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孤島14
- 破罪錄
- 謝律
- 2009字
- 2016-12-26 16:25:00
金箔紙在陽光下閃著光,池尋盯著看了一會兒,說道:“幸虧有大家幫忙了。”
“哪里的話,”老太太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都是互相幫忙,我們也只能做些小的,到時候也就燒掉了,玉家有大的玲瓏塔,島上誰家有急喪的都要去他家借呢。”
“大的玲瓏塔?”
“是啊,”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東西,跟他們比劃了一下,“和真的差不多大,做的也很像,出殯那天就可以讓人抬著。”
“那……也像真的塔一樣,有機關開合?”
“這你都知道啊,是啊,玉家有好幾座,都擺在他們倉庫里呢。”
池尋想明白了問題,跟老太太告辭。兩人沿原本路線而上,“韓冽,原來是這樣啊。”
“嗯,”韓冽點頭,側頭去看海面,“找到地點去打撈,應該還可以撈到。”
說話間,村長急急忙忙地跑下來,正好和他們撞上:“呦,池先生,韓先生。”
“村長,”兩人跟他打了招呼,但沒把路讓開,池尋看著他問道,“村長這是要去玉家?”
“是啊,沒想到短短兩天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玉先生應該今天就回來了。你們兩位這是……?”
“哦,我們想上去看看。對了,村長,發現玉嘉煙的尸體那天晚上,我們向山上走的時候,正好碰上您和上杉夫人母女,你們從廟里出來就一直在一起嗎?”
村長聽到玉嘉煙的名字,畏縮地抖了一下手指,然后回答說:“沒有,那天晚上我從家門出來,正碰上她們母女從寺廟出來,我和她們隔了一點兒距離,承莯好像是落下了什么東西在廟里,讓繪里幫她回去拿,我就過去打了個招呼,和她一起向下慢慢走,然后……過一棵樹的時候,承莯的衣服被樹枝刮了,就去整理衣服了,我自個往下走,過了一會兒,她和繪里就都趕過來了,不久就碰上了你們。”
“上杉夫人去哪里整理的衣服?”
“嗯……當時我們剛走過了眺望臺,她就是去那里整理的,也不過幾分鐘時間,一會兒就出來了。”
“這樣啊……”池尋微微垂著眼睛,韓冽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一面對村長說道,“您要去玉家?我們一起過去吧。”
“嗯?你們不是要?”村長向山上指了指,池尋很輕地翹了一下嘴角,“現在不用了,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
到門口的時候,村長去找福伯,池尋和韓冽先進屋。玉承莯和上杉繪里坐在客廳窗邊,連著幾日下雨終于晴天,冬日陽光溫暖,透過窗戶極溫柔地打了進來,在人身上鋪下一道柔和的光芒。
玉承莯正給女兒讀書,韓冽和池尋走到她們身前時,她抬眼看著他們,目光十分平和,然后轉頭輕輕摸了摸上杉繪里的腦袋:“乖,你先去樓上自己玩一會兒。”
等到上杉繪里上樓了,她對他們兩個點頭道:“請坐。”
“玉小姐,”池尋坐在她對面,眼神安靜地像是湖水,韓冽有時覺得自己簡直愛死這樣的眼神,又澄澈,又悲憫。是在看清了人性后,不厭惡、卻同情。他第一次這樣稱呼玉承莯,“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想跟您講講。”
“好。”
“玉嘉煙出事那晚,你先以陳知的筆跡寫信,誘她去眺望臺。玉嘉煙躲在眺望臺上,因為要見陳知,所以自然會躲避其他路過的人。你從寺廟出來,支開了上杉繪里,卻意外遇到了村長,于是又以整理衣服為由,獨身返回眺望臺,先將玉嘉煙敲暈,隨后用絲巾將她勒死。那天你戴了紫色的絲印,吃晚飯、出門時尚且戴著,晚上我們遇到你的時候,卻沒有。”
池尋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因為絲巾這一項算不上直接證據,他給玉承莯解釋的機會,但是她沒有說話,于是他繼續說道:“你殺死了她,將尸體藏在門后。隨后遇到我和韓冽,你說‘我們是剛從寺廟下來,寺廟就在眺望臺再往上一點點的距離,村長家就在寺廟附近。’,這句話誤導了我們,讓我們誤以為從寺廟起你和上杉繪里、村長就一直是在一起的。玉小姐,好說法。再加上尸體在一眼可望見的庭院中間,這兩者結合起來,就造成了你的不在場證據。”
“晚上大家一起找玉嘉煙時,你先一步上眺望臺,將尸體搬運到庭院正中、鵝卵石路上,然后返回門外點亮燈,給山下的我們一個你剛剛到達的印象。檢查尸體時,你一直站在離著我們有一段距離的門邊,當時我以為,你是因為害怕不敢靠近,現在才明白,”池尋抬眼看著她,“你是要欣賞自己的作品,也許也有避開我的想法。你知道我和韓冽是什么人,那樣的場景下,你怕自己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神情,因而遠離。”
“至于玉嘉眠那晚的不在場證據,你和福伯經過寶塔時,塔下沒有裙擺露出,經過二十分鐘,我們到達那里,發現尸體。所以我們以為,是兇手在這二十分鐘的時間內,將尸體藏入塔中,而在這段時間里,你一直跟福伯在一起,所以自然是有人證的。然而你做的事情,其實是在將尸體藏入塔內后,刻意將一截裙擺留在外面,隨后又在塔外罩一層做道場時用的仿塔,仿塔蓋住了裙擺,從外并看不出什么。你和福伯經過那里時,因為沒有意外情況,所以不會特別注意塔,且當時天色很暗,不留心的情況下發現不了塔的問題。而走過那里,你便將早一用繩子拴好仿塔和一端的石頭踢入海中,石頭帶動仿塔脫離,于是之后路過那里的我們就看到了那一截裙擺,從而發現了玉嘉眠的尸體。”
池尋說完這些,停了下來,然而玉承莯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她的眸色略淡,是淡淡的茶色,在陽光下,幾乎有水光瀲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