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二年級結束后,我就再也不愿意到學校去了,我的家人和舅舅對我徹底失望了,他們的心態是隨你吧,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去。于是,我開始了輾轉反側漂來漂去的漂蕩生涯。
“如果生活真的讓我迷失了航向,我唯一的選擇是真正的沖入生活的激流中尋找自己的方向。”這是我將要告別高中的校園生活時寫給自己的話,因為出生農村,我上學的時候年齡就不小了,再加上中途離開的那一年多光陰,所以,在我高中二年級將要離開校門時,我已經結束了十八歲青春,正準備進入十九歲了。當我給自己寫下這句話的三天后,便毫不猶豫的提著自己的那些破爛東西,向回家的路上走去,家中也因為我的再一次離校而容不下我了。
第二天,我的父親就拿著大棒要趕我出門。出就出吧,天涯之大,難道真的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嗎?我想。但是,當我真正的混跡于外面的世界時,心中對家的思念還是割舍不斷,直到年齡漸長時,我才學會了忘記所謂的家了,當然,此時的我已經被親情蹂躪的忘記了思鄉的痛,唯一渴望的是擁有自己獨立的一片小小的天地,這樣,才能靜靜的療養自己內心的傷。
在飛轉流逝的光陰中,我也真正的嘗夠了生活中的滋味,明白了痛并快樂著是我無可逃避的現實,所以,也開始學會了從容,盡管生活的航向我真的已經再一次的找到了,但是,內心中的痛它卻在時時刻刻改變著我的航向,有許多次,我都想真正的割除那些內心中的痛,并沿著自己找到的那個航向努力的走下去,但是,當我真正的決定要這樣做時,那些痛又激起了我靈魂深處的良知和摯愛來迫使你改變自己的航向,就這樣,我在痛苦中掙扎著,也在痛苦的引導下,悄悄的走向一個不是我所選擇的方向。
有許多個風雨來臨的夜晚,我躺在自己租來的平房中那張孤單的小床上,看著電閃,聽著雷鳴,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時,才開始細細分析自己徘徊于這種狀態的具體原因,我想,這可能跟我與曉潔和秦清曾經發生的愛情有關系,當然,有時候,我也把它歸結為張燕,因為我曾經答應過張卓,要照顧好張燕,但是張燕卻被馬二強奸后自殺了,這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噩夢,時時刻刻都怕它在曉潔或者秦清身上再次發生,尤其是秦清。我曾經答應過曉潔,要娶她為妻,但是,生活毀了我的諾言,也讓我在理想和現實面前忍著傷,含著淚,繼續在痛與快樂之間艱難的向前跋涉。
當然,我只所以還能忍者傷含著淚向前艱難的跋涉,前提是曉潔嫁了個可以讓你放心的男人,哪個男人的道德和品質不但被人所稱道,也是我所看重的,雖然我和曉潔沒有了結局,但是,她嫁了這個男人等于有一個安全和健康的港灣,盡管沒有愛情,我相信這個港灣里的溫馨會逐漸給予曉潔以幸福,所以,在這個港灣面前,我唯一的選擇是遠遠離去,并誠摯的為她和哪個男人祝福,祝福他們快樂和幸福的走完這個人生的苦旅。同時,也為了防止自己成為這個港灣的破壞者,我選擇了在曉潔面前銷聲匿跡,讓她永遠也不知道我的蹤跡,然后在暗地里再偷偷的關心和祝福他們,我覺的自己這樣做,才能保證到他們的生活和家庭不會陷入危機,也只有這樣做,才能夠讓曉潔逐漸的忘記我們之間的愛情故事和她所給予我的那份摯愛。而秦清則不同,她因為自己的父母和所嫁的男方之間有糾纏不清的關系,再加上她所嫁的男人又是一個典型的街頭地痞,流氓惡棍,這就注定了她的家庭生活是黑色的,所走的路也注定是悲哀和痛苦的。所以,我的良知和情感要求必須把她解救出來,讓她徹底的擺脫那黑色的旋渦,跟我在漂泊的路上感受幸福和快樂。當然,要實現這一目標,就要牽扯到一個金錢的問題上了。因此,我必須要在這個人聲嘈雜,群情浮囂的社會中努力的去賺錢了。
從高中中途離開校門后,家里所有的人都我徹底是失望了,任憑我自己自生自滅了,有許多個夜晚,我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出了自己家的院子門,走到西邊的墳地里,站在張燕的墳前,想哭,但是已經哭不出來了,內心里的火已經變成了鐵,那鐵撞擊著我的心靈,在冰冷的夜里,我用自己的雙手不停的擊打著墳前的那幾棵樹。直到自己的手疼的不能動了,然后才停了下來。有時侯,我在村邊的道路上也會碰見張華,想沖上去恨恨的揍他一頓,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
以前在張卓遠走他鄉的時候,我還能原諒張華,但是,自從張燕死了以后,他們的母親哭瞎了雙眼,并在我上高一的那一年去世后,我見了他就再也不說話了,有時候,他看見我,想打個招呼,看見我冷漠的雙眼,也就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有一段時間,以前與我在一起混的兩個鎮上的小混混也常來找我,我們結伴一塊到鎮上玩,我就刻意的去尋找馬二那兩個弟弟馬三和馬四的茬,那時侯,馬二還在監獄中,我們有許多次把馬三和馬四攔在鎮外的渠壩上飽揍一頓。
有時候,我身上還帶著把尖刀,把那兩個小子攔在了路上,準備捅他們每人一刀,可惜,總是被他們逃脫了。就這樣晃晃悠悠,半年的光陰就過去了,我感覺自己再也沒有辦法再這個地方混下去了,就向我初中的幾個同學借了點錢,開始出門了。
本來,我不知道走向何方,背著一個蛇皮袋子,就走了,里面裝著日常用具和一卷鋪蓋,出了門,就隨便搭了個車直接到了縣城里的火車站,花了幾十元,買了一張火車票,一坐就坐到了終點站。
終點站是西部一個叫做路城的三級城市,到處都是工廠里冒出來的烏煙瘴氣。下了車,站在站臺上開始了彷徨,我不知道該咋辦,就站在那里,東張或者西望,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應該走向那一個地方。
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來到一個很陌生的地方,夜色來臨后,也不知道該咋辦,就在火車站邊的一個墻角里靜靜的蹲坐了下來,很苦悶,沒有方向,我買了一包煙,開始抽煙了,這是第一次抽煙,一抽就連抽了五支,頭有點昏,在迷糊中睡著了,半夜里感覺有人經過我身邊,他好象喝醉了酒,踉蹌著走到了這個墻拐角,也不看有人沒人,掏出****就開始撒尿,那尿水噴在我的臉上,把我噴醒了,不知道啥原因,我在一股尿騷味中站起來剛想說話,那個人已經踉蹌著走遠了。就這樣,我一個人在異鄉度過了被尿水噴灑的一夜。
第二天,我買了張地圖,按照地圖的指示開始熟悉這個城市,很意外的,在一個街心花園里碰到了一個正在噴水的水龍頭,扔下蛇皮袋子,我撲上去,讓那水,在臉上很激烈的噴灑了一遍,衣服都濕了。
我靜靜的站在水龍頭下面,那水在噴灑,我象傻子一樣,好多過路的人看著我,笑著,我很茫然了,已經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識站在那里,想哭,但沒有哭出來,在水的噴灑中,我對自己說“:******,哭就是王八蛋,懦夫!”反反復復,我對自己重復著這一句話。
后來,中午的時候,我折回了頭,提起自己的蛇皮袋子,滿大街的晃悠,這樣一晃悠就晃悠了三天。第三天的下午,我很意外的找到了活,并且,也遇到了一個名叫米麗娟的女孩。但是,她像風一樣,后來就很快的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了,后來我想起來的只是她說話的聲音和一個模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