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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就要離開

她明亮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迦葉心里有一縷極其陌生的奇怪的情緒,仿佛是悲憫,又仿佛是憐惜:“我能幫你嗎?”

馮豐眼前一亮,咯咯笑了起來:“只有你能幫我了!可是,我要回去,必須去尋找涇水和渭水之間的一片牧場,在那里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涇水和渭水之間?距離長安城不遠啊。我很熟悉那一帶的地形,我可以給你畫一張地圖。可是,你一個女子,怎么離開?小豐,你先在這里養好病再說,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你,到時看能不能幫你……”

說了這么久,他明天還是要走。

他顯然不明白自己“回家”是什么意思,只以為自己的家在潼關那邊而已。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自己也沒法向他解釋清楚。

她有些沮喪,不再開口,靜靜地握著一卷經書發呆。他也沒法安慰她,又聚精會神地研究起了經卷。

已是中午了,柳兒送來兩份素齋。

馮豐拿起筷子,看看對面的伽葉,伽葉也看著她,微微有些不自在,因為他還從來沒有和女子同桌吃過飯。

馮豐狡黠地眨眨眼睛:“伽葉,色即是空哦,六根清凈,眾生平等,男人也是女人,女人也是男人,都一樣哦……”

她胡言亂語,說什么男人也是女人,女人也是男人,伽葉卻連連點頭:

“色即是空!”

他微笑起來,這些日子,他天天和馮豐相處,談古論經,相處愉快,不知不覺早已對她十分親近,他看她一眼,坦然拿起筷子,端了飯碗。

飯后,兩人便各自拿了經卷坐在一邊看起來。馮豐眼里盯著經卷,可是心思卻完全不在經卷上。偷眼看去,伽葉心無旁騖、聚精會神的樣子。

他明天就要離開了!

相處近半月,她心里漸漸對他有了一種強烈的依賴感,似乎只有這個和尚才是自己在這陌生的古代唯一靈魂相通的人。有些她不敢讓柳兒、劉氏知道的事情,比如自己的身份,她都可以坦然地告訴他。他對于“她來自一千多年以后”也不會大驚小怪,而是接受、傾聽并幫她分析——雖然他不過以為她是來自很遠的外地人,而不是“外時間”人而已。

這樣的一個人若走了,自己怎么辦?

她越想越惶惑,不由得輕輕靠在席墊背后的一個軟枕上,微閉了眼睛,心里又失落又惆悵。

快到傍晚時,天空忽然下起瓢潑般的大雨,伴隨著隆隆的雷聲和閃電,屋子里頓時黑得厲害,半明半暗的看也看不清楚了。

已經到了為馮豐診治的時間了。

伽葉起身,看半明半暗里,一雙女子的眼睛如此明亮地凝視著自己。他心里一跳,在馮豐身邊坐下,手放在她的背心,柔聲道:“我再替你看看。”

感覺到那種舒適的習慣的暖意,馮豐低聲道:“伽葉,明天我就看不見你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如此奇怪,有些悶悶的,伽葉心里也覺得怪怪的,手一松,然后又加了點勁,沒有做聲。

約莫十五分鐘,他緩緩將手收回。

伽葉正要起身,感覺到面前的那個嬌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此時,一陣隆隆的雷聲響過,接著又是刺目的閃電。有那么一瞬間,借著閃電的光芒,他清楚地看見面前的女子,淚流滿面。

伽葉心里一震,一個溫暖而柔軟的身子已經完全靠在了他的懷里,然后,一雙柔軟的手伸出來抱住了他的腰。他全身僵硬,動彈不得,手腳都不知該放在何處。

“伽葉……伽葉……”

她細聲呢喃,他有些清醒,想伸手推開她,卻被她抱得更緊。

又是一陣隆隆的雷聲,他低了頭再次想推開她,她卻抬起頭,一下吻住了他的嘴唇。

那樣滾燙的嘴唇貼在自己唇上,那是生平從未有過的心靈的戰栗。他的腦海里忽然變成一片空白,渾身燥熱不安,似乎有某一種強烈的情緒要沖出胸腔。那是一種陌生、是一種異樣,是一種恐懼,更是一種強烈的讓人墮入地獄的致命的誘惑。

他不是唐僧,不是受慣了女妖精挑逗已經懂得防御的老手。他才第一次接觸到女子,生命里也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明知是毒藥,可是仿佛卻被人扼住了咽喉,只好吞下。

她也不是慣于誘惑唐僧的女妖精,她只是從最初的惶惑開始,在雷聲隆隆的夜晚,在陌生的不能把握的異時空里,希望能夠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陪著自己。到稍微清醒時,已經完全失控了。

又是一道雪白的閃電,她忽然睜開眼睛,看見了他滄冷的面頰變得不安或者說是熱切。

她渾身一熱,笨拙地親吻他,緊緊地抱住他,除此之外,似乎不知道該繼續做什么了。察覺到他的身子變得異樣,她忽然害怕起來,正想起身,他卻不由自主伸出手去緊緊抱住了她,異常笨拙地回吻著她,嘴里重重地喘息起來。

外面的雷電風雨越來越猛烈,糾結在那具溫暖的懷抱里,馮豐的腦子也變得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悄悄伸手到他的僧袍里,輕輕撫摸著他堅硬的胸膛。火一般柔軟的撫摸,徹底摧毀了最后一絲防線,伽葉重重地呼吸著,兩人一起倒在了光滑柔軟的席墊上……

惱人的束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悄然除去,兩具年輕的身子已經糾纏在一起。他從來不懂紅塵情事,但是,這是無師自通的原始本能,不需要任何人指教;她雖然莫明其妙地成為皇帝的妃子,可是,在前世今生的記憶里,也從來不曾有過男女曖昧。可是,她也不需要任何人指教,報刊雜志、電影電視上曾看過,而且本能也在冥冥之中指導著,完全地無師自通。

他的嘴唇已經貼在了她柔軟的胸口上,她只覺得雙腿間一陣灼熱,似有什么堅硬的東西進入,然后,是一陣輕微的疼痛。可是,這疼痛很快變成了莫名的快感,他年輕有力的身子急切而狂野地撞擊著她的身子,胸口似要窒息過去,可偏偏又覺得無比愉悅,她張了口,不由得呻吟出聲……

外面的風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伽葉滾燙的身子也慢慢平息下來,只有雙手還緊緊擁抱著那個嬌小的身子。她柔順地趴在他的胸口上,一動不動,汗涔涔的臉輕輕摩挲著他同樣汗涔涔的臉。

許久許久,兩人都不曾開口。

漸漸地,從開著的窗口已經看到雨后朦朧的月色了。馮豐翻了一下身,那雙有力的手卻仍然將她緊緊抱住。她笑了起來,貼在他唇邊低聲道:“伽葉!”伽葉沒有回答,只是借著朦朧的月色,看著身邊這張清瘦的面孔,和她臉上促狹的笑容,似調皮,又似嫵媚,心口又一陣發熱。

她不再翻身,還是趴在他的胸口上,用手輕輕摸摸他光光的頭皮,他云游的冠冕方巾早已掉了,可是,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俊秀。他的眼睛晶亮得如夜空的繁星。

“伽葉……”

“小豐!”

他更緊地抱住她,似乎完全忘記了惶恐和害怕,她的手火熱地從他的頭上滑落到臉頰,又再落在脖子上。月光下,他的脖子是淡淡的褐色,柔軟而堅毅,是那種純潔的少年人所特有的,清新到了極點。她的手停留在這里,好一會兒,才到了他的胸膛。

胸口一熱,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身子又是一陣緊繃,年輕而強健的身軀如吸毒一般重新燃燒起來,似乎要拼命自暴自棄一般滑向地獄。

馮豐還沒回過神來,身子已經再次被壓在柔軟的席墊上,她開口,似要說什么,可是,微微張開的嘴已被他狂熱的親吻封住。這一次,他再也不若先前那般笨拙和不知所謂,他是絕頂聰明之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此后便變得異常的熟練而灼熱。一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親吻之后,兩具身子又徹底糾纏在了一起……

世界似乎要就此毀滅一般。

兩人再次分開時,彼此身上都汗濕得似從水里撈起來一般,可是,似乎沒有人怕熱,依舊在這樣夏日的夜晚緊緊擁抱著。

窗外,有蟲子和一些夜鳥的啾啾之聲,身子異常的疲乏又有種解脫的舒適,心里更是滿滿的愉悅。馮豐躺在他的臂彎里,背對著他,既不覺得害怕,也不覺得羞澀,而是平靜,一種異常的平靜!似乎這個人是自己很久以前就認識的,兩人在一起,是如此的天經地義。

她不知道這是怎樣的情懷,也不想細細去追究,只是將手伸開抓住他的手,和他的手十指膠結著緊緊握在一起,閉了眼睛,許久才低聲道:“伽葉……”

他沒有做聲,一只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她濕漉漉的頭發。

她見他一直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道:“伽葉,我故意害你犯戒……我是故意的,我一直都想害你破戒……你恨不恨我?”

掙扎、惶恐過后,是巨大的虛無,他緊緊摟住她柔軟的身子,心里無所謂恨與不恨,怕與不怕,而是一種天崩地裂后的信馬由韁,多年的堅守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得是如此的徹底。

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她翻了下身子,側躺在他的懷里,揚起頭看著他明亮的眼睛,低聲道:“伽葉,再多陪我兩天好不好?我一個人在這里,很害怕……”

黑夜中沒有任何的聲音,她卻準確地看見他輕輕點了點頭。

心里一安,一陣倦意襲來,她聽得他在自己耳邊柔聲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她微笑著,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躺在他懷里,閉了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夜,睡得如此安寧,沒有輾轉反側、沒有半夢半醒,而是一直處于那種最好的深度睡眠之中。

窗外,清晨的鳥兒發出第一聲輕啼。

馮豐睜開眼睛,周圍的氣息溫暖而又膩膩的甜蜜,她看見一雙如此明亮的眼睛深深地看著自己,深切而又充滿柔情。

伽葉生平從未靠近女子,可是經歷了昨晚的瘋狂,現在,溫軟的身子抱在懷里,原本就如剛剛染上毒癮的人馬上就要發作了,偏偏又得到如此深刻的誘惑,明知是毒藥,是死無葬身之地,也一頭扎了進去……兩人對視一眼,又忘情地擁抱在一起,好像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般。

在最狂熱的喘息聲里,大顆的汗珠順著額頭滾到眼里,眼里澀澀的,和著汗水一起滴下的,似乎是淚水。伽葉翻身抱住她,她的眼淚大顆地滴在他的胸前。

“小豐?!”

她伏在他的懷里,聲音哽咽:“伽葉,你走吧,你明天就走吧……”

他沉默著,只是抱住她,好一會兒才道:“小豐,你若要回家,我會幫你的。”

“嗯,你先做完你的事情再來找我。我短時間內還不會離開家廟的。”

他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擦拭著她身上的汗珠。她躺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干凈而清新的氣息,心里難以壓抑的悲涼,自己和他,終究是這般尷尬的身份。自己不顧后果誘惑了他,只因為在這里沒有熟悉而親切的人,就如誤入沙漠里的旅人,總想拼命找到一個同伴,有份心靈的依靠。

可是,這不計后果,帶給他,帶給自己的又會是什么呢?自己這不是害他嗎?她慢慢坐起身,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赤著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心里一陣刺疼,終于還是掉頭往門邊走去。

伽葉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身影遠去,懷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幽香。腦海里沒有佛祖,沒有經卷,只有她的哭泣的臉和調皮的嬉笑……他腦海里一片茫然,前方的路途也是一片茫然……

與此同時,侯府亂成一團。因為長樂侯病逝了。

皇后馮妙芝剛流產,按照俗習不能回家,皇帝正好出巡,就順便來吊祭了老丈人。皇帝女婿上門還是頭一遭,而且要在馮家住一晚上。馮家上下受寵若驚,由公主嫡出的長子陪伴款待。

皇帝吃了晚飯,馮家大小問了些皇后馮妙芝的情況,聽得一切安好,上下人等便松了口氣。這一夜安寢,自是無話。

第二日早上,候皇帝吃過早點,劉氏小心翼翼地侍立一旁,見皇帝絕口不提女兒妙蓮,心里又難過又焦慮。女兒如今病已痊愈,可是,因為皇后有旨說她是不吉之人,就連長樂侯的喪事也不許她參加。如果得不到皇帝的恩準回宮,難道就要這樣青燈古佛在家廟度過余生?

臨行前,皇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轉向劉氏:“妙蓮在家廟養病,現在身子如何了?”

劉氏喜不自禁地立刻跪下:“回皇上,娘娘身子已經痊愈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皇帝面露喜色:“已經全好了?真是太好了。”

“臣妾馬上派人接娘娘回來參見皇上……”

皇帝喜道:“不用了,朕去瞧瞧她,給她一個驚喜。”

劉氏大喜過望,立刻意識到女兒翻身的機會來了。

馬車在家廟外面停下,皇帝屏退左右,慢慢地往那座最清幽靜謐的院子走去。春日的陽光斑斕地灑滿窗臺,窗外,是新綠的藤蘿花架,窗口,金紅的陽光將伏案在書桌上的女子的倩影涂抹了一層絢爛的色彩。這木屋素雅,窗明幾凈,屋中的女子手里拿著一卷書,有時眉頭微皺有時又微微一笑,一笑時,睫毛就往上輕輕一掀,整個人充滿了無限的生機和活力,哪里還有一絲一毫的病容?

皇帝饒是見慣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此刻,見到自己曾寵愛了幾年的女子如此近在咫尺,喉頭也不覺一陣發干,渾身忽然似著了火一般的急迫。

他悄然從開著的門里走了進去,從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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