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澈聽了蕓清的話,同安昊一樣,也沒有多大的錯愕。
正如安昊所料,刑天澈確實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個女子只是一名普通的樂師,但他亦沒有懷疑過她會有什么不軌的目的,畢竟自己是在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的。
剛才,他借著郝掌柜的話,順水推舟的將她帶進雅間,純粹只是因為自己對她的好奇罷了。且從她的眸子里,他也看不出這女子對自己有什么別的意圖。
可是,從來到雅間的門口開始,她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此刻,刑天澈剛剛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怒氣,已經(jīng)消失不見,因為,他看出了安昊和蕓清兩人的“眼神交流”中,分別都帶著的探究和挑釁的意味。
雖然疑惑,可還是松了一口氣,只要想到二人的行為不是因為互有好感,他的心情就不自覺地好了起來。
想到這里,刑天澈一愣。他詫異這個才見過一面的女子,竟這樣輕易的就影響到了他的情緒!但還沒來得及思考原因,他就已經(jīng)本能的搶在了安昊前面,依舊微笑著,對蕓清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樂師,郝掌柜那么說,是怕我不高興吧。”
男子如水般溫和的聲音,傳進了蕓清的耳朵里,也同樣鉆進了她的心里。她抬眼看著這個儒雅的的男子,只覺得內(nèi)心一陣恍惚。她意識到,刑天澈在自己面前,是不用“本王”自稱的,卻不愿去深究,這究竟意味著什么。
只是淡淡的看著他,蕓清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低下頭,拿出玉簫把玩在手中,她平靜的說道:“王爺真是料事如神啊……我與王爺是因簫聲相識,也算是因‘樂’結(jié)緣,不如,王爺今晚就把清兒當做是樂師好了,只不過清兒不是撫琴,而是吹簫,如何?”
抬起頭,蕓清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刑天澈,對上了他有些迷罔的眼光。那一刻,她看到了驚訝,和欣喜……這眼光,從此便印在了蕓清的心里,那樣清晰,那樣深刻,讓她在很多年后每每回想起來,都會覺得恍如昨日。
……
雅間中,緩緩傳出了一陣婉轉(zhuǎn)動聽、悠遠流長的簫聲。簫聲飄進了每個人的耳里,也鉆進了許多人的心中。不同的是,那些聽簫之人的心情,各不相同。
這一夜,整個聚賢樓都沉醉在了那悠遠的簫聲之下,只讓月色,更顯寂寥。
————————————————————————————————————————————————————————————————————————————————————
鳳于山,玄影宮。
“清兒,你這么急著趕回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蕭紫衣詫異的看著面前的蕓清,知道若沒有事她是不會這時候回來的。
天一亮東沐二皇子就會到達建州,欲刺殺他的人很可能會在這時候行動。蕓清雖然一早就布置好了人手,可她這時候也應(yīng)該在建州主持大局才對。
“師父,我找到‘墨色靈石’了。”蕓清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晚上面對安昊和刑天澈的時候,她都是極力隱忍,才將自己因找到靈石而興奮不已的心情掩蓋了下來。
“你說真的?在哪?”蕭紫衣不可思議的望著蕓清。
“是,師父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證實過了,的確是‘墨色靈石’不假。現(xiàn)在擁有它的人,是東沐平陽少侯,安昊。”
“安昊?”
“沒錯,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東沐安家與之前北刑京都的暗勢力,以及這次的暗殺事件都可能有直接關(guān)系。”
“究竟怎么一回事?”蕓清說的一切,蕭紫衣顯然沒有想到。看來,事情要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復(fù)雜得多。
于是,蕓清將前因后果都說給了蕭紫衣。說完之后,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這么說,你懷疑安晨雪用裝病來拖延行程是安昊授意的?”
“是,而且依我看,安昊這個人高深莫測,不像是個等閑之輩。我之前已經(jīng)讓聞天派人去查安家的底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所以一切無法定論。但是,他手上的墨色靈石確實不假,并且我確定他不知道靈石的秘密。今晚,我還趁機旁敲側(cè)擊的問他是如何得到墨色靈石的,雖然他也沒直接說,可從他的話里我能猜出,這串靈石應(yīng)該對他有一些特殊的意義。所以,我們要拿到也不是件易事。”
“建州那兒現(xiàn)在什么情況?”沒有接著蕓清的話說下去,蕭紫衣淡淡的問道。
“我已經(jīng)告訴聞天和柔兒,若我在天亮之前沒有趕回去,那他們就按計劃行事,救下東沐二皇子,將其他人滅口。”
“你做的很好,清兒。我發(fā)現(xiàn),在我一生僅做的幾件對事中,救下你并將你培養(yǎng)成玄影宮的傳人,是最正確的一件。”蕭紫衣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惆悵,但也有著欣慰。
“師父……”蕓清被蕭紫衣弄得不知所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呵,先不說這個了。聽著,天亮后,一切都按先前的計劃進行,救下東沐二皇子,讓安昊把他平安帶出建州。我會安排我們在東沐的人去查安昊的底,待查到后再看看用什么辦法拿到靈石。五天后,等他們走了,你先回來。春天就要過去了,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蕭紫衣看著蕓清,一字一句緩慢的說道,可她的話,卻讓蕓清的臉色微微一變。
“是,清兒知道了。那清兒就先回建州了。”
“好。”語畢,蕭紫衣轉(zhuǎn)身離開了玄影宮的大殿。
蕓清看這蕭紫衣的身影漸漸走遠,無奈的發(fā)出一聲輕嘆,隨后,也投入了那漆黑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