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及此,櫻瑾墨沉穩的聲音傳來:“這事,想必老師自有安排。”言下之意,我不打算參合這件事,入不入住,于我關系不大。
聽了這話,南箢臉上的緋紅稍退,臉色有點難看,高漲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整個人的心情思緒都被眼前這人緊緊牽動,隨他高興而高興,隨他難過而難過。因他一句話而飄飄然,或因他一句話而失失然。
一直縈繞心頭的問題此時又浮現腦海:他,可曾歡喜我?
櫻瑾夫好似發現了氣氛有點點變化,有些尷尬,假裝咳了兩聲,笑嘻嘻說道:“也是,老師一向有自己的主張安排。我們做學生的不該多問。”
南箢低頭不語。
子涵就在一旁靜靜地喝著茶,低眉順目,聽著他們所說之話。
櫻瑾墨示意了下,一直站其旁邊的張晟彎腰伏耳傾聽。櫻瑾墨說了幾句,張晟便默默退下。
這時,一聲悠揚傳神、空靈幽靜的蕭聲絲絲飄進船艙,輕柔娟細。似香爐中的裊裊飄煙,勾人心魂;又似釀造已久的濃郁美酒,入耳即醉。
在這熱鬧非凡的境況下,卻有這般美妙、引人入勝的蕭聲傳來,真是讓人好奇,吹簫者為何人,能有這般心境,排斥雜音,不受塵世紛擾所影響而吹出這等絕妙音色。
‘好技藝,能吹出這般蕭聲。真想出去看看是哪般人物吹的。’子涵在心里默默想著。其實,子涵也是愛好音樂之人。喜歡聽歌,尤其是古風之曲,大多能哼唱出口。也常去看歌劇,聽京劇。
來到這個時代,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滿足自己對古風曲兒的喜歡。聽得那些歌姬唱出的詞曲,樂師的絕佳彈奏,子涵心里甚是滿足,也總想著去結識。可是奈何,在這個尊卑有別的時代,他們,是她不能接觸的一類人。
過得一會,蕭聲依舊
“此樂甚是美妙。”櫻瑾夫由衷的贊嘆。連見過大世面的皇子都說好的樂聲,想來也是非凡之聲。
“如同泅過霧的潔白,濯過水的清純,仿佛來自碧落瓊霄的仙曲。”南箢也是高度贊揚。聲音一如往常,剛才有些抑郁的小心情仿佛煙消云散。
“箢兒姐,咱們出去瞧瞧是哪位人物吹奏出來的。”櫻瑾夫起身,說風就是雨。
南箢面露難色,這般出去湊熱鬧,似有不得體之處,況且自己還是個女兒身。
“箢兒姐,走吧。”櫻瑾夫作勢要拉著南箢一同出去。櫻瑾夫并未多想,只是如個孩子般,見到聽到新奇的,便忍不住的想去看看。
南箢見勢,微微躲開,臉頰帶笑的說“好。”畢竟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六哥,你也同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也請白小姐一起。”櫻瑾夫都走到門口了,才想起,轉身,朝櫻瑾墨和子涵說道。
櫻瑾墨聽后,默了下,收回折扇,也不回答。緩緩起身,身姿挺秀,抬步往外走。高貴曄麗。
子涵此時也起身,彎腰行禮等櫻瑾墨先行。低垂的頭,看到一雙黑色皂靴出現在視野,站定。
上方悠悠傳來他磁沉魅惑的聲音,似低喃、似自語:“好好用藥。”說完清朗勾唇角,抬步往前走。
子涵站直,抬頭看著櫻瑾墨的背影,眼里迷惑。
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的張晟站在子涵身后,恭敬卻帶笑的說:“白小姐,這是王爺命下人備的燙傷膏,效果奇佳,絕不留痕。”
子涵轉身看著張晟,又是那副瘆得慌的笑容,手里拿著燙傷膏。
子涵轉念又想到櫻瑾墨剛剛的那句話,心里頓時明白:他這是看見自己被茶水燙到,所以剛剛讓張晟出去拿藥了吧。思及此,子涵在心里說道‘怪人!
不知云,可是卻有怪怪的感覺滋生:那人心思倒是挺細膩。唇角不知的微微勾起。手輕撫紅痕處。
“民女謝過璟王了。”子涵微微福身,從容的說:“鳶脂,收下。”
“是,小姐。”身后鳶脂上前一步,拿走張晟手中的燙傷膏。
“白小姐,請。”張晟做出請的姿勢。
子涵也不拘泥,轉身也朝門外走去。
四人船上甲板站定。微風徐徐,吹起衣角。郎才,女貌。
聲源處,乃是一葉扁舟。那人一襲白衣,膚白清容。細一看,原來是女子假扮男裝,傲然立于船頭,獨自吹簫。
扁舟不遠處周圍皆是一些中大型的游船,或貴或商。船上也都是人滿為患,或細細聆聽,或你一言我一語。整個場面,雖不說是人聲鼎沸,卻也甚為熱鬧。即便是這樣被圍住,扁舟也不見凌亂,扁舟上之人,也不顯慌亂,依舊淡定從容的吹簫。
蕭聲斗轉激烈,愈到高潮。周圍聽樂的船只也越來越多,漸漸聚集到扁舟周圍。
這時,只聽的“砰”的一聲巨響。
蕭聲戛然而止,各船的人紛紛望向聲源,此時算是人聲鼎沸,嘈雜不已:只見一船撞上了前方的一條貴船,使得貴船多增一個大窟窿。湖水不斷涌入暗倉,船以微不可見的速度往下沉。貴船上的丫鬟、侍衛、船工慌張不已,船板上來回走動,解決窟窿之事。
此貴船,就是九皇子之船。
甲板上,張晟厲聲指揮:“放出扁舟,發令讓備用之船迅速趕來。”
將士們迅速動作起來,丫鬟四處走動幫忙,船工連忙補窟救船。整個場面看上去慌亂不已。
周圍的船只紛紛后退避攘,好似怕被拖累。并沒有因為這是一艘貴船,而打算上前伸以援手。
唯有一艘小船,背道而馳,迅速駛向貴船。是思竹的船。
思竹一直立于船頭,注視大船的一舉一動。發現貴船被撞,驚呼出聲,引出了楚黎。
楚黎依舊頭戴紗帽,看見眼前此景,立即吩咐駛向貴船。溫柔雙眸深邃四海。
同時,白家商船看見小姐上的貴船被撞,怕小姐出事,也立即駛向貴船。
此時,三艘船同時駛向貴船前來救援。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怎么辦?”鳶脂在子涵身后,憂心說道。
“慌什么,璟王的人不是在處理嗎。”子涵臉上不見慌張,靈動雙眸卻忽放精光,好似有什么主意已生。
鳶脂本十分擔心害怕,可好似看到了什么,小聲驚呼“小姐,快看,是思竹的船,他們先來了。”
子涵聞言,看向那方,臉上展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