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風雷刀

謝雨祺在陸家老宅里閑的無聊，抽出來隨身的佩劍，對著荒草就耍了起來，東一劍西一劍，很快屋前的院子就被削出了很大一塊空地。正準備向隔壁院子揮灑汗水的時候，在屋子里睡了整整一上午的陸曉川終于說話了。

“我餓了！我餓了！大小姐，快去買點兒吃的來啊！”

“餓了自己去買，你以為你是誰啊？豬頭！”

“我的大小姐，我倒是想出去，這城里大半的人都認識我這張臉，我怎么出去？難道讓我把仇家招過來，在這里拼命嗎？”陸曉川把頭從窗戶里面伸了出來，還順帶著丟出來一塊銀子。

謝雨祺嬌哼了一聲，不情愿的穿過了西面的跨院，又走了一道長長的回廊，來在了一處高墻下面。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就是從這里進來的，雖然走大門更方便，但是卻會被人發現。走這里對平常人來說是很麻煩，但是對他們二人來說卻是輕而易舉。只見謝雨祺腰身一扭，先是一腳踏在了墻面上，隨后身體就落在了回廊的上面，再躬身輕輕一躍，謝雨祺就上了墻頭，左右看了看沒有被人發現，輕飄飄的落在了巷子里面。

謝雨祺拍了拍手，得意的回頭看了看高高的院墻。“哼，一點難度都沒有，無聊！”說完，就一蹦一跳的出了安靜的巷子。出了東柳巷，沒幾步路就到了吳老開的連升客棧。謝雨祺一進門，就被招呼到了一處僻靜的座位。

“姑娘，吃點兒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吃飯的，不是住店的呢？”

伙計拿著抹布在桌子上擦了又擦。“您看您說的，您就帶著一把劍，連個包袱行李也沒有，怎么可能是住店的呢？怎么著，來幾樣店里的招牌菜嗎？”

“沒想到你眼睛還挺尖！那就聽你的來幾樣店里的招牌菜，不過我不在這吃，得帶走！”

“沒問題！”伙計剛轉身離去，謝雨祺又把他給叫了回來。

“回來！”

“怎么了姑娘？還有什么吩咐？是不是有什么忌口的！”

“不是，不是！我就單純的想問問，你眼睛怎么了？讓人給打啦！”

伙計尷尬的笑了笑，把抹布搭在了身上，羞愧的走了。看見這伙計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謝雨祺一臉的疑問，還以為自己問了什么不該問的事情呢，仔細一想，不過是自己見這伙計這么健談，稍稍關心他一下而已，沒什么出格的啊！正自己一臉茫然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掌柜的模樣的大叔，笑嘻嘻的從后廚里面走了出來，那臉紅的伙計，不知道跟著那大叔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那大叔又笑嘻嘻的向謝雨祺這邊走了過來，瞬間謝雨祺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還以為這大叔要干壞事兒呢。

“這位姑娘，伙計說您要準備把飯菜帶走？您看小店本小利薄，是不是叫上我們伙計陪您一起，這樣還能把食盒拿回來，也省的你多破費了！”

謝雨祺常年跟著陸曉川在外面，如果連這么明顯的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的話，傻成這樣真不如回家嫁給那個大黑猩猩了。“掌柜的玩笑了，食盒的錢盡管算在飯菜里，您只要吩咐廚房快一些就可以，我真的好餓！”

掌柜的一聽謝雨祺這話頓時喜上眉梢，滿眼的笑意，屁顛屁顛的掀開簾子就進了后廚。這大叔剛走，謝雨祺翻了個白眼。“還怕本姑娘付不起你那小小的食盒錢！哼！”說完就往自己身上摸，這一摸，壞了！自己的錢忘記拿了不說，表哥扔在地上的銀子也忘記撿了！這可怎么辦啊？正當謝雨祺一籌莫展的時候，看見那那伙計好死不死的往食盒里裝菜呢！謝雨祺心里直罵娘，讓你快一點兒！你這也太快了吧！看見伙計端著食客慢慢向自己走過來，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謝雨祺覺得這短短的半刻鐘比特么生孩子還難熬！雖然她還沒有生過孩子，不過生孩子也就難堪到這種程度吧！伙計每向謝雨祺這里踏出一步，謝雨祺的心都會狠狠的緊一下。

“姑娘！您點的菜！加上食盒，一共三錢銀子！”伙計畢恭畢敬的站在謝雨祺的身旁等著收錢，謝雨祺搓著手，尷尬的坐在那傻笑。見到謝雨祺坐在那沒有結賬的意思，伙計以為她沒聽見自己說的話。

“姑娘，一共三錢銀子！”

謝雨祺輕聲的咳了咳。“那個...咱們店接受賒欠嗎？”

“掌柜的，有人吃......”伙計嘴里的白食兩個字還沒說出來，謝雨祺手疾眼快的一把把他的嘴給捂住了。但是，掌柜的還是瞧見了這邊桌子旁發生的情形，笑著臉走了過來。“掌柜的，她...”

掌柜的擺了擺手，示意這伙計不要說話，又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這伙計去伺候別的食客。“這位姑娘，怎么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其實這掌柜的已經瞧出來謝雨祺沒有錢付賬了，在柜臺后面站了這么久，像這樣先點菜，吃干抹凈想吃白食的客人見的多了，但是在沒撕破臉之前，還是要笑臉相迎的，畢竟打開門做買賣，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謝雨祺小臉一紅，羞澀的低下了頭，竟然把不惑之年的掌柜的看的咽了一口口水。“掌柜的，可能抱歉了，我今天出門忘記帶銀兩了，這飯菜您還是收回去吧！改日，我再來賠罪！”謝雨祺說完就準備羞愧的離去，卻沒想到被這掌柜的給攔住了。

“姑娘！幾個菜能值幾個錢，拿去吃吧！誰還沒有個落難的時候，只要記得把食盒還有碗筷還回來就成，哈哈哈！去吧去吧！”掌柜的說完竟就這么轉過身繼續回到柜臺后面算起賬來了，謝雨祺站在桌子旁邊愣住了。我是誰？我在哪？我接下來要干什么？謝雨祺已經忘記了自己怎么提著食盒走出連升客棧的了，她只知道這食盒好重好重，重的她雙腿都麻木了。失神落魄的走在街上，突然謝雨祺一愣，緊接著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飛似的跑回了剛剛離開的客棧。

“大叔！大叔！我想要找吳爺爺，就是曾經在陸家做管家的吳爺爺！”

掌柜瞧見風風火火跑進來的謝雨祺還以為發生什么事了呢，原來是找老掌柜的。“小姑娘，吳老心情好的時候才回來客棧里逛逛，你找他老人家有什么事啊？”

謝雨祺抿著小嘴笑了，眼睛彎彎的可愛的樣子把掌柜的都給逗樂了。“我曉川表哥告訴我說，來你們這里找吳爺爺，可以免費吃，吃什么都行！”

“哪個曉川表哥？”

“就是陸曉川表哥啊！”

掌柜的想捂住謝雨祺的嘴，可是還是慢了一步，謝雨祺已經把話說完了。“噓，小點兒聲！我都讓你走了，你又回來干嘛？瞎說話，什么陸曉川，快走快走，不要打擾我們做生意！”掌柜的在聽到謝雨祺提到陸曉川之后，突然就急了，說話的時候，一直給謝雨祺使眼色，雖然謝雨祺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猜出來是想要自己快些離開。再次一頭霧水的離開了連升客棧，謝雨祺這下是真想不明白了，切！反正有的吃，管他呢！

“嗯嗯，這雞是真滴香！”

“嗯嗯，真好吃，真好吃！”

陸曉川和謝雨祺吃的滿嘴流油，捂著被撐的圓滾滾的肚子，坐在石凳上打著飽嗝。“也不知道吳老從哪里請來的廚子，手藝是真不賴，吃了還想吃有沒有？”陸曉川揉著自己的肚子，一臉幸福的依靠在石桌上，看著遠處漸漸落下去的太陽，恍惚間竟然有些想余生這么過也不錯，有吃有喝，吃飽了就休息，豈不美哉！內心剛剛產生這種念頭，突然一陣涼風吹過陸曉川的后頸，瞬間陸曉川哆嗦了一下，隨后那種安逸的想法就不見了。轉而陸曉川的腦海里就出現了，那個刀光劍影的夜晚，怒氣和仇恨的怨氣再次籠罩在陸曉川的全身，嚇得一旁謝雨祺大氣也不敢出，盡管謝雨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陸曉川這個樣子了，可是當他散發出這種氣勢的時候，她還是會被嚇得縮成一團。

正在陸曉川站在那發呆的時候，突然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隱隱約約危險的感覺。回過頭看了一眼縮著脖子的謝雨祺，陸曉川又不動聲色的用余光掃了一眼各處的屋頂，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雨祺表妹，這屋子睡的不習慣吧！”

“你還說呢，這晚上屋子里到處都是蚊蟲，若不是我有娘親給的驅蟲香囊，我早就被蚊蟲給吃了，即便這樣晚上也吵死了！”

“哈哈哈，是表哥的錯，表哥是個糙漢子，習慣了這種地為床天為被的生活，忽略了你。那今晚，咱們就找家客棧怎么樣？”

“早就等你這句話了！”謝雨祺看樣子是真的被蚊蟲吵的不行，當陸曉川說要去客棧住的時候，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那興奮直接寫在了臉上。

見到謝雨祺這般模樣，陸曉川又是哈哈大笑，摟著她的肩膀，把手放在謝雨祺的頭上又是一頓亂揉。“好好好，訂兩間上房可以了吧！這樣，你先找個客棧，訂兩間上房，我先去辦點兒事，晚些時間過去找你，你看怎么樣？”

“就連升客棧吧，先前的時候，我還和那里的掌柜的提過你呢，明天又能嘗到那里好吃的飯菜，一舉兩得！怎么樣，怎么樣！”看著都快要興奮的飛起來的謝雨祺，陸曉川只好遂了她的心意。見到蹦蹦跳跳離去的謝雨祺，陸曉川轉過身，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是滿臉的兇狠。

“我就說嘛！他們怎么知道我在老宅，原來把眼線都插到客棧里面去了！”陸曉川伸手入懷，按著藏在衣襟里的短刀，準備謝雨祺一離去就拔出刀，對著藏在屋頂的人發難。

“表哥！”

“你嚇我一跳！”

“嘿嘿！”謝雨祺抿著小嘴，眼睛笑的瞇了起來，還把手伸了出來。“沒有銀子了！”

“哎呀，給你給你都給你！”

“你不留點兒啊？”

“我還有呢，快走快走！”再次把謝雨祺支走，陸曉川才算松了一口氣。“老天爺，為什么你派一個人下來懲罰我還覺得不夠，竟然要派下來兩個人？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痛快！”

陸曉川話音剛落，背后就傳來一聲狂蕩的笑聲。

“那我就滿足你的要求！吃我南霸天一刀！”

骨碌碌，一顆人頭在草地上滾了七八圈才堪堪停住，一個囂張的身影踩在人頭之上，望著頭上的屋頂。

“派這些蝦兵蟹將？還是看不起我手中的風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