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狩獵07
- 破罪錄
- 謝律
- 2480字
- 2016-11-10 16:30:00
韓冽跟負責兩年前命案的部門辦理完工作交接,中午一點,紙質資料送到唐暮歌手上。
“可是為什么在失蹤名單里找不到她呢……”沈星繁還在那兒犯愁。
池尋一進門看到她那個樣子,先樂了:“擴大一下范圍,地理上到全國,時間上向前推三年。”
“你回來了。”沈星繁中午沒吃飯沒睡覺,整個人都有點蔫,只從屏幕上面瞟了一眼人,手上動作敲擊鍵盤,改變搜索范圍。
“豈止呢,我知道有些人餓著,還帶了飯回來。”池尋把手里飯盒提起來晃了晃,倆眼一瞇,眉眼間都是笑模樣。
“哎呦!”沈星繁精神振發,直沖人撲了過去。
韓冽從茶水間出來,把水杯遞給他:“那孩子怎么樣。”
“不太好。”
他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許誠出來說陸彥需要專業的看護和治療,他明白這個結論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跟他點了點頭:“我去聯系他家長。”
陸彥的母親拒絕接受這個結果,她是醫生,當場要求帶走陸彥重新做檢查。池尋什么也沒說,只是安靜陪著陸彥坐在一邊,看許誠給她解釋。解釋了很久,她才平復下來,池尋明白,激烈的情緒源于內心的惶恐不安,拒絕承認真相。她許多年獨自一人帶著孩子,希望他成長的健康快樂,而不是變成一個隨時處在危險邊緣可能會傷害別人的精神病。
她答應帶他去專業的醫院進行診斷和治療。而治療意味著……陸彥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失去自由。
“博士,”陸彥像是沒聽到他們的談話,偏著頭看窗外橘色的柿子,那些柿子溫暖飽滿,好像攢著有一整個秋天的金色,“我以前看井底之蛙那個故事的時候,心里奇怪,也許對于青蛙來說,那一方天地已經很好,是不是?”
他回過頭來對他虛弱地笑了笑:“我很害怕。”
池尋坐在那里沒有反應,他只是輕輕皺著眉頭想他剛剛說話的那一句話,然后在陸彥已經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抬頭對他說了一段話,他說的很輕,只有身前的陸彥聽到。
You're_waiting_for_a_train.A_train_that_will_take_you_far_away.
You_know_where_you_hope_this_train_will_take_you.
But_you_don't_know_for_sure.
But_it_doesn't_matter.
How_can_it_not_matter_to_you_where_the_train_will_take_you?
Cause_we_will_be_together.
陸彥笑起來,沒回頭,擺了擺手,走了。
但是這不重要。
因為你會和我在一起。
沈星繁拿著盒飯去敲法醫室的門,唐暮歌穿著白大褂一臉嚴肅出來,一張臉冰雪一樣的質感,剔透冷白得不像個活人。
“你讓梁妄帶回來的東西我檢查完了,”唐暮歌對沈星繁點點頭,繞過去先跟池尋報告工作,“一種多細胞的韌皮纖維,亞麻纖維。”
池尋接過韓冽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慢條斯理:“普通話是?”
沈星繁已經拆開了筷子準備吃飯,聽到這話捶桌大笑。
唐暮歌眨了一下眼,拿過桌上的飯盒拆開坐下,表情淡定:“黃麻織物,麻袋布。”
“麻袋……”池尋撫了撫下巴,“兇手不會特定去買盛裝尸體的東西,麻袋是他身邊隨手可及的,但是……麻袋,現在普通人家里不會常備這么大的麻袋吧。”
他轉頭去看案件記錄的白板,手指點了一下發現第二具尸體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畫了一個圈:“條件不夠,我們從唐珊珊失蹤的公園旁邊公路的監控入手。”
“用我幫忙嗎!”沈星繁吃的滿嘴都是醬汁,一邊舉手,一邊偏身去夠桌上的抽紙。唐暮歌低頭溫文爾雅吃飯,看也沒看,修長手指抽出紙巾遞給人。
“不用,你繼續查兩年前被害人的身份,梁妄、韓冽和我一起。”
瞇了一覺的梁妄抬頭:“啊?”
韓冽、梁妄分工,兩個人對司機、車輛進行初篩,略過部分之后交給池尋,池尋開著兩個屏幕,兩倍速度同時觀察。
他兩腿翹在桌子上,仰頭靠著椅背,脖子倒是沒什么累的感覺,微微張著嘴,勻速眨眼,這么一坐半個點兒,一動不動。倒是韓冽知道不行,每隔一段時間,把人提溜起來,和放羊似的趕他出門走走。
于是樓上樓下就能透過大門看到在外面有氣無力和喪尸似的來回晃悠的人影。
“這什么東西?”
“……問問法醫室?”
四點多沈星繁終于查到被害人的身份。
“誒?這個距離……好遠啊。”她有點疑惑地眨了眨眼,把屏幕轉向池尋他們,“被害人家住A省,報告失蹤的時間距離尸體發現的時間有一年。”
A省距離本省橫跨了大半個中國,但是池尋倒不吃驚,只是點了點頭,問身邊的唐暮歌:“根據尸體傷痕記錄,時間上有沒有什么問題?依照犯罪人心理,他不會把人關一年這么長的時間。”
“兩種傷,前者只是單純囚禁,后者為本案兇手所為,時間持續大約三個月。”
三個月……池尋垂眼想了想,對比這兩件案子的時間,分析兇手心理進程。他在進化……而且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他轉變尋找被害人的途徑。
韓冽抬手撫了一下池尋脊椎,安排葉辰聯系被害人家屬。
他們在辦公室待到七點,車輛排查了四分之三,池尋開始動用眼藥水的時候,韓冽開口放人,讓大家先回去休息,第二天繼續。
沈星繁情況比他們好點,查到被害人身份后,她的任務是調查池尋畫出來某個范圍內的建筑。池尋根據兩次尸體發現地點及唐珊珊失蹤地點,三角定位,圈出了一塊嫌犯居所地。
于是七點多出來就只是覺得餓,撲進飯店吃了一大碗面,心滿意足出來又去隔壁買了一大袋子小吃,從包里掏手機準備打車的時候才發現有東西落在辦公室。
一臉饜足回警局,結果發現二組辦公室里還亮著。
誒?
她偏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的表,七點四十。
這個點兒……誰還在?
推門進去,辦公室里沒有開燈,光源來自墻上懸掛著的幕布的投影,油畫般迤邐的光影變幻,一個人坐在屏幕前的椅子上,剪影如濃墨一般。
玻璃窗外萬盞燈火,可是他獨自人坐在那里,像一個沒寫地址的信封。世上原來有一種寂寞是這樣的,如窗上剪影綽綽,抓又抓不到,可是滿目觸及皆是。
沈星繁猶豫了一下,然后進屋拖了把椅子過去,坐他旁邊。屏幕上放的是午夜巴黎,十分浪漫的電影,她看了會兒,想起來帶的小吃,從兜里拿出一根花枝燒咬了一口,然后又摸出一根遞給人。
十分順理成章。
唐暮歌也就接了過去。
沈星繁微偏頭看他,忽然笑了起來。
“嗯?”
“我一直覺得你是喝酒都不會喝三萬以下的那種人,結果有一天竟然會跟我一起吃花枝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