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江洪溪也是昏了頭，還沒到上滬，就覺得這大隊長的位置是他囊中之物了，居然裝都不打算裝了，甚至覺得，只要他一過去，王八之氣就能讓那個紈绔子弟乖乖把指揮權交出來，到時候自己也是一團之長，那可真是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在車里，啃著保鏢從路邊買來的餅，江洪溪又開始歪歪了。

“哼，軍長怎么了？也不看他多大歲數了，才是個軍長，等我到那個年紀，當個司令也不是不可能”江洪溪又開始豪情滿志起來，搞得保鏢十分頭痛。甚至開始沉思：“我是不是得小心點，就這么個玩意兒，搞不好還沒到上滬就得被敲了”

在那個酒店里，可不止耿川之一個特殊人物。

“那個人就是何家推過去的副隊長？”

“是的老板，叫江洪溪，和何家那個小輩是大學同學”

“就這樣的，能讀到大學？”

“老板，現在很多家庭，為了培養個讀書人撐門庭，都是典衣賣糧的”旁邊的人低眉順眼。

這位老板，是隱蔽來滬的戴雨農，身邊的，額，是另一個秘書，上一個陳秘書已經完成他的使命，去找國父報道了。

這次的秘書低眉順眼，心里有八百個心眼子，也得藏起來，尤其是跟冷峰耿亮那兩個瘟神對上，那就是道路千萬條，保命第一條，千萬別跟瘟神較勁。

戴雨農看了這個新秘書一眼，說：“上滬站有什么消息沒有”

秘書趕緊從腋下把一個文件拿出來，說：“這是上滬站的報告，請老板過目”

戴雨農拿來看了看，越看越想笑，嘴角開始上揚，旁邊的秘書心里越來越沉。

“這兩個小老虎，真是讓人好奇啊”戴雨農發現，有人精心安排的“沖突”不僅沒在倆人之間發生，而且倆人還有積極的開始合作“作妖”，嚇得何家那個家伙居然躲在家里哭鼻子也不出來。

秘書心里一動，眼神飄忽了一下，被戴雨農精準的捕捉到了：“嗯？你在想什么呢？”

秘書趕緊說：“沒想什么”，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跟戴老板打啞謎，真是找死。

“嗯？！”戴老板不怒自威。

秘書忙不迭的說：“可惜冷峰被調到侍從室了，不然他們兩個這風格，要是聯起手來，肯定能成為老板的左膀右臂，卑職剛才想這個來著”

戴老板眼神危險：“哼！你是想說，他們兩個的風格，像赤色的吧！”

秘書冷汗直流：“不敢！”

“你最好不敢！”戴老板警告他。

秘書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和陳秘書見面了，頭都開始暈了。

不要說什么前車之鑒，走到某個位置后，前任的下場就在眼前，后面的繼任還是該怎么貪贓怎么貪贓，該怎么枉法怎么枉法，因為繼任者們，總覺得自己比前任聰明。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矣。

戴雨農有點無奈，最近的秘書是換的勤了點，但是秘書嘛，消耗品，沒了就沒了吧。

心腹？NO，有時候是心腹之患。

………………

盧月找到冷峰的時候，冷峰還在和耿亮說事情，敲了敲門，盧月進屋后，發現冷峰和耿亮并沒有停止討論，于是心里一暖，覺得挺高興，就拉開凳子聽他們說。

一聽才知道，那個早就該來但是一直沒來的副隊長要來了。

這下盧月有點驚訝，結果看到耿亮和冷峰一副談笑風生的樣子，也就繼續坐下來，聽聽他倆有什么想法。

過了一會兒，盧月開口了：“這個江洪溪，我查過他的底細，我覺得你倆可以不用費心思了，那就是個二百五”

“啊？”冷峰和耿亮轉過頭，耿亮問：“你什么時候查的？”

盧月說：“戴老板給的消息，我就去查了一下，本來想告訴你們來著，結果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那貨又一直沒來，我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冷峰：“怎么個二百五？”

盧月看到冷峰率先開口，覺得是當哥哥的在給妹妹臺階下，于是就順坡下驢了，說：“他這個人從小念了五年私塾，家里就他一個男孩，全家養他一個，后來上了個學堂，又讀了幾年書，他倒是爭氣，考了個大學，還和何家的一位子侄成了同窗”

冷峰：“聽起來還挺勵志”

盧月無奈的說：“好玩的在后面呢，他大學期間，幾乎所有時間都拿來社交了，科科成績不及格，最后還是何家那位找關系讓他畢業的，更有意思的是，他居然能在這幾年把全班的同學都得罪了”

耿亮驚掉了下巴：“啊？讀了五年私塾，還上了學堂，最后大學掛了這么多課啊？”

冷峰：“心思沒用在正地方，看來是個想當官想瘋了的主兒”

盧月：“嗯，不然也不會被何家派來”

冷峰：“那這是何家人送來送死的了”

盧月：“如果你們把他干掉了，還就真中了何家的計了，留著又是惡心人的，怎辦吧”

冷峰攤開手：“為什么要我們干掉他？要是如你所言，這貨都不用我們動手，按照時間來看，估計晚上到吧”

盧月：“明天上午，這是官員赴任的慣例了，沒有大晚上赴任的，不然接風宴不能當夜宵吃吧”

耿亮：“誰給他準備接風宴，豬鼻子插大蔥，裝相呢跟我這兒”

冷峰卻說：“哎？你還別說，我改主意了，這接風宴，不僅得擺，還得大擺特擺！咱們不僅得把上滬市府的一些人叫上，還得把帖子給青幫，還有租界”

耿亮：“你瘋了？要是盧月說的，這貨是個二百五，這么能得罪人，你就不怕把那些人給……”

盧月露出了鄙視的笑容，耿亮恍然的眼神看著冷峰：“你這陽謀，夠陰的”

冷峰：“小把戲，不過有用，他要不是個二百五，我還不用呢”

幾個人聊著聊著，就到了晚上，有個電報，耿亮一看，說：“嘿！熱鬧了！我爹來了”

盧月：“耿川之？他沒有命令怎么能擅自來這里呢？還發電報？”

冷峰：“來給他兒子撐腰的，何家的事情肯定瞞不過他家老頭子的眼睛，哎？不過，既然你爹來了，就不會只有他一個人”

盧月轉了轉眼珠子，說：“沒準咱爸也來了”

冷峰直接給盧月表演了一個笑容消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