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九重殿前。

九崇忘一身白衣戎裝，手握長劍筆直的站在殿前，身影間仿佛也多了幾分九重的風華絕代。

就仿佛是一夜之間，長大成了一個男人一般。

“剎”的一聲，也不知是哪一方先牽動的戰火，下一刻，眾多的魔仙便是一律的朝著九崇忘撲去。

九崇忘面色凝重，將長劍格擋前方，指天畫方，形成一個防守劍法。

他現在心無旁騖，只一念要死守九重殿，守到援兵前來。

為何？

只因九重殿里，是他的月千里，他的心上人啊。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嗎？

九崇忘仰天大笑！

同時，十千魔仙也是趁著這個空檔攻向他，剎那之間，原本雪白的一身長衣上便是添上了斑駁的血跡。

當初所謂結交的那些神仙，全都在聽聞是魔仙攻打九重殿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算什么？

樹倒猢猻散！

果然是劫，只針對他一個人的劫。

腦海中還會放著九重當初的那一句“你會后悔”。

九崇忘笑了，眼里也是漸漸的顯出狠戾的光，滿身血跡的他清冷一笑，道：“父尊，我不后悔。”

即便戰死在九重殿前，我亦不后悔。

十三

這世上哪里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事？

寡不敵眾。

九崇忘再度醒開的時候，渾身麻痛，但他卻硬撐著的睜開雙眸，站起了身。

全身骨骼的麻痛清晰的告訴他他并非是在做夢。

眼前還是九重殿。

但這地上，卻布滿了魔仙的尸體。

血流成河。

“月千里……”他微微開口，便是無比沙啞的聲音。

全身無一不疼。

但是……

半晌，九崇忘卻是雙膝一重，猛地跪在了地上。

千里……

他的眼里不斷的有眼淚滾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因未到傷心處。

月千里……這滿天上天下里，我只喜歡你。

月千里……我無德無能，可是這滿天上天下里，我只想讓你一個人能好好的活著。

可我終究，護不了你。

終究，擋不住魔仙的攻勢。

起身，便如若瘋魔了一般，他快速的踏入了九重殿之中，但當他踏入殿中，卻愣住了。

九重殿，如若往昔，沒有任何的改變。

“崇忘？”

一聽到了人聲，九崇忘立刻回頭，循聲望去。

那人卻是雜沙。

雜沙驚訝的看著他，眼里布滿了心疼，“你怎么起來了？九重去叫仙醫了，你現在渾身是傷，不能起來的。”

“月千里呢？”九崇忘卻沒有回答，而是問出了這一問。

雜沙微微一頓。

九崇忘的雙眸里剎那間漲滿了血絲：“告訴我，月千里呢？她在哪？”

她在哪里？

越沒有等到答復，他的心便是越冰冷。

仿若是沉入了冷湖之中。

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入殿中，黑發紅衣，可不正是九重。

他淡淡的看著九崇忘，開口道：“幾日前，魔仙入侵，九重殿主寡不敵眾，最終，九重殿主的道侶月千里為了九重殿主，將自己的魂魄與身軀獻祭與琴，鑄造成神器，護住了九重殿主與九重殿的安危。”

這般的冷漠如冰的話。

這般的冷漠如冰的事實。

九崇忘沙啞著嗓子，再沒有開口。

久久，他方才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封匛宮內。

桌上還有她的月琴。

月琴的琴弦上還留有她的余溫。

他上前一步，便抱住了月琴，向一個迷惘的孩子一般的，失聲痛哭。

月光下與卿邂逅。

四句藏頭不堪破。

彼有一女心上人。

撲朔迷離離我去。

兩把月琴幾轉載。

塵世何來識債還。

終于凱旋得歸來。

可笑無了心上人。

沒了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