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云飛才止住自己的情緒，而此刻的他感覺原本沉甸甸的心在這時輕了很多，似乎一切壓抑和煩惱都隨著這一哭而煙消云散了。

站起身，云飛擦干了眼淚，笑著握著老人的手說道：“爺爺，生日快樂！”

曾經，整個孤兒院中的孩子們都稱呼他爺爺，只有那些義工才會稱呼他為院長或者老院長，而今天再次喊出這個字眼，云飛心里全是暖意和溫馨。

“快樂，快樂啊！”老院長含笑著點頭道，隨后在云飛和柳寒的攙扶下朝樓宇的大廳中走了去，至于馬靖宇則去忙今天的生日餐了。

來到大廳中，云飛發現這里并沒有太多的人，或者說整個孤兒院中的人都不是很多，比他小時候的那會兒差了不是一星半點，這讓云飛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落寞，高興的是孤兒少了，不會再有那么多失去父母的兒童了，落寞的是再也看不到那種歡聚一堂的氣氛了，還真是矛盾，云飛心里苦笑道。

而且云飛還發現了一點有別于以前的地方，那就是這里大部分孩子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身體問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精神疾病，這里大部分孩子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還有一部分則是有著先天的殘缺和其他一些毛病，只有極少一部分是相對正常的孩子，這不僅又讓云飛心中一陣嘆息，因為這種情況在十幾年前是完全相反的。

云飛無意去批判什么，因為在這個道德淪喪、金錢利益未上的時代，人們在乎的只是自身，這已經是主流了，親情可以拿來背叛，愛情可以拿來出賣，友情可以拿來欺騙，但是如果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成為一種隨時丟掉，毫無負擔的包袱，那人還和禽獸有區別嗎，甚至說連禽獸都已經不如了。

這些孩子才是最無辜的，畢竟來到這個世上不是他們自己能夠選擇的，更可悲的是他們遇到了不該遇到的父母。

“小寶，有得治嗎？”云飛掃視著大廳中玩耍的那些孩子，忍不住問道，但是心里卻沒有抱太大希望，雖然精神疾病也是病，但是卻和肉體上的病完全不同，那是一種縹緲的存在，至少云飛還沒聽說過有誰能夠將一個精神病治療成完全正常的人的案例。

“有點難度，不過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那樣做的話他們也就不是他們了！”

小寶的回答讓云飛感到十分意外，不由好奇的問道：“什么意思，詳細的說說！”一邊問，云飛一邊講老院長攙扶到沙發前坐下，自己也坐在了老院長的身旁，看著那些玩耍的孩子們。

“很好理解，那就是給他們重鑄思維……”

原來，小寶的辦法就是將那些病體的原有殘缺思維系統，云飛理解為靈魂，全都抹掉，然后用特殊的手段建立一套正常的思維體系，小寶用自己舉了個例子，它就是一個人工的思維，然后通過儀器將這些正常的思維植入病者腦域就行了。

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那個人就不再是他自己了，一切思緒都會從零開始，以前的一切都再跟他無關，這看似是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星聯公約中卻是明令禁止的，因為這不符合人性自然的法則。

“當然，很多族群都有秘密研究，不過這種事情是不會放在臺面上的！”小寶攤了攤手說道。

聽完小寶的話，云飛有些猶豫了，這確實不符合倫理，剝奪一個殘缺的靈魂也是殺害一個人，雖然給予了補充，但是就像小寶說的那樣，那個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他了，而且，自己能救多少，這世上又有多少這樣的人，或許他們這樣活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不會像正常人活著那么累。

喟嘆一聲云飛放棄了治療的打算，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想到這里，云飛又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不由連忙看向了柳寒：

“姐姐，大傻呢？”

如果云飛沒有記錯的話，跟柳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曾聽到過大傻的消息，而且大傻似乎因為自己的原因還出了車禍，造成了嚴重后果，這一直是云飛內疚的。

“他在后面那棟樓里！”柳寒嘆了口氣說道，她有些后悔當初告訴云飛真相了。

“你們去吧，我就不過去了，人老了，走不動咯！”老院長見云飛有些猶豫，不由笑呵呵的說道：“一會兒記得過來吃飯就行了！”

告別老院長，云飛在柳寒的引領下來到了大樓后面，這時云飛才發現，原來在大樓后面還有一排房子，只不過這排房子只有兩層，從前面是看不到的。

“這里是給那些腿腳不方便的人住的，大傻就住在這里，這些年都有義工照顧，只是不能走路了。

兩人沒有上樓，柳寒徑直的來到其中一間房門前停了下來，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后擰開了門走了進去。

跟隨著柳寒來到房間里，云飛發現這是一間二十來平的一居室，里面有床有簡單的家電，靠門的位置還放著一個輪椅，此刻，在床邊坐著一個體態有些胖的男人，正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墻上的電視，上面播放著時下最流行的卡通動畫。

似乎是聽到有人來，那背對著兩人的胖男子扭頭看了過來，那是一張同樣肉呼呼的大臉，在看到柳寒之后那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神色，甕聲甕氣的喊道：

“大、大姐，你來啦，你看，這個小人好好玩兒啊！”說著一臉興奮的指向了電視里的那頭卡通熊，十分開心的搓著手。

“大傻，你看這是誰？”

帶著云飛來到大傻身邊，柳寒一臉微笑的指著一旁滿臉愧疚的云飛說道，聞言，大傻好奇的看向云飛。

“你不是馬大哥！”或許是經常見到馬靖宇陪在柳寒身邊，所以對馬靖宇也熟悉了，現在換了一個人大傻一眼就看出云飛不是那個熟悉的馬靖宇，然后歪著腦袋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我是……”見此，云飛準備說自己是誰，畢竟這么多年沒見，而且大傻的智力有限，讓他主動想起只怕有些不可能，不過就在云飛準備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床上的大傻忽然眼睛一亮，咧嘴激動且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小、小飛，你是小飛，哈哈，我終于找到你了，這下爺爺就能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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