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天澈愣神之際,他們已經來到了前苑的范圍。
前苑中正在忙碌中的人,看見蕓清與刑天澈一起走來,心中皆是一愣。
對于刑天澈的身份,只有郝掌柜等幾個見過他的人才知道,這一點蕓清很清楚。于是,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她立刻用眼神暗示在場的所有下屬,自然也包括隱身在暗處的岳聞天和寒柔……明白了蕓清的暗示后,雖然不知這是怎么一回事,但所有人面上都不動聲色的繼續做自己的事。
郝掌柜看到這邊的情況,急忙上前。他快速的望了一眼蕓清,便笑臉相迎的對刑天澈說道:“王爺,您怎么從后院那兒過來了,您朋友還讓我找人尋您那!”
“一時沒注意,就走到你們后院了。”此刻,刑天澈已經沒有了先前對蕓清說話時那樣溫柔和善的語氣,聲音變得有些冷硬,但因為心情好,還是難得一見的和郝掌柜多說了幾句。
“原來你是王爺啊,失敬了。既然遇到了郝掌柜,那就請郝掌柜將王爺帶回雅間吧,小女子就先告辭了。”蕓清故作驚訝的看了看刑天澈,然后轉身欲走。
“哎,等一下。”沒多想,刑天澈本能的伸出手拉住了她,但隨后立刻發現不妥,很快的放開了手,用剛剛與郝掌柜說話時完全不同的語氣道:“還不知姑娘怎么稱呼呢?”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眼前的女子是神圣不可褻瀆的,所以,就連與她說話他都有些小心翼翼。他心中十分詫異自己這樣的行為,還真是奇怪的感覺呢!
顯然沒想到刑天澈會這么問,蕓清一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就聽見一旁的郝掌柜突然開口,道:“這是我們這里新來的樂師,清兒姑娘。”他話一出口就感到了周圍四射而來的目光,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越矩了。剛剛只因為他想到,無論如何少主的身份都不能暴露,所以才會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可是……
偷偷看向站在一旁的蕓清,只見她略微有一瞬間的詫異,但還沒被人注意到,便收斂了神色,隨后對自己露出了贊許之情,郝掌柜這才放了心。
蕓清剛才之所以會遲疑,自然是在想要怎樣說她的身份。師父囑咐她不要暴露自己,可若是只告訴刑天澈她的名字,刑天澈一定還會再繼續問她是什么人,到時候稍有不慎便會牽扯出玄影宮……只是沒想到,這個郝掌柜反應倒挺快的。
“是啊,清兒是新來的樂師。”
“這樣啊。那既然如此,就勞煩清兒姑娘今晚替我們撫琴如何?反正,我看清兒姑娘剛剛也是一個人在后院,應該沒什么事吧。”
這次刑天澈話音一落,郝掌柜是真的徹底愣在了那里。要少主為他們撫琴?他沒聽錯吧?
“這……”郝掌柜有些為難的看著刑天澈,說話吞吞吐吐。
他這個反應倒是讓刑天澈心中起了疑惑。客人指明一個樂師來撫琴,有這么為難嗎?他不是老板么?
感覺到刑天澈生疑,蕓清立馬開口道:“好啊,有什么不好的,郝掌柜猶豫,只是怕清兒剛剛來,笨手笨腳的會惹定遠王您生氣。”
“你怎么知道我是定遠王?”
“呵,整個建州城,能被稱作王爺的,除了您定遠王之外,還有別人嗎?”沒有因為這句問話而慌亂,蕓清神色自若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她掩飾了身份,掩藏了武功,可眸子里的那股驥驁不馴,卻是掩蓋不住的。
“也對,那清兒姑娘你是答應了,太好了,走吧。”此刻的刑天澈,仿若小孩子得到心愛的玩具一般,有些欣喜若狂。看到這樣的他,蕓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傳說中的“戰神”,也有著這樣的一面。
于是,二人便在郝掌柜的帶領下,一同往“賢字一號”雅間走去。
他們的身影剛剛消失,躲在暗處的岳聞天和寒柔面面相覷的對看了一眼。
“這怎么回事啊?少主是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說少主不會在刑天澈面前現身嗎,而刑天澈又怎么會跑到后院去啊?”
“你問我,我怎么可能知道!”白了寒柔一眼,岳聞天沒好氣的說道。此刻,他的心中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故,感到十分的不安。
“兇什么嘛!不過說真的,這刑天澈還真是一表人才啊!傳聞中只說他多么的驍勇善戰,卻不想他還是個美男子。”寒柔突然一臉贊嘆的夸起了刑天澈。
而岳聞天卻已不再理會她,只是將視線都放在了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之上。剛剛,他明顯感覺到,刑天澈看向少主的眼神,以及對少主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不加掩飾的親近之意,而刑天澈本人也正如寒柔所說的那樣,一表人才……
想到這里,岳聞天突然一頓,立刻回過神來。
天啊,他這是在想什么啊?!
重新收斂心神,他用有些嚴肅的聲音對寒柔說道:“先不要管那么多了,想必這是個意外,不過少主那么厲害,應該什么情況她都能應付的,我們只管守在這兒就好,一會兒郝掌柜出來,肯定會來找我們的。”
“好,我知道了。”
……
很快,蕓清與刑天澈就來到了“賢字一號”雅間外,門外,正守著刑天澈的手下。只是,在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時,刑天澈的眉頭幾乎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皺。
“怎么就你一個人,安少侯那個形影不離的隨身侍衛呢?”
“啟稟王爺,王爺剛剛離開后,他就被安少侯叫進了房間里。”那人恭敬地回答道,但眼神還是不可避免的朝刑天澈身邊的女子望了望。
似乎感覺到了手下的眼光正望著蕓清,刑天澈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欲叫蕓清一起隨他進入雅間,可是一回頭,他卻意外的看到了蕓清正盯著雅間的門發呆。
當然,郝掌柜也發現了蕓清的反常舉動,搶在刑天澈之前,試圖去喚醒她,“清兒姑娘,清兒姑娘?”
被郝掌柜這么一喚,蕓清的眼神終于恢復了清明。她暗自運氣,將體內剛剛凌亂的氣息穩住,然后對刑天澈微微一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讓王爺見笑了。清兒剛剛,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蕓清的反常,自然不是因為她想起了什么往事。
就在剛剛他們靠近雅間的瞬間,蕓清左手手腕處帶著的一串月白色的水晶珠串,竟自己有了微微的異動。
這代表著什么,她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