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秦何氏高興了，她面有喜色的問道：“還是明月明事理，這么說，那武家……”

“你想都別想！”秦明月簡單粗暴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打斷了她的念頭，“就算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便宜你，嫁給那個爛人！”

“婚姻大事那可由不得你！”秦何氏冷笑。

“那也不會任由你擺布我！”秦明月不甘示弱的回嗆，“爹，我想念舅舅了，孩子想去探望一下舅舅！”

明月和學良這門親事沒成，秦大虎心里是說不出的遺憾。但見明月心意已決，他也只好嘆了口氣，答應了明月的要求。

馬二媳婦不甘心的拉著明月的手，望著她的眼睛再三確認道：“好孩子，你真的決定了？”

秦明月的心里也滿是過意不去，但婚姻這種事，終歸要謹慎對待。盡管這里不是現(xiàn)代社會，好在有個開明的爹，那總要為自己爭取一回。

“二嬸子，二叔，明月對不住你們，但明月真的只把學良當哥哥一樣……”

“孩子，莫不是被你娘氣著了，說的氣話？”馬老二也問。

“不是，明月心意已決。”

唉……

三個大人莫不是一味的嘆息，盡管要是秦大虎強硬的命她嫁給馬學良，想必她也無法拒絕，畢竟這個年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為小輩沒什么說話的余地。只是，這樣便違拗了秦明月本身的意愿，也破壞了她和馬學良未來的關(guān)系，這也是馬家夫婦不愿意看到的。

緣分這種事，很難講了。

馬家夫婦唏噓不已，帶著些許惆悵怏怏的回去了。秦大虎追出門要送，被拒絕了。

馬家夫婦走后，秦何氏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她主動放低身段來到秦明月面前，溫言軟語道：“明月好孩子，娘也不是誠心的！娘要是知道那家人不好，定是不會讓那媒人來相看……”

原本自己已說服了秦大虎，要不是半路殺出來一對馬家夫婦……哼！

“你要是不想嫁，那咱們就慢慢再托媒人相看，反正你現(xiàn)在還小……”

不小了，十四歲都過了。

秦明月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道：“娘，現(xiàn)在你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諷刺令秦何氏心神微動，笑著反問道：“明月這是什么意思？”

秦明月索性挑明了說道：“沒把我賣個好價錢，娘的心里一定很失望吧？”

“明月這是……這是說什么呢！”秦何氏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小心翼翼的朝秦大虎看了一眼，后者正在收拾自己的獵具，根本沒看她。

“我說什么，娘的心里清楚！看在爹的面子上，我才叫你一聲娘，要是你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這算是秦明月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放狠話了。秦何氏一副好笑的表情高聲叫嚷：“哎喲！可不得了！咱們的打虎英雄還要吃人不成？秦大虎，你自己瞧瞧你女兒，現(xiàn)在變得多乖張……”

“哐當”一聲，秦大虎把手中的獵具猛地砸在地上，拿了一副蓑衣臉色陰沉的往門外走。

“你去哪？！”秦何氏追問。

“明月！”秦大虎提高了音量，理也沒理秦何氏，“我今晚睡柴房！”

“知道了爹！”

父女倆人視秦何氏如無物一般，這邊剛走出門，秦明月也回到了玉瑤和百越的房間。諾大的房間里只剩下秦何氏一個人。

自從打虎賺了些錢，秦大虎便把家里小小的修繕了一番，空間大了不少，現(xiàn)在秦大虎和秦何氏睡獨立的一間，三姐弟睡大廳隔出來的一間，只不過秦明月是一張小床，兩個小孩子又是一張小床。此外，還有一間竹板和泥糊成的柴房。

小而緊湊的一個院子，今晚的秦何氏卻覺得極為遼闊。

天亮以后，秦明月做好了一家人的飯菜，蒸好了一家人的饃饃，簡單收拾收拾就準備上路了。秦大虎堅持要送她，秦明月拗不過。

五十里山路還是要走很久。父女倆翻山越嶺專走小道，路程省了不少，還弄到了幾只倒霉的兔子、獾子之類的小獵物。

秦大虎把玩著手里的弓箭，夸贊道：“明月，你這小玩意還真行，比你老爹的都準！”

兩人邊走邊打獵，很快就到了王有亮家所在的村莊。二人拎著兩只野兔，幾只獾子，還有一背簍的蘑菇，沒往村口進，徑直繞到了王有亮家的后院。

出乎秦明月意料的是，這竟是一個很大的院子，甚至和馬家五兄弟的馬家院子比也差不了多少。

秦大虎解釋道：“你二舅是倒插門，住在你二舅母娘家，她娘家三姐妹都住一起。”

說著話，兩個人繞到了大門前。大門虛掩，一個四十上下的婦人正在溝渠旁淘洗土豆，用的是斑竹從山上引流下來的泉水。

秦明月小聲問秦大虎：“這是二舅媽嗎？”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見過二舅媽了，不認識也是正常。

秦大虎搖頭：“不是。”接著他推開門，喊道：“王有亮在家嗎？”

聞言，婦人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謹慎的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他是我小舅子，我孩子想念她舅了，特地過來看看他。他們一家子還住這吧？”

婦人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邊來人了。是秦家……我沒記錯吧？”

秦大虎也認出了面前的女人，笑著寒暄道：“你是老三家里的吧？變得這么福相，難怪認不出來了！她二舅呢，咋沒見著人？”

婦人在圍裙上揩了揩手，指著前面說道：“我五妹一家子現(xiàn)在不住這，住那前面，靠近河流下游的地方就是！”

秦大虎的心里產(chǎn)生了疑惑，他還想問什么，婦人卻蹲下去自顧自的做活了。看得出來也不是很想理會這對父子。秦大虎帶著秦明月往婦人所指的方向走去，竟然越走越偏，幾乎沒什么人。又走了一公里的小路，這才發(fā)現(xiàn)了靠近河流的一處四面漏風的泥糊的房子。王有亮正在旁邊敲敲打打，似乎正在修補漏洞。

數(shù)年未見，秦大虎竟不知道王有亮一家落魄至此，饒是秦明月頭一回見，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比自己家里，可是窮了不止一星半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