓臭罵，直罵得是狗血淋頭，趕緊抱頭鼠竄。

堂主老爺猶不解氣，追出來吼叫道：“我不許你再找張陣的晦氣，否則我閹了你！”

鄧仁一面抱著揭勝往自己的書房方向逃竄，一面心里嘀咕著：“奇怪！方堂主什么時候跟陳明那小子一個鼻孔出氣了？他們倆平時不都尿不到一壺里么？”

原本還想著回過頭來再給張陣穿小鞋的鄧先修，遭到堂主大人最后那句話一警告，趕緊死了這條心。盡管還有些不甘心，但是堂主大人發起火來也不是玩兒的。

算了，今天的事就這樣讓它過去吧，以后再找機會拾掇那張陣，揭勝也是為了替周靈出頭才受的傷，我吃虧一點幫他治好就是了，想必秦少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說什么。

原來，秦冠玉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竟是沒有來學堂。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張陣的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