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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幕，不過張陣心里也知道是堂主老爺及時出手救了自己的命。

方堂主瞥了兀自坐在地上的張陣一眼，在確認他沒死暫時也死不了之后，又狠狠瞪了秦冠玉一眼，然后，鼓氣，張嘴，大吼道：

“鄧仁你給我滾進來！”

在場眾人皆不由自主緊緊捂住了耳朵，只因那書氣震蕩太過強烈，即便如此，都還覺得耳膜隱隱生疼。

這就是書香九脈的強大實力！

鄧仁鄧先修探頭探腦出現在了書屋門口，然后，就在所有學生目瞪口呆之下，竟真的滾了進來。

“方堂主……”

平時在學生面前作威作福慣了的鄧先修，此時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可憐巴巴說道。

“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堂主嗎？是不是非得等到出了人命你才肯出現？什么都別說了，罰俸仨月！好好反省去吧！”

“是！”

鄧仁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三個月的俸祿啊，就那樣順理成章進了堂主的口袋，這個死貪財鬼也不怕被噎死！

當然他嘴上什么也不敢說。

“還有你們兩個，”堂主大人指著張陣和秦冠玉說道，“這書屋里損壞的東西，你們倆攤賠，一律從下個月的讀書津貼里頭扣，一個月不夠扣下個月，以此類推。”

張陣和秦冠玉都沒有說話。

堂主老爺最后又沖秦冠玉說道：“尤其是你，一個書香二脈的跑到玄字書屋來胡鬧，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還不趕緊給我滾回你自個兒書屋里去？”

“是，堂主。”

秦冠玉答應得很勉強的樣子。

從張陣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特意停留了一下，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在三天之后的書氣比試上等著你，張陣！”

堂主老爺相當看不慣秦冠玉那副討人厭嘴臉，心想，竟然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真是一點都沒把我放在眼里。小王八羔子，你要不是姓秦，老子早削你幾百回了！

該罰的也罰了，該罵的也罵了，堂主老爺再沒有任何指示，所以他兩手往袖子里一插，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堂主一走，鄧仁的威風立刻就回來了，身量也跟著長高了不少，挺胸疊肚，指著張陣惡狠狠說道：“別坐地上裝死了，趕緊給我起來！罰抄學堂守則一千遍，今天不抄完不許出這個書屋！”

平白無故害我被罰俸三個月，我就罰你抄寫學堂守則，一千遍抄死你！

周靈看出了鄧仁這是故意刁難，將被堂主罰俸的不痛快轉而發泄到了張陣身上，于是氣憤說道：“這不公平！楊家泰也有錯，你為什么只罰張陣一個人？”

聽到周大小姐發話，鄧仁只得陪著笑臉道：“行。既然咱們的女書生覺得不公平，那這么著，就改罰張陣楊家泰二人，每人各抄學堂守則五百遍，責令面壁思過，日后不得再犯。”

“啊？！”

楊家泰頓時哭喪著一張臉。瞧著周靈的眼神也有些怪異。她昨天不還嚷嚷著要跟張陣書氣比斗么？怎么今天反而幫著他說起話來了？這也罷了，還非得扯上自己？這不害我呢嗎？

一想到要抄寫學堂守則五百遍，楊家泰立時覺得身上的內傷更重了，手也已經開始發軟。

方堂主走后，張陣坐在當地就開始自我療傷。當然用的還是之前辛棄疾那首詞。

這一次，張陣傷得比上一次還要重。不過好在這種獨特的療傷方法堪稱神效，所以，在鄧仁下完處罰令走后沒多久，張陣就已經療傷完畢。

周靈見張陣盤膝閉目，頗像是在療傷，就沒有去打擾他。一直到他長身而起，方才問道：“怎么樣，你沒事了吧？”語氣之中，隱隱含有關切之意。

“沒事了。”

豈止是沒事，張陣像老母雞那樣，曲肘擺了幾下胳膊，相當于小幅度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而后又握拳捶了捶身前那處被秦冠玉正面打中的地方，半點兒痛感都沒有，可不是完全好了？

而且，他還特意低頭查看了一番第一次被割傷的腰間，竟然發現那里的皮肉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疤痕，還有周邊沾衣的血跡。

周靈自然也看到了發生在張陣身上的神奇之處。剛剛張陣坐在地上的時候，還是面白如紙，一副傷得很重的樣子，可他只是這么打坐片刻，登時恢復如初，甚至越發的神采奕奕。盡管不清楚張陣究竟用的是何方法自我療傷，不過肯定非同一般就是了。

周靈忽然間發覺，張陣的身上，似乎有不少的秘密。

而張陣這時好像想起了什么，湊近周靈身邊壞笑著說道：“女書生，你好像很關心我的樣子喔！”

周靈趕緊矢口否認：“誰關心你了？我……我只不過是過來問問，你傷好了沒有？如果好了的話，打算什么時候開始抄寫學堂守則？五百遍喔！我會負責監督你的。”

一聽到這個，張陣就不由得垂頭喪氣。昨天早上去找堂主老爺領取杜鵑花徽章的時候，那個死胖子就已經給他看過那什么鬼學堂守則了。

整整十頁紙，張陣當時約略算了一下，篇幅至少在一萬字以上。

太特么坑爹了！

天知道這個世界的文學落后，一個國家下面一個縣里一家學堂的守則卻是出奇的豐富？這大大有違常理嘛！

“對了，說到守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請教女書生，還望不要藏私。”

張陣暫時將抄寫學堂守則什么的掃興事兒撂一邊，打聽秦冠玉臨走時拋出的那句話的詳情才是正經。

“那也只瞧我高興罷了。”周靈雖是如此說，但是她也不知道學堂里還有書氣比試這一回事。

“藍靈書院倒是每十年都會有一次整個藍靈州的書氣比試。聽說咱們學堂也會派遣代表前去參加。不過名額非常有限，每一次只能去三名書生，書香一二三脈各一名，而且自來都是學堂方面推薦，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比試。”

周靈最后又猜測似的再補充了一句：“也許這一次有什么新的變化也未可知。”

因為，再過十天，就是藍靈州十年一度的書氣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