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定下親事后,艾香感到閆君對她的態度明顯的不如從前。問起閆君,閆君則說因生意方面有點不順利,心里比較煩。艾香一向善解人意,也就不再怪他。
艾香和閆君定親不久便領取結婚證,按艾香的想法,等到天涼了再辦婚事,但閆君的父母要求他們在農歷六月就結婚。艾香不好意思違背老人們的意愿,便依從。
他們的結婚日期定于六月底,現在已經是六月初。前段時間,艾香把心思都用在了輔導學生應對期末考試上,跟閆君疏于聯絡。明日學校便放假了,已是身心俱閑的艾香去找閆君商量結婚事宜。
“結婚照等我從海南回來拍也不遲?!幸粏紊猓枰ヒ惶?,后天就走,大概一星期左右回來。結婚用品什么的,你先看著買吧。”閆君說到這里從包里拿出一個銀行存折遞給艾香,“別心疼錢,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把這個折子上的錢全部花上。”
“不聽你的,該省的還是要省。——明天學校就放假,我有的是工夫了,你就放心的去忙你的吧?!?
“那就有勞艾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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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君的一位表弟在其公司上班,跟艾香比較熟。這日下午他碰到艾香去家具城買床具,就熱心的陪著進去挑選。
兩人正在一個展廳里觀看,這位表弟的大哥大手機響了。這個展廳的床具樣式艾香沒有相中,便跟著接電話的表弟往外走。
“琳琳,有事???”
艾香聽出這位表弟在跟他的女朋友通話。
“你在哪?”叫琳琳的女友在那頭問。
“在家具城陪表嫂子買床呢?!?
“你操哪門子閑心!你表哥呢?!”
“不是跟你說過嗎,陪那個女大學生去海南旅游了!”
聽到這話,艾香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還沒回來?!”
“沒有。我正好碰見她了,怪可憐的……我一會兒就回去!”
在這位表弟回過身來之前,艾香躲進了一旁的櫥柜展廳。無意中聽到的只言片語,令艾香心沉意亂,待這位表弟找到她后,便推說有點要中暑的感覺,離開家具城。
……
艾香不想在電話里跟閆君證實這件事情的真假,她要跟他當面對質。在得知閆君將要到家時,艾香跟他通了電話,說自己正在新房那里,讓他務必過去一趟。
看到新房里沒大有變化,閆君說道:“我出去的這些天,敢情你凈偷懶了。”
“在外面玩的高興嗎?!”
閆君稍為愣了一下,說道:“有工夫玩的話就好了?!?
“光是鞍前馬后的侍奉女大學生了,當然抽不出工夫來玩!”
“你暗地里調查我?!”
“我沒有那本事也沒那閑工夫!看來跟女大學生去海南旅游是真的了?!”
“是又怎樣?!”
閆君的無比“誠實”及理直氣壯,讓從來沒有罵過人的艾香爆粗口了。
當一記耳光重重地甩到她的臉上,艾香簡直懷疑自己是在作噩夢。
“找抽!看你以后還敢不敢罵!”閆君溫文的臉上布滿了猙獰之色。
艾香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乖乖的做個賢妻良母,我保證讓你一輩子錦衣玉食,否則……”
“我不稀罕!我要跟你分手!”
“分手?哼,你可要想好了,別轉過身去又反悔!”
“絕對不會!”
“分手是你先提出來的,甭想從我這里得到一點兒補償!”
“我不需要任何補償!只想盡快斷決關系!”
“好吧,我成全你?!?
艾香把新房上的鑰匙和那個銀行存折一并扔給閆君,然后問道:“既然……既然我對你來說無足輕重,當初你何必要費那么多心機?!”
“從來都是我看不上與我相親的女人,而你竟然沒看上我。難得遇上一個與眾不同的,挺新鮮也挺刺激。你越拒絕,我就越想把你弄到手。真正弄到手以后,卻發現也不過如此?!?
“那你為什么還要跟我領結婚證?!”
“為了我的父母,因為他們想早點抱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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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香在與閆君徹底了斷后才告知家里。親朋好友及大半個村子的人早都知道了艾香在六月底結婚,現在婚事告吹,艾香媽真是連跳河的心都有了;但為了女兒,她盡量裝出看得很開,一個勁兒的勸慰艾香說,在結婚之前認清那人的嘴臉實在是萬幸。
婚變的打擊讓艾香心灰意冷,成天躺在床上望著屋頂發呆。艾香媽生怕這樣下去女兒會窩憋出病來,但又想不出什么辦法讓她振作。
一天下午,艾香媽去場院里拿羊草時看到向松明回來,靈機一動迎了上去。——當初若不是她在艾香和向松明中間插一杠子,艾香怎會落到如此境地。艾香媽雖然嘴上沒有認錯,其實早就后悔的想打自己嘴巴。
“松明啊,你家來了?!?
艾香媽如此溫和有禮的主動跟他搭訕,讓向松明大感意外。
“啊……”
“你回來的正好啊!嬸子有事要麻煩你!”——艾香媽吃不準向松明聽到這話會是什么反應,但為了女兒,她豁出去了。
“什么事?”
向松明沒讓她下不來臺,艾香媽心里踏實了許多。
“你抽出一點空來,去我們家看看艾香吧!看在你們多年同學的份上,你救救她!”
聽到后面這句話,向松明的頭皮一陣發麻,忙問艾香怎么了。
艾香媽便把艾香的婚變及現在精神的狀況講了。
“我回家放下東西就過去?!?
向松明走后,艾香媽也沒取羊草就立即回家準備煙、茶、水果等。
艾香媽擔心向松明半道上變卦,沒敢跟艾香吱聲。她坐立不安的去大門口看了幾趟后,終于把向松明盼了來。
向松明謝絕了艾香媽的殷勤招待,要求立即跟艾香見面。
進入艾香的臥室,見她形容憔悴的躺在那里望著房頂愣神兒,向松明不由一陣心酸,叫了聲“艾香”。
聽到叫聲,艾香慢慢轉過臉來;看到向松明,她那呆滯的眼神漸漸泛起生氣。
向松明走到艾香身邊,俯身給她理了理紛亂的發絲,說道:“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聽到這話,艾香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涌了出來。向松明拽起枕巾邊給她擦眼淚邊又說道:“當初我要不那么任性,你就不會有這樣的遭遇。從現在起,無論怎樣我都不讓你離開我了!”
“我不用你可憐……”
“誰可憐你了!現在你不愿意也不行,我要定你了!——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好嗎?現在你醒來了,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不會原諒你!你早干嗎去了……”艾香說到這里嗚嗚的放聲大哭。
艾香媽聽見了跑進來,向松明朝她擺擺手請她出去。艾香媽順從的關上門走了。
……
半個小時后向松明從艾香的臥室里出來。
“強點了?”艾香媽忙迎過去問。
“嗯。那個……提前跟你說一聲,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艾香!”
“你要娶艾香?!”
“對!”
艾香媽激動的熱淚奔涌,“以前……嬸子忒對不起你了,我……”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以后對我好點兒就行了?!?
“嗯!嗯!”艾香媽一面抹著眼淚一面應承,“自家的女婿,我肯定會好生對待!這么重情重義的孩子,能不好生對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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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松明回到家里時,他的奶奶和爸爸在天井里坐著乘涼,他的媽媽正在飯屋里做飯。
“來,我跟你們說一個重要事兒!”向松明招呼他們一聲,先進屋去。
待三位長輩在座位上坐穩后,向松明說道:“剛才我去艾香家了,她那事,你們肯定也知道了。我要跟你們說的是,等天涼快了,我就和艾香結婚。我決定了的事,你們反對也沒有用,所以就連擋也甭擋了,擋也是白費力氣。別和我提,人家會怎么看、怎么想、說什么閑話,我不在乎,我愿意娶艾香,她也愿意嫁給我,這就行了。——我餓了,媽,趕緊做飯去吧。”向松明一口氣將以上這番話說完,就立即出去了,沒給一臉驚愕的父母和奶奶一點兒表達意見的機會。
三位長輩坐在那里面面相覷。
“這不是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彼擅鲖屨f,“唉,這真是萬般由命不由人啊?!薄蛩擅骱桶阋郧暗氖?,他們早就知道了。
“說起來,艾香那閨女倒是怪讓我中意?!彼擅髂棠陶f,“就是她那個媽不講里(理)不講表的不讓人喜,跟她做親家,耳根子恐怕是難清凈?!?
“艾香不隨她媽,這就行了?!彼擅鲖屨f,“哪能事事都如意啊,三對親家才有這么一個難纏的,就算不錯了?!?
松明爸爸什么話也沒說,嘆了一口氣,又到天井里坐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