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瑤聽出趙修源話中有異,不禁抬起頭,見到皇上也一臉關切地看著趙冠岑,趙冠岑笑笑道:“干嘛,這樣看著我,不過是幾個小人兒嘛。”
秦玉瑤心中也覺得很是奇怪,這些玉人雖然稀罕,但是這皇宮里什么寶貝沒有,為什么大家都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樣?
花蕊看看秦玉瑤,笑道:“四哥對秦姑娘可真好,要知道,這些東西可是四哥的寶貝呢。”
秦玉瑤更加不明白了,這些玉人就象是現代的布娃娃,雖然可愛卻是女孩子們的玩意兒,他一個大男子漢怎么會喜歡這個?
花蕊拿起其中一個玉人,湊到秦玉瑤眼前,道:“你看,這些小人的發上都有一個小孔,穿上金線便可掛在頸上。三個玉人分為綠色、黃色、紅色三種,你可別小看這三個玉人。綠玉銜在嘴里可以驅毒,黃玉敷在傷處可以止血生肌,紅玉卻可以護住心脈,療治內傷。這盒玉人乃是當年波斯國進貢的鎮國之寶,世上僅此一件呢。皇上見四哥長年在外行軍打仗,難免受傷生病,所以特地賜給他的,四哥一直帶在身邊從不離身,據說還曾經救過四哥的命呢。現在卻整盒送給了你,可知四哥對你特別的好。”
秦玉瑤大感意外,想不到這小小的玉盒竟是至寶,忙將盒子遞回去道:“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四皇子還是改送別的吧。”
趙冠岑笑道:“怎么,別人的東西都收了,偏不要我的,對我有成見?”
“不是,只是這東西對我而言只是玩物,對你卻是大有用處,我留下它實在是暴殄天物。”
趙冠岑笑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留著便是了,先前不收三哥的禮物,現在又要退我的,你這個大小姐很難侍候哦。”
皇后笑了起來,道:“好啦,既然冠岑送你的,你收起來便是了。”
她轉頭對皇上道:“皇上,您還記不記得當初送這玉盒給冠岑時,他說什么來著?”
皇上想了一想,恍然道:“哦,你是說……”
他還沒說出來,趙冠岑急忙道:“父皇,不要說。”
皇上聞言果真止住不說,卻呵呵笑了起來,秦玉瑤瞪大眼,看見皇后和花蕊也是滿臉笑容,而趙修源則微微皺眉,似乎十分意外。只有秦方信和秦玉瑤一樣,一臉的困惑,似乎是不知情的。
秦玉瑤立時便覺得這其中大有蹊巧,便對趙冠岑道:“是什么話啊,為什么不能說?”
趙冠岑笑笑道:“沒什么,那只是我一時戲言,說出來怕大家會笑話,所以讓父皇不要說,總得為我留點面子嘛。”
秦玉瑤心中更覺疑惑,可是也不好再問下去,過了一會兒,大家說起別的來,也就把這事丟開了。
宴會開得很晚,等到結束時,已是三更天了。因今晚是秦方信輪值,皇上便要留秦玉瑤在宮中歇息,秦玉瑤婉拒了。皇上便要趙修源和趙冠岑送秦玉瑤回去。可是因為花蕊喝醉了,硬拉著趙修源不放,秦玉瑤便和趙冠岑兩人一起走。
秦玉瑤不想坐轎,趙冠岑便陪著秦玉瑤一起步行。夜很深了,大多數的人家都已安寢,四周一片寂靜,空曠的街道上只有秦玉瑤和趙冠岑兩個影子晃來晃去。
秦玉瑤一邊走一邊哼著歌,趙冠岑驚訝地:“你哼的是什么曲子,怎么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秦玉瑤笑道:“當然了,這是現代歌曲,你怎么可能聽過。”
趙冠岑聞言更是詫異,問道:“什么是現代歌曲?”
秦玉瑤為之語塞,難道要對他說這是一千年后的流行歌曲?便笑道:“這是我自己胡亂哼哼的,也算不上曲子。”
趙冠岑道:“雖然這曲調與一般的曲子不同,但是也很好聽,你何不填上詞,將它演奏出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秦玉瑤忽然想到,既然自己琴藝平平,在賞花大會彈琴肯定過不了關,何不就利用這些現代流行歌曲,加以包裝,讓評審們聽了耳目一新?秦玉瑤高興得跳了起來:“對了,就是這樣。”
趙冠岑詫道:“什么就是這樣?”
秦玉瑤因為終于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心情大好,便俏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趙冠岑看著秦玉瑤,笑道:“你知道嗎,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好象你一高興,別人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
“是嗎?”秦玉瑤故意道:“我以前也很愛笑啊,為什么你們卻不喜歡呢?”
趙冠岑想了想,神情也有些困惑,道:“這也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在短短幾個月時間里卻給人以截然不同的感覺,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般。”
秦玉瑤有些心虛地道:“當然了,因為我失憶了,以前的事完全不記得了嘛。或許天性中善良的一面便趁機抬頭了。”
趙冠岑笑道:“如果是這樣,我倒希望你一輩子也別恢復記憶。”
秦玉瑤白他一眼,道:“你當然沒關系了,失憶的又不是你。”
趙冠岑感嘆道:“失憶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啊,有的人,想要忘掉一些不好的事情都不能夠呢,象我……”他說到這里,卻忽然止住不說了。
秦玉瑤同情地看著他,知道他一定是心傷往事,或許還想起了他的未婚妻,輕聲道:“你一定很喜歡你的未婚妻吧。”
趙冠岑沉默了一會兒,道:“訂親之前,我從未見過她,那一晚,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沒想到,也是最后一次,我甚至沒有機會去想到底喜不喜歡她。”
秦玉瑤看看他:“你這件并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耿耿于懷。”
他輕道:“可是她畢竟是因我而死的,當我看著一個前幾分鐘還活生生的人倒在自己懷中,渾身是血,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時,那種憤怒和絕望你是無法體會的。為什么每一個和我親近的人都會離我而去,難道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嗎?”
秦玉瑤輕嘆一聲:“所以你殺光了所有的刺客,并且主動要求去守邊關。”
趙冠岑道:“不想再和任何人有關系,也不想他們再有什么不測,遠離,大概是最好的選擇了。”
秦玉瑤默默無語,知道此時任何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趙冠岑也不說話,兩人靜靜走了一程。寂靜的街道上只有二人的腳步聲。
忽然,一陣勁風疾撲而至,秦玉瑤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趙冠岑已一把推開秦玉瑤,撥出劍同一個黑衣人打在一起。秦玉瑤跌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在電視里這種場面她經常看到,還時常批評武術指導動作設計得不夠刺激,想不到有一天會身臨其境,更想不到,真實的情景會如此可怕。
趙冠岑與那黑衣人越打越是激烈,秦玉瑤雖然不懂武術,卻也看出趙冠岑不是對方的對手,況且他手臂受傷初愈,不甚靈活,被那黑衣人步步進逼,漸漸地,便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秦玉瑤心中深悔出宮里沒讓侍衛跟隨。此時危險之際卻無人可以援助。
正自著急,趙冠岑已對秦玉瑤大叫道:“快走。”說話間,因為分神,被對方的劍給刺中了肩部,鮮血立時便流了出來。
秦玉瑤見他形勢危急,猶豫了一下,趙冠岑又叫道:“忘了你當初所說的話了嗎,還不快走,難道想兩人都死在這兒嗎?”
秦玉瑤記起當初在后花園中曾對他說過,如果他打不過對方,她便要逃走去求援。她急急忙忙地爬起來便跑。那黑衣人似乎也無意追趕,只更加緊了攻勢。
秦玉瑤跑了幾步,忍不住一回頭,只見趙冠岑已被那黑衣人一腳踢中,翻滾在地上,還來不及跳起,黑衣人的劍已緊隨而至,趙冠岑倒在地上來不及抵擋,眼見那劍便要刺中他的咽喉,秦玉瑤尖叫一聲,來不及細想,便和身撲在趙冠岑身上,趙冠岑和黑衣人同時驚呼,秦玉瑤只覺后背一陣劇痛,接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