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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逃學搭檔

  • 大宋第一廢柴神童
  • 巫山云沒有雨
  • 3289字
  • 2016-10-19 04:37:55

方仲永連同柴大公子,聽到老夫子這樣一聲,趕忙像兔子一樣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畢竟這年頭師道尊嚴,那是相當的犀利,老夫子不發飚無所謂,真的發飆賞戒尺,那你的父母也只能夸獎先生,打得好,嚴師出高徒,打你是看得起你,沒啥可怨的。

所以,不招惹先生反感,也是一條生存法則。

然而,今天的柴大公子,倒當真一反常態的認真起來,聽著老夫子今天的授課。

方仲永卻因著授課的主題,“仁”與“孝”,開起了小差。

也就是他方仲永同志穿越過來這一年,明道二年驚蟄,把持朝政多年的仁宗養母劉太后去世,仁宗親政。在赫赫有名的八賢王提示之下,仁宗得知了自己并非劉太后所生,其生母,乃是李宸妃。

雖則經過查證,李宸妃并非死于非命,得到了當年尚且把持朝政的劉太后風光厚葬。然而,多年母子不得相認,得知時已然天人永隔的痛楚,似一顆釘子一般釘在仁宗心上。

于是,對于養育了他多年,也隱瞞了他多年,把持前朝后宮權力多年的大娘娘——劉娥劉太后,及其支持者,仁宗皇帝的行為,堪稱是仁孝文化,天人交戰的復雜內心,之經典體現。

怨恨難以避免。仁宗皇帝對劉太后的葬禮不聞不問,并強烈要求將自己的生母供奉于太廟真宗皇帝身側,當然,此事引發了樞密使錢惟演和太常寺禮院的駁回。

然而,能讓方仲永這個后世者對此事有鮮明記憶的原因,是因為一群文豪級別神童的卷入,和在當時因此事,他們發生的命運轉折。

首先是晏殊,做為老牌神童和大詞人,以及當時為劉太后重用的宰執之一,他用自己曼妙的文字,寫了一篇文采縱橫的美文,來說明自己認為

——即便二位太后皆供奉太廟,作為先帝貴妃的劉太后,依禮制,也應供奉于死前僅僅是一個由劉太后侍女進位為順容的李太后,牌位之前的奏議。

全文雖已不全記得,但其中經典好句和捅簍子的金句,他卻依舊記得一二:

如若開篇,“五岳崢嶸,昆山出玉;四溟浩淼,麗水生金。”以工整的對仗,端麗巧妙的比喻,秒殺后代公務員極品筆桿子的詞彩翩然,說了一個意思——有兩位這樣偉大的太后,才誕育了這么偉大的皇上您啊,

然并卵,里面這種給小皇帝心上插刀子,卻遵循著仁孝禮儀,嫡母當先理論的“悲句”:

如若“李氏生女一人,早卒,無子”云云,意思是,李宸妃生了一個女兒,早逝了,沒有兒子。沒兒子?那朕是啥?這啪啪打臉了仁宗的存在感,激起了以寬厚著稱的仁宗趙禎一陣陣的無明業火。

趙禎雖然不是楊廣,宋朝的士大夫也不是一句話冒犯了您親愛的皇帝陛下,就可以砍頭的。

但終究仁宗親政的整風清算運動到來時,晏殊同志光榮被罷相貶斥,出任智江寧府,后改任毫州,并于十一年后徹底倒臺。

而后是呂夷簡,同樣是真宗當朝著名的神童,且是童子科進士出身的少數幾人之一。

雖然是個有“衙內”罵名的官二代首輔,但畢竟早在劉太后當權,李宸妃病逝時,呂夷簡同志也曾出面,說服劉太后為李辰妃厚葬的。

然則,這也只是讓他成為當時九人班子之中,排在第七位才被想起和踢出京城,且離京時間較短而已。

被壓抑多年政治愿望和審美品位,又被欺瞞多年生母情形的趙禎同志,在政治和情感的雙重誘因下,推出了兩個凡是原則,即:凡是劉太后依仗重用的,一概遠黜,凡是頂著劉太后干過的,一概提拔。

還有當年力頂過劉太后,而被貶斥出京的一干帝師,以及宋綬,范仲淹等人,華麗麗被召回。

小范同志也即將一步一個腳印的,用其表里如一的real耿直,迎來“其先天下之憂而憂”的第一階段……

方仲永同志這個小差開的有點略久,冷不丁之下,老夫子先生已經站在身前。

方仲永見先生垂老而矍鑠的目光盯著自己,心下就有些不妙,但又并不知情形,于是一臉懵逼的站在那里,卻不料旁邊的柴麟竟輕輕神助攻,輕聲叨念出了老夫子先生的提問:“《孟子·盡心上》,‘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親民’何解?”

方仲永這才趕緊梳理一下思緒,道:“《堯典》言,‘克明峻德’,就是‘明明德’,‘以親九族’到‘平章’、‘協和’即‘親民’,即‘明明德于天下’。孔子亦言,“修己以安百姓”,‘修己’就是‘明明德’,‘愛百姓’就是‘親民’。簡而言之,‘親民’,就兼有教化和養育兩個意思。”

老先生雙目微閉,撫一撫仙風道骨的白胡須,隨即睜眼,又看一看方仲永,微微點頭,示意他坐下。

方仲永屁.股貼上自己椅子的一剎那,用手對柴麟,比了一個OK的姿勢。

然而,老夫子卻霎那將手指指向柴麟,搖頭晃腦道:“那么,柴公子以為呢?”

柴麟這下犯了愣怔,方仲永在旁邊,投桃報李般如法炮制,小聲遞著助攻道:“仁者,與自然天地萬物為一體,稱‘一體之仁’,‘親民’,意指推恩澤于民,此乃一種無窮止之偉愿,推及每個人,直至自然界萬事萬物一體的宏大境界。”

柴麟照著此言,絮叨一遍。

嘈雜的家塾內并未因為他們這一片兒的授課,而改變其他區域鬧哄哄各自學的學,玩的玩,各種亂七八糟。

然而,老夫子卻洞若觀火的斜眼瞪了一眼柴方二人,顯已看穿一切貓膩,戒尺一拍,呵斥道:“你等二人,去宗祠罰跪,好生反省。”

原以為老夫子耳不聰目不明的方柴二人,頃刻傻眼。

倆愣娃面面相覷,隨即馴順退下。

出了家塾門外,柴麟早已吆五喝六的制止了一切跟班家丁的越級上告、給老爸通風報信的非法活動。

接著,悠哉悠哉轉向方仲永,略帶抱怨道:“今兒可是被你累的我,你可得負責。”

“負責?呃,你能換個詞兒么?”方仲永一陣寒到,感嘆一聲道。

“不能。現在去哪里?今天的課業,你給我補上。”柴麟破天荒的關懷起自己的課業來。

方仲永老懷欣慰的瞥一眼柴麟,道,“去宗祠罰跪,又有何用,不如,我們出去一遭。”

“去哪兒?”柴麟眼角一吊,笑道。

“去了就知道了。”方仲永依舊賣關子道。

……

沿著河岸走不太遠,繞過一排竹林,幽藍的魚塘子邊上,一排尋常的籬笆被方仲永緩緩推開。

“陳七,在么?”方仲永因著柴麟,身后浩浩蕩蕩跟著一干家丁,大隊人馬,直奔陳七家而來。

陳七聽見方仲永聲音,應聲而出,一見眾人,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今兒下學這么早啊?”

方仲永做出一個“噓”的姿勢,對陳七勾肩搭背道:“我那圖紙上的東西,你可做好了不曾?”

陳七搔搔腦袋,引著方仲永等一干人進了西面那間柴草堆滿了門口兒的小廚房。

他從廚房石搭子碗碟臺兒上,取出個如若小石墨盤似的東西,上面帶個半寸大小的孔,旁邊是一只脂油燈。

方仲永接過那玩意兒看看,又問陳七要了一點尋常甘蔗糖,放入磨盤的小孔,點燃燈火加熱。小孔腔子里的蔗糖顆粒,不多時就成了液態糖漿,旋轉的離心力,使糖漿從加熱腔側壁的小孔中甩出,綿延前進的糖漿遇冷變成絲狀糖絮。

方仲永從旁邊的筷子竹簍里,順手抽出一根竹簽筷子,將那些糖絮收集起來,轉成一個圓球。

陳七和柴麟二人看得目不轉睛。

方仲永將手中的圓球遞給柴麟,又加兩勺甘蔗糖,重新轉出兩個,遞一個給陳七,又留一個給自己。

只見他把那玩意兒放到嘴邊,吧嗒吧嗒舔幾下,又笑瞇瞇看向陳七和柴麟二人,道:“吃啊——”

二人這才跟著吧嗒起來。

“這是什么啊?”柴麟一面舔著,一面一臉長見識一般的看向方仲永:“還挺好吃的。”

“虧得陳七手巧。”方仲永一面拍拍陳七的肩膀,一面對柴麟攤開手掌道:“五文錢一個,來吧。”

柴麟一把打下他的手,一面吧嗒一面說:“你先回答,我才給錢。”

方仲永哈哈一笑,“棉花糖,”忽然又想起,棉桃可是元朝才有的東西,這個稱呼,恐怕在此時不很貼切,于是改口道:“柳絮糖。”

柴麟直接扔了一吊錢給他,道:“我要那個——”

說著,他直直指向那個制作“柳絮糖”的黑磨盤。

方仲永卻將那吊錢拋在空中兩下,轉手扔到陳七手中,自己只是笑嘻嘻看向柴麟道:“不夠——”

“那要多少?”柴麟看著他,神色有些戲謔道:“雖是新鮮,卻又能值幾個錢?”

方仲永扁嘴一笑道:“少說三貫錢。”

柴麟用更加嘲諷的眼神看向方仲永。

方仲永卻不急不燥,他拍拍柴麟的肩膀,看一看他身后的家丁們,一臉自信的笑:“值不值得,還要經過市場檢驗。這一吊錢留給陳七兄弟,人家出力出料的。就現在,你與我,去縣里集市,看看這個東西,值得多少錢?”

“去集市?”柴麟眼睛瞪得老大,身后的陳七和一干家丁,也各自瞪圓了眼。

“去集市。”三個字擲地有聲。方仲永不再多說什么,只袍袖一揮,在前帶路。

陳七捧了那制作柳絮糖的工具,活蹦亂跳跟在方仲永身后,柴麟則帶著一干家丁,以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姿態也跟在后面,幾人前后晃悠著,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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