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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北刑京都郊外,依羅湖。

柳葉,輕輕的隨風搖擺,稍稍遮掩住了湖邊的景色。令湖面之上的人和物,也都隨之忽隱忽現,顯得很不真切。

……

“走之前,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沒有殺我?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雖說,你有自己的立場,可以你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應該不是問題,這樣也不會影響到什么的,不是嗎?”

湖面的泛舟之上,男子面無表情的問著眼前唯一的女子。

“你希望我殺你嗎?我想,你應該還有很多心愿沒有完成吧,就這么死了多么不值啊。”

對面的女子笑了笑,不答反問。

“……你真的很厲害,我們在暗處步步為營,籌謀了差不多一年多,才能讓榛武帝產生忌憚。可你只用了三個月,就將我們打回了原形,或者可以說,徹底的摧毀掉了這個勢力。”雖然是無奈的語氣,眼中,卻是發自真心的敬佩。

“你不恨我嗎?”對于男子的夸獎,她并沒有什么多余的反應,只是淡淡的問了這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恨?為什么要恨?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贏了,游戲規則自然是由你定。更何況,對于我來說,你已經手下留情了……雖然這么說有點無情,但成大事者,犧牲一些小我,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呵,你這番話說得很隱晦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看著他,女子始終都是面帶微笑,眼含溫柔,可卻讓人看不透她的內心。

“不過,不管你背后是誰,你們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都是與我無關的。這一次只是一個意外,幫榛武帝是因為做出了承諾,放了你則是基于我自身的立場。我不愿因為自己的關系,而造成不必要的混亂,至于這天下的局面終究會變成怎樣,就不是我該管的事了。”話鋒一轉,她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是啊,這天下局勢如何,又與我有何關系呢。我想要的,只是所關心的人可以平安無事罷了……蘇蕓清,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男子略微惆悵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的期待,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眼波中,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蕓清一怔,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問自己。

能不能再見面?

她也不知……只知道,這個叫尹墨塵的男子,讓自己打破了一向的原則。

“不知道,有緣應該會再見吧……但我希望,若有下一次,我們可以不再是敵對的立場。”

微風拂過湖面,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空中,女子的青絲,和她飄逸的白色衣裙,在風中肆意的飄揚,碧綠色的湖水,映襯著她絕世的容顏,讓她看起來,宛如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美得不可褻瀆。

看著這樣的畫面,尹墨塵只覺得面前的女子很不真實,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掉。可她剛剛的話,卻是一字一句,都敲擊在了尹墨塵的心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記,久久不能消失。

經年之后,故地重游,即使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說過的話語也依然清晰如昨。

“……我也希望如此。”

“呵。我就走到這里了,保重。”

向眼前的人微微頜首,蕓清不再多說什么,轉身,施展輕功離開了泛舟之上,玉足輕點水面,片刻,便來到了岸邊。岸上,岳聞天等四人正等候在那里。

蕓清沒有回頭,直接帶著四人就離開了衣羅湖。

尹墨塵卻沒有立即離去,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女子身影漸漸消失的方向,思緒,在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那個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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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血染的廝殺,在只剩下他一人之時,終于停止。

他定定的看著對面的紫衣女子,兩人都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

也許是太過震驚,又或者是十里醉讓他變得昏昏沉沉,總之,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直至墜入了黑暗。

……

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竟在天香苑的房間里,而且還是他本來的房間,而房間的書桌后面,坐著他失去知覺前,最后看到的人。

她已經換了一身湖藍色的紗裙,靜靜的坐在那里,在看著什么。

尹墨塵發現,這個女子不管是穿白色、紫色、還是藍色,都是那樣的好看,只是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察覺到尹墨塵蘇醒,蕓清抬起了頭,正好與他看過來的眼神不期而遇。

“醒了。”她站起身,走到床前的圓桌旁,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然后,就坐在了他的面前,有些探究的看著他。

接過茶杯,他一飲而盡。

“我是怎么昏迷的?”不知道為何,蕓清看著他的眼神,讓他有些不太自在。

“不怕我下毒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蕓清倒是一臉無辜的反問著他。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尹墨塵突然有些無語。他起身下了床,坐到了蕓清的對面,為蕓清倒了一杯茶,之后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將茶杯拿在手中輕晃,里面的茶水也隨著杯沿旋轉著。“既然我沒死,那你是不是該替我解決一些疑惑呢?”

“想知道什么?”

“你是誰?”

“蘇蕓清啊,我告訴過你了。也只能告訴你這個名字。”

“好吧。為什么我會在這兒?你肯定知道這里是……”

“這里是你們原本的藏身之所,我知道。不過,如今這里已經是一座空樓了,李牧封了這里……考慮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對他說,在走之前想呆在這兒,他又能拿我怎么辦。”

“……第一次見我,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自然不是,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其實呢,我是在知道你是誰后,才知道你是這所妓院的幕后老板的。”

“這么說,是我自己暴露了身份。呵……其他人呢?都死了?”

“是。我在只剩下你的時候,用了點小手段,讓你看起來就和死了一樣……之后,我命手下在處理尸體的時候,把你帶了出來……這樣,在李牧眼中,就是沒有一個活口留下的……”

眼前的女子,說起這些血腥和屠殺,就如同在閑話家常一般,讓尹墨塵的心中,生出一股森然的寒冷。但同時,他又覺得,她如今看起來十分親切,絲毫無法與之前渾身都散發著嗜血氣息的那個女子聯系在一起。

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更可悲的是,即使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個危險人物,即使她踩在自己同伴的鮮血之上,可此刻看著她,尹墨塵還是感到了開心,只因為,她剛剛的話。

但他卻不敢多問,問她為何沒有殺了自己。他害怕聽到,女子的手下留情,只是礙于他的特殊身份,卻并非是因為他這個人。

“無論如何,謝謝你今天放了我。你對那李牧所說的話,我都能理解,所以,我并不怪你。”

“你還真是懂得替別人著想。說真的,你也不是很差,我知道你懷疑過此事的真實性,也親自調查了很久……輸了,只是因為我在暗處,而你在明處。也因為,我將你們的心思拿捏得還算準確,知道只要能將榛武皇榛武帝毀掉,再大的風險,你們都會試一試的。

蕓清的一字一句,回蕩在房間的上方,也回蕩在尹墨塵的心里。

“我不想介入到任何一方勢力之中,也不會去對付和打擊任何一方勢力,不管是無意或有意。所以,我不會讓李牧抓到活口,讓他有機會探得這個幕后真正的勢力……當然了,他有本事憑自己查到,那就與我無關了,可是不能通過我的力量……我既答應了榛武皇榛武帝除你們,自然是要做些事才行,所以……”說到這而,她停了下來。

凝視著尹墨塵的眼睛,她從里面,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說真的,即使是東沐第一首富又如何,要殺他,一樣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她卻下不了手……

她找了很多理由,只為留下他的命……在他醒后,不知怎么的,就是想告訴這個男子一些事情的原委,似乎,潛意識里不想讓他恨自己……

呵,她發現,這個人真的令她變得很反常。

“所以,謝謝你的理解。”

……

尹墨塵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喝著杯中的茶。于是,屋中的男女都不再說話,房間頓時陷入了沉默的氣氛之中。

許久,才聽見有些沙啞的男聲說道:“我什么時候可以走?”

“明天我會去見見我的‘雇主’,然后就要離開北刑了。在離開前,我會先把你送走,最多再等兩天。這期間,你就暫時先呆在這兒,這里比較安全……”說罷,她起身,欲轉身離開。

臨走之前,她又回過頭來對尹墨塵笑了笑,輕聲道:“你先是中了十里醉,后來又中了我的暗器,所以,先好好調息一下吧。待會兒會有人送吃的和衣服過來,兩天時間,你的內力也應該可以恢復了……我先走了……”說完,立刻出了房間,并反手關上了房門。

但她沒有離去,卻是靠在了一旁的墻上,回想著著剛剛心中那莫名其妙的不舍,閉上了眼睛。

而房間里的男子,同樣因為蕓清剛剛的一番話,讓自己好不容易才平復的一顆心,又一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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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的櫻花依然繁茂,散落的花瓣隨風飄灑至各個角落,美麗的景象,令人流連忘返。可在這樣的美景之中,卻充斥著淡淡的惆悵和憂傷。這是因為,院落的主人,依然落寞的站在最后的那棵櫻花樹下,似是在等待著,失約很久的人。

望著刑瑞孤寂的背影,蕓清發現,這個在世人眼中幾乎無所不能的帝王,此刻看起來,竟是那樣的脆弱。

感覺到有人靠近,刑瑞緩緩的轉過了身,“你來了。”

“是,皇上,我來向您辭行。”只是恭敬的語氣,并沒有行禮。蕓清從小就心高氣傲,在她心目中,除了師父外,即使是帝王,也不能讓她低頭屈膝。

“呵,不是說要親自捉住這個幕后主導么?這次雖然成功的摧毀了這個組織在京都的勢力,可是卻讓頭目跑了,而且你我都該清楚,京都的這些,絕不會是他們的全部勢力。”

刑瑞看著眼前的女孩,只覺百感交集。她的手段,她的智謀,她的武功……都與紫衣太像,果然是紫衣的徒弟,呵呵。

還有,她熟悉的笑容,竟是那樣的像“她”。

她一個人,居然能讓自己同時想起生命中愛過的兩個女人,真的是有一些太不可思議了。

只是可惜,她無法留在自己身邊。

“皇上的意思是,怪我沒有幫您把問題徹底解決嗎?可是您也并非完全信任我啊,否則為何在行動當天要交代您的人留一手呢?”想起那天那個什么李將軍在關鍵時候,居然私自做起了決定,蕓清的心中就覺得很是可笑。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難道,他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想到這里,蕓清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你很能干,希望你能繼續幫我。呵……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啊,那不過是李牧會錯了意,可不是我不相信你。”看眼前女孩的表情,刑瑞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兩天前的事。

其實,他只是讓李牧務必抓住那個勢力的頭目,沒想到,那廝居然直接和蕓清對著干了,真是……

“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了,皇上既是我師父的朋友,就該知道玄影宮的立場,這一次已經算是破例了。我來時答應師父的已經做到,該回去了。承蒙皇上賞識,蕓清深感榮幸,但也只能辜負皇上的一番美意。”這番話蕓清說的很直接,她就是要直接告訴刑瑞,她一定會走。

“呵呵,我知道你不會留下的,這次謝謝你,也謝謝你師父。”

“皇上客氣了,那蕓清就先告辭了。”

“好。”

話音一落,蕓清便轉身離去。

……

看著女孩的背影漸行漸遠,刑瑞不意外的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當時,那個女子也是這樣,走的絲毫沒有留戀。

多情自古空余恨。或許,帝王才是最可憐的人。雖然擁有無上權力,卻總是要為了所謂的江山社稷,而放棄心中所愛。

到頭來,只剩孤家寡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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