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意

穿過了一條回廊，來到一個小院中，舍人和宮人見他進入，都齊聲道：“參見齊王殿下！”他也不理。

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問：“你今日怎又記起我是誰了？”臉上是玩味的笑意。

蘭沁一愣，心中自知理虧，不知該如何回答，便低頭不語。

凌印講目光轉向蘭沁的發髻，扯起了嘴角問道：“母親將她的金釵給了你？”

蘭沁道：“是的。”發現二人還牽著手，臉不由得紅了，忙掙脫掉。

“母親說過，金釵是留給未來的兒媳的。”他的嘴角依然揚著。

蘭沁不明他是何意，不知如何接他的話，只能沉默。

凌印也不在意，自顧的說著：“明日，我便要去封地了，”他坐在石階上，“從小到大，我就在漢宮生活。不知道齊國是什么樣子。”

蘭沁心里一顫，凌印的話中，怎么透出了一絲悲涼。這個凌印真是讓人琢磨不透，以前在自己面前，他總是滿臉的傲氣，讓人覺得不可一世的樣子。現在，怎么像個無助的孩子？

蘭沁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面龐。在夜里的灰暗的光的照射下，他的側臉依舊那么好看，只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蘭沁想了想，說道：“殿下，我覺得齊國應該很好。”現在，除了安慰，她想不到該說什么。

凌印轉過臉來，眼中滿是好奇的神色：“你，去過嗎？又如何知道？”

蘭沁道：“雖然我沒去過，但是那里定是有和長安不一樣的風光。我聽人說，齊國幅原遼闊，東臨大海，物產豐富，百姓的生活很富足。齊國亦是民風淳樸，想來是塊樂土，又有什么不好呢？若是我，一定會去的，只要是離開長安，哪里都好。”

“哼，”凌印假裝發怒：“誰又說不要去了嗎？”

蘭沁心道：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你發出哀嘆，我好心安慰你半天，你卻如此不領情。想反駁他幾句，但他是皇子，何況，他從來都是這樣與自己相對的，于是就不說話了。

凌印轉頭問道：“你剛剛為何說只要離開長安，去哪里都是好的？長安就那么不好嗎？”

蘭沁搖了搖頭：“不是，長安也不是不好，只是太拘束，少了自由。”

“自由，”凌印喃喃自語：“自由是什么樣子呢？”

“嗯，自由就是隨著自己的心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怕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我現在覺得，要是能在草原騎馬，那就是最自由的事了。”蘭沁托起臉，望著天空，那神情像真在草原上騎馬了的樣子。

凌印不屑的道：“騎馬就自由了么？”臉上又露出高傲的神色。

蘭沁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沒騎過，只是覺得應該是那樣的。”

“你沒騎過馬么？哪日我帶你去，我教你騎！”凌印突然興奮了起來。可轉瞬間又失落了：“明日，我便要走了……”

蘭沁笑道：“沒關系的，殿下，以后有機會呢！”

可心里又覺得自己的話可笑，他明日便要去封地了，不知以后還能否回長安了。而她，今日聽到太后和母親說的定親的事，知道自己和蘇子寒的事情是真的了。那么以后又還有什么機會呢？想到此處，她不由的抬起頭來看他，卻見他也在盯著自己，不禁紅了臉。

凌印道：“其實我并不討厭你，我……我只是不知為何會一直對你如此……”凌印蹙起眉頭，似乎真的不知是何故。

“哦？”蘭沁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嗯，”凌印低頭沉吟，忽道：“明日，你跟我一起去封地好嗎？”

“我？”蘭沁驚道：“殿下你……”

“我聽到皇祖母和母妃的話了，她們都喜歡你，我去求她們！”凌印突然激動起來，抓住蘭沁的雙手，滿眼都是神情。

蘭沁徹底驚呆了，不知如何是好，這還是那個高傲的凌印嗎？這么多年，他一直是和自己唱反調的呀，為何突然……想不通，就那樣任由他抓著，過了半晌，她緩緩抽出她的手：“殿下，既然你聽到了，那么皇后娘娘的話你自然也聽到了吧？何況我和子寒哥哥是……”

“子寒哥哥？”凌印抬眼看她，眸子里除了失望，憤怒，還有一絲的不屑。

然而，轉瞬間，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那副高傲的神色。

蘭沁突然感覺心安起來。在她心里，凌印就應該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若是他對她溫柔，那么她心里是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