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瑤決心要在賞花大會上奪魁,不僅是要替秦玉瑤掙回面子,改變?nèi)藗儗λ牟缓糜∠螅匾氖牵挥袏Z得賞花大會的桂冠,她才有權(quán)利向皇后提出要求。
秦玉瑤不愿意整天呆在金絲籠里吃喝玩樂,無所事事,最后只能嫁人了事。她希望能有自己喜歡的事業(yè),不至于白白到這古代跑一趟。可是在這個時代,女子不能獨(dú)立,不能出來參加工作,要實(shí)現(xiàn)自己的愿意,就只能利用這個機(jī)會。
賞花大會和現(xiàn)代的選美大同小異。除了容貌之外,還要表現(xiàn)才藝。秦玉瑤對自己現(xiàn)在這副容貌很有信心,可是說到表現(xiàn)才藝,古代女子平日所學(xué)的都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可是這些她卻是一竅不通,這可讓秦玉瑤傷透了腦筋。最后沒有辦法,只好采取一個笨辦法:惡補(bǔ)。
秦家老爹倒是極為熱心,為秦玉瑤請了幾個先生,教她彈琴、作詩。
秦玉瑤平日里看到別的女子彈琴作詩,覺得無比優(yōu)雅高潔,可是真到自己學(xué)起來,真是覺得枯燥無味。秦玉瑤心里叫苦不迭,又不敢叫別人知道原來秦玉瑤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大草包,只好將自己關(guān)在家里悶頭學(xué)。
這期間,趙修源和趙冠岑經(jīng)常來秦府看她,不過秦玉瑤現(xiàn)下可沒閑功夫招待他們,總是三言兩語便打發(fā)了他們。他們也很奇怪,每次見了面總是小坐片刻就走,但過不了兩天又來,好象除了秦府就沒處可去了似的。秦玉瑤說了兩次他們不聽,也就懶得理會了。
忙里偷閑的時候,秦玉瑤便偷溜到郊外的小樹林去。那是上次打獵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不但環(huán)境優(yōu)美,空氣清新,而且地處偏僻,不會有人打擾,可以安安靜靜地坐下來想心事,或者什么都不想,秦玉瑤將它稱之為幽谷。
但今天當(dāng)秦玉瑤來到幽谷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有人了,看到秦玉瑤來,他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驚訝,但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如常。
秦玉瑤沒想到除了她之外,居然還有人會到這里來,便好奇地打量著他。從他外表看來,大概不過二十多歲,長得雖不如趙修源和趙冠岑英俊,卻棱角分明,顯得剛毅,只是神情冷冷地,襯著他的一身黑衣,整個人顯得冷嗖嗖的。
他似乎完全當(dāng)秦玉瑤不存在,只是昂首看著天。不遠(yuǎn)處,有一匹黑馬正在悠閑地吃草,秦玉瑤見到有人原本想回避一下,畢竟這個時代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但見到他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便改變了主意,徑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二人就這樣坐著,誰也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馬嘶聲將秦玉瑤從冥想中驚醒過來,秦玉瑤跳了起來,見那人正坐在馬背上,冷冷地看著秦玉瑤。
秦玉瑤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全黑了,想到在這荒郊野外只有自己和他兩個人加上一匹馬,秦玉瑤不由有些害怕起來,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那人冷峻地瞪視著秦玉瑤,忽然道:“會騎馬嗎?”秦玉瑤既不敢點(diǎn)頭也不敢搖頭,誰知道他是什么居心。
僵持了一會兒,他忽然趨前,一把將秦玉瑤撈上馬背,秦玉瑤駭?shù)么蠼械溃骸澳愀墒裁矗砰_我!”一邊喊一邊拼命地掙扎。他卻全不理會反而更挾緊了她,催馬急馳起來。
秦玉瑤心中害怕至極,只道這一次一定玩完了,不禁后悔起自己的輕率舉動。
跑到街道上,馬速突然慢了下來,接著,黑衣人手一松,任憑秦玉瑤從馬上溜了下來,秦玉瑤詫異地抬頭看他,他卻看也不看她,道:“以后晚上別到處亂跑。”說著便不再理會她,徑直離去。
秦玉瑤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過了很久才明白,原來他是一番好意,怕她一個女孩子晚上在荒郊野外有危險,所以特地送她回來。可是他也太惜言如金了吧,解釋一下難道就會少塊肉,居然做出這種野蠻的行為,害得她平白擔(dān)心半天,還弄得這么狼狽,真是個怪人。
秦玉瑤一邊嘀咕著一邊審視著自己,經(jīng)過這么一番掙扎,她已是釵橫鬢亂,衣衫不整。這樣回去讓家里人瞧見了,準(zhǔn)以為她是遇上劫匪了。
秦玉瑤小心地整理著衣飾,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只耳環(huán),雖然她一向不太注重這些,但那耳環(huán)卻是皇上新近所賜,價值不菲,她想了想,一定是剛才掙扎時掉了,便決定明天再去小樹林中尋找,于是將另一只耳環(huán)也取下放入懷中。
第二天,秦玉瑤在小樹林中前前后后足足找了一個小時,卻始終沒見著那耳環(huán),雖然丟失皇帝御賜的物品是有罪的,但她想以秦玉瑤的身份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大礙的,找了兩次沒找著,也就放下了。
奇怪的是,自那天后,秦玉瑤便常常在草原上碰到那個黑衣人,他仍是那副冷冰淡的樣子,既不說話,也不走開,全當(dāng)她不存在似的。
由于那天晚上誤會了他,秦玉瑤心里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于是開始主動找他說話,秦玉瑤來自一千多年后的時代,雖然在這里備受大家寵愛,但畢竟所處的時代不同,與他們的思想大有出入,在她所處的那個時代,男女平等,言論自由,風(fēng)氣比現(xiàn)在不知道開放了多少。而在這里,男女大防,女子在深閨之中什么笑不露齒、走不動膝等等規(guī)矩如云,令她覺得很不習(xí)慣。可是她卻不能對任何說,因?yàn)槿巳硕贾狼赜瘳幨乔馗Ы穑腔实鄣耐馍荒茏龀鲇羞`身份的言行,所以這一切只能埋藏在心里。
可是他便不同了,秦玉瑤不認(rèn)識他,不知道他的來歷,而他也不認(rèn)識秦玉瑤,不知道秦玉瑤的來歷,秦玉瑤和他只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即使她說了什么不合身份的話,做出了什么不合身份的行為,他也不會覺得不合時宜,更不可能給任何人造成影響。
而且雖然他總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但卻一直很有耐心地聽秦玉瑤說,從沒有表示不耐或是厭煩,更讓秦玉瑤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一開始只是隨便找?guī)拙湓捳f,慢慢地,卻變得無話不談了,高興也好,沮喪也好,秦玉瑤都樂此不疲地講給他聽。不知為什么,每次只要見到他,哪怕是不說什么,只是看看夕陽,看看草地,心情也會變好。
這天,秦玉瑤坐在草地上,看著他的黑馬在遠(yuǎn)處悠閑地吃草,不經(jīng)意地:“喂,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秦玉瑤一眼,沒有答話,秦玉瑤一點(diǎn)也不意外:“不說就算了,其實(shí)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罷了,叫什么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用樹枝在地下寫了兩個字:凡霏。
“凡霏”秦玉瑤低低念了一遍,朝他嫣然一笑,道:“這個名字真特別。”他仍是不說話。
秦玉瑤看著他的黑馬,突發(fā)奇想道:“你的馬能不能讓我騎一下?”
凡霏想也不想便道:“不能。”
秦玉瑤嘟起嘴:“為什么,難道還怕我會偷了你的馬不成。”
凡霏只冷冷說了一句:“馬烈,你騎不了。”
秦玉瑤撇撇嘴,道:“凡霏,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言簡意賅啊,聽你說話,還得想半天呢。”
凡霏又是一貫的沉默。
秦玉瑤沒輒,只好放棄。
臨走的時候,秦玉瑤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明天會來嗎?”
他看看秦玉瑤,微一皺眉,沒有說話。
秦玉瑤知道向來他們都是各來各的,互不干涉,今天她的舉動是有些異常,便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不過明天是我的生日,家里人說要為我辦宴席,我不喜歡,想要偷偷溜出去玩一天,如果明天你來,我們便一起去,好不好?”
凡霏沉默了半天,就當(dāng)秦玉瑤以為他一定是拒絕的時候,他卻忽然點(diǎn)頭道:“好。”
秦玉瑤愣了一下才會意過來,高興地跳了起來:“你答應(yīng)了?可不許反悔,也不能失約。”
秦玉瑤想她當(dāng)時的的樣子一定很滑稽,因?yàn)榉馋幌虮涞淖旖蔷尤灰莩隽艘唤z笑意。
秦玉瑤笑道:“其實(shí)你笑起來蠻好看的耶,干嘛一天到晚板著臉,裝酷啊。”
凡霏瞪秦玉瑤一眼,站起身來翻身上了馬,才道:“幾時?”
秦玉瑤想了想,道:“明日一早,我在這兒等你,不見不散。”
凡霏點(diǎn)點(diǎn)頭,便急馳而去。秦玉瑤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里居然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一大早,秦玉瑤便來到這里,凡霏還沒到,秦玉瑤坐在地上,一邊等一邊想著今日的行程。
她早就想好了,到古代來了這么久,還從沒到真正的集市上去逛過呢,每次出門都是前呼后擁的,行人老遠(yuǎn)看見便回避了,一點(diǎn)也不好玩。而且今天她還特地穿了一件騎裝,等到他來了,一定要讓他將那匹黑馬給自己騎一下,看在她今天生日的份上,他總不好意思拒絕了吧。想到高興處,秦玉瑤不禁笑了起來。
左等右等,過了幾個時辰,卻連個人影也沒看到,當(dāng)太陽高高掛在正當(dāng)空的時候,秦玉瑤終于明白,他是不會來的了。
看著自己的影子在地上逐漸變短,最后終于變成一個點(diǎn),秦玉瑤嘆口氣,低低地對自己道:“你真傻,你和他根本是陌生人,你怎么會相信他會為了你的生日特別來陪你呢,這個教訓(xùn)是你該得的。”
秦玉瑤怏怏不樂地離開了草地,心中發(fā)誓再也不要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