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曉曉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間讓人回過神來。

柳老爺?shù)拿碱^幾乎已經(jīng)扭曲了他的面目神經(jīng)，呆坐在上座一言不發(fā)，那是因為他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天哪！香兒！”這真的是柳香么？大夫人死死握住座椅的扶手，控制著自己幾乎要軟下去的身子。

“你……”看著落魄的柳曉曉，二夫人咬著唇，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殺了柳香。

當(dāng)眾打了柳曉曉的貼身丫鬟，就已經(jīng)讓人對她刮目相看，現(xiàn)在又當(dāng)眾打了柳曉曉，讓人不敢想象。縱使心中有無限的情緒，可是看著柳香，又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句話。

“那就先從小的說起。”柳香看也不看眾人楞愕、驚訝的表情，打完了，就往一旁的座椅上一座，全然一副悠閑聊天的樣子。“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指手畫腳對我不敬，且在柳老爺未開口之前就搬弄是非，是你故意目無家法，還是有人指使你這般猖狂？且半夜在柳家偷偷摸摸，是有不軌意圖？”

柳香面色不改，舉止神態(tài)看不去半分怒意，可是那句句如尖針，刺中無心兒的心臟，讓她猛抽一口氣，半天說不出話來。對五小姐不敬，因為她壓根兒就沒有把柳香放在眼里，沒想到，柳香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卻是心如明鏡，觀察與邏輯都是強(qiáng)中之強(qiáng)！

如果說是故意目無家法，那么受罰的人肯定是她無心兒自己，如果說是有人指使，那么柳曉曉必定會卷入風(fēng)波之中。而那意圖不軌的大罪名，更是讓無心兒慌了神，看一眼神色嚴(yán)峻的柳天，無心兒不知為何，忽而身子一顫，這才反應(yīng)過來重重跪在了地上。“老、老爺……”

“你……”柳曉曉摸著那被打紅的臉，咬牙切齒，明明很痛，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說我讓你吃灰，請問我有無強(qiáng)拉著你去了棺材旁？我有無強(qiáng)行給你香爐？我有無叫人按著你的頭去吃灰？”

明明說的是“請問”字，但語氣中卻沒有半分退意，相反是把殿中的柳曉曉逼退到了絕路一般，讓柳曉曉像只斗敗的公雞，頓時噎住，不知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她楞愕抬眼，忽然對上那雙深黑如星的眸子，仿若一瞬間被人剝?nèi)チ搜埽郾牨牽粗约旱孽r血從體內(nèi)流散，疼痛，卻又無能為力。

柳香，殺人不見血！

柳香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這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吧，再借用你來引起一點(diǎn)小震蕩唄。“派人監(jiān)視我沐浴不說硬要將柳玉說得如此不堪，難道只要男人和女人在一個房間，就會發(fā)生淫穢之事？你說是嗎……父親大人？”

“這……”上座的柳老爺子已經(jīng)開始重重呼吸，好一個柳香，竟然設(shè)計了一個坑，讓柳天自動往下跳。若回答不是，那么就是肯定了柳香的這種說法；若回答是，那么他與伊秀蓮的歡愉之事就會被兩個目睹全程的人說得天花亂墜，換成以前他是不用擔(dān)心，可是現(xiàn)在的柳香，他完全不敢保證！

看一眼坐在下方的伊秀蓮，兩人即刻尷尬的對視一會又裝作無事發(fā)生，柳老爺輕咳一聲，以遮掩自己的虛態(tài)。一席話，竟讓人啞口無言！

“柳曉曉強(qiáng)詞奪理敗壞家風(fēng)，不知是否也常常窺探其他房屋內(nèi)的動向，然后胡編亂造散播謠言？”言下之意，是否柳家的一切私事都被柳曉曉掌握。柳香輕輕揚(yáng)唇，好笑地看著柳天變化萬千的臉色，看來這個理論還是有它的價值，不然，柳天也不會這般坐如針氈。

強(qiáng)詞奪理？到底是誰在……強(qiáng)詞奪理？柳曉曉聞言一怔，掛在眼角的淚珠竟然不知道如何流下。

“你胡說！”看一眼柳天極為嚴(yán)肅的表情，伊秀蓮惶恐起來，這樣大的罪名扣在柳曉曉的頭上，柳天會不會不再寵她？大夫人自是不怕的，但三夫人素萊與她競爭激烈，她怎么能容許柳香的這句話，就毀了自己的前途？“我女兒向來孝順，才不會做出這些無理之舉！若真是這樣，定是有人慫恿。”

哈？第一次見著，有自己給自己挖坑，埋了自己的人！原本對這個伊秀蓮還有點(diǎn)點(diǎn)期盼，結(jié)果她的愚蠢著實讓柳香嘆了一口氣，柳香看著那渾身是刺的女人，淡而一笑。“所以，二夫人是養(yǎng)不教母之過的重罪。”

眾人皆是一愣，因為柳曉曉的笨拙與嬌寵，純粹是因為二夫人的教育有誤，教育有誤導(dǎo)致柳曉曉對無心兒灌輸了目無家法的理念，嚴(yán)重一些那有可能柳曉曉如今的做法都是她二夫人指使的。如此一番的談話現(xiàn)在看來竟是一個圓圈，每一句都相互銜接不可分開，最后循環(huán)起來，伊秀蓮、柳曉曉、無心兒都逃脫不了干系。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對柳家有什么企圖，就不得而知了。

好厲害的邏輯與善辯，妙語連珠根本讓人無暇爭辯，仿若整個大殿僅她一人是王者，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連一向沉穩(wěn)的柳天也悄然落下一滴冷汗。所有人都變得瞠目結(jié)舌，看著那座椅上的女子，

“你……”伊秀蓮的臉色慘白，幾乎要口吐白沫。

“不知二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柳香輕微挑起肩頭的一縷秀發(fā)，抬起眼，不冷不熱的問道。

諷刺，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難道以前的癡傻瘋癲只是柳香的隱藏嗎？那為什么要隱藏，隱藏了為何又要等到現(xiàn)在暴露？伊秀蓮不懂，可是她卻不知道，她不懂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一點(diǎn)。

“沒有的話，那么小朵。”柳香松開指尖上的秀發(fā)，淡淡的站起身來，冷傲地挺直背脊，眼神中毫不掩飾地透露著不屑之光。

“小姐。”柔小朵此刻的心情哪是一兩句話能夠表達(dá)清楚的，那種喜悅與激動簡直就差沒有點(diǎn)燃兩根香來拜拜柳香了，神啊！

“回房。”

兩個字，淡而清雅，不悲不喜沒有任何情感，卻在這詭異氣氛的大殿中似一道引火點(diǎn)，將楞愕的眾人燒得面目全非。明明每個人都懷著心事，可是見著柳香邁出優(yōu)雅的步調(diào)，卻又不自主的感覺的一抹寒意，好像她說要回房，就沒人敢去阻攔。因為他們只有重新認(rèn)識眼前這個女子，才能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