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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個朋友

  • 生活與追尋
  • 吳少銀
  • 3108字
  • 2016-09-29 02:00:00

在這個水泥廠干活的時候,我認識了呂兵,一個讓我一直很欣賞的朋友,他比我大兩歲,但那內心的成熟和痛苦遠遠超過了我。當然,這是我的看法,至于呂兵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的友誼一直維持到了后來的好多年后。

多少年后,當我總結我們之間友誼的時候,曾經用了這樣一句話,我們都是內心純粹的人。那時候,我們正一同坐在車上,開始新一輪的漂泊。“兄弟,我們的青春都纏著一根苦藤。”

這是我們一同離開水泥廠的時候,呂兵對我說的一句話,我想回家,他要走向更遠的地方,我給他留下了聯系方式后,共同在車站邊吃了頓飯,然后就各奔自己的方向。我從遠方來到這個地方,他也從另一個遠方來到了這個地方,我們的友誼就像一首無言的歌,它久遠的回蕩在你們彼此的心中。“兄弟,我不想回去,我要走向更遠的地方,我是個勞改犯,不能回到故鄉,也無臉回到我的家中,我唯一能做的是走向更遠的地方。”這句話在風中飄蕩,而你們卻各自走向了自己的方向,直到幾年后相逢在更遠的異鄉。

列車在風中前進,手中拿著一本書,我卻看不下去,目光穿過窗玻璃,我看見蒼茫的大地上一片荒涼,這是北方,冬天的原野上沒有一棵綠色的樹,這時候,我的思路回到了剛進入水泥廠的情景。

“這是呂兵,以后你就和他一個班吧,你們兩個先去運熟料。”水泥廠的包工頭在你剛進去的時候介紹你和呂兵說。因此,我和這個比我早來一個月的小伙開始在夜里起來跑到前工段拉熟料,晚上八點干到早晨八點。天很冷,我們一人裹著一個棉大衣就在深夜里忙碌起來,不過熟料剛從爐里面出來,很熱,我們也就不覺的有多冷了,一人一個小車,就在深夜里開始來回的穿梭著,忙一會,爐上沒有料下來,我們就躲在一個避風的港口歇一會,那個避風的地方在傍邊的一個小閣樓下面,我們專門在里面用油筒制作了個爐子,到晚上干活的時候從其他處找點燃著的碳放進去生著,再加點煤,讓火旺起來,這樣就很暖和了。

當休息的時候就圍著火爐吸一會煙,呂兵的話不多,我的也不多,剛開始,我們也就不多說話,只是我有些干活中的疑問向他請教一下,他再給我講一會,就是個說明。畢竟他比我早來一個月,以前帶他哪個伙伴在這干了大半年,活到熟悉,他跟上學了一段時間也很熟悉了,最近,他的哪個伙伴回家娶媳婦去了,所以,安排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漸漸熟悉后,我才知道呂兵也是外省人,其他的他不說,我也不問,只知道他比我大兩歲,也是高中上到中間離開了校門。有一段時間,我們拉熟料這邊因為爐上的原因停了下來,工頭就把我們安排到了包裝組里。包裝的活很臟,但時間短,每天也就干上六七個小時,賺的還多,但我們都不喜歡這種活。

大約拉了一個月的熟料,那個燒熟料的爐壞了,檢修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里,我和呂兵被安排到了包裝組,包裝組里欺生,我們剛去,就被班長安排去拉車,那車上放了近一噸半水泥,別人裝好了以后,我們就吃力的拉到庫房去,一人一個車,很費勁,因為鞋子不嚴實,里面鉆進了水泥,把我們的腳都燒爛了,但我們都忍著,后來,呂兵與組里的一個人因為裝車的原因發生了爭吵,差點打起來了,對方仗著是本地人,在干活中看不慣呂兵,故意找茬,但呂兵也不是好惹的料,看對方罵的起勁,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嘴巴,那家伙還有幾個同伴,一起撲上來想打呂兵,我甩下了車子,抄了個鐵棍,跑了過去,站在了呂兵背后,那幫人遲疑了一下,呂兵乘機從我手中接過了那鐵棍,我又拿起了一把鐵锨,他們也跑去拿了幾把鐵锨,但最終不敢撲上來,就是吵了幾句,那個班組長也不愿意生事,勸了大家幾句,事情也就過去了,經過這次之后,呂兵和我的關系無形中近了許多。

一個星期后,熟料爐好了之后,我們回去繼續拉熟料,休息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一人點一支煙圍在火爐邊,也會講講彼此的過去,在談話中,我才知道呂兵蹲了一年多勞教所,剛從里面出來半年,出來后也沒有回家,向別人借了幾百元錢就從本地方獨自跑了出來,前一段時間也在路城的一個工地上干了兩個月,后來經過人介紹,到了這個地方。在一起干活時,我也沒有細問他蹲勞教所的原因,他也不多說,但是,在我的感覺中,對方是個很合自己脾性的人,在平時晚上談話時,也就講了一下我的一些生活經歷,他聽了,笑一笑,也不多問,不過,我在燈光下能看出那笑中一點枯澀的味道。

“我上學的時侯學習也很好,幾乎都是班級的前三名。”有一次,呂兵吸著煙,很突然的對我說,我以為他要繼續講下去,但他沒有說而是轉過了話頭,談了談他的家鄉。他的家鄉離我的家并不遠在鄰省,剛好過了黃河,向西走幾十里路就到了,不過,那里比較荒涼一點,沙漠多一點,他們的縣城據說也是一個邊陲縣城,治安很亂,民風也不太好。所以,每當他談起自己在縣城里上學的情況,就是一副很傷感的樣子。

后來,在一個深夜里,呂兵在我面前談起一個叫胡霞的女孩。“她是我的小學同桌,也是我的初中同桌,可惜,他的父親去世的早,她的母親改嫁后,又在她初中二年級那一年被煤煙打死了一起死去的有她的繼父和同母異父的妹妹,她的妹妹很可愛,很小我就認識,那時候我剛進入五年級,看見那小家伙時,她扎著兩個羊角辯,真是愛呀!可惜死了,那么小。唉,,,,,”他嘆息了一聲,之后什么也沒有再說,我們一同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繼續干活,不過,我看見他的眼睛似乎濕潤了一下,接下來的故事,我沒有問,他也沒有說,直到我們離開這個地方的哪天晚上,我你們兩個人在寒冷的馬路散步的時候,他才梢提了一下,很模糊,因為模糊,引發了我無限的聯想。不過,多少年以后,當我們相遇在南方的一個城市的時候,他才給我講了一下自己青春期的故事,簡略,但清晰,那清晰,也深深的震動著我的內心,有時喉,甚至會在深夜里也來扣問我作為人的良知。

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因為春節快要到了,同時,也是因為熟料爐壞了,大修需要衣個月左右的光陰,而我們也都不愿意繼續回到包裝班里去包裝水泥,不是怕苦,主要是不愿意面對一些人。

“真決定回家了嗎?”在離開前的兩天,我們躺在八個人一同住著的小房子的床上,他問我。我在上鋪,他在下鋪。“想回去看看。”我說。

其他的人都是包裝組的,當時正在上班,房子里就我們兩個人。“你真的不回去嗎?”我問他。“不回去了,我想到南方去,離家還是遠點好。”他有些傷感的說,我也不好再多說些啥,就給他寫了個聯系方式,其實也就是家所在的詳細地址,希望他以后想起我的時候能聯系一下我。他不回家也就沒有具體的聯系方式。

說實在的,除了張卓外,我一直也在刻意的排斥在別人的友誼,但是對于呂兵,我有一種很默契的感覺,那種感覺讓我感到生命中不再那么孤獨,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他對我似乎也有一種然的信任和親近感,“多看點書,估計會好點。我從西山的煤窩里下來后,我才繼續拾起了書本,不過幾乎都是小說。”我對他說。“是呀,該看點書,否則心里感覺空蕩蕩的。”他輕輕吐了口煙圈說。

“父母死后,胡霞離開了校門,同時也被他繼父的兩個兒子輪奸了,經常性的,那可是名分上的哥哥呀,本來也算是她的依靠。可是那兩個畜生,唉。后來,他們把她買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瘸子,在街頭買豆腐的。那時候,她剛剛十七歲呀!我想幫助她,不是愛情,是友誼,但我最后連自己也幫不了,我們沒有逃脫命運,我想拯救她,誰知道我連自己也拯救不了,唉!”他嘆息了一聲說。

那時候我們走在水泥廠外面的柏油路上,冷風在吹,我們裹緊了棉衣,但還是感覺到冷,很冷的感覺。他有點傷感,我也有點傷感,不僅僅是第二天我們要離開這里,各奔東西的原因。

柏油路的前方一片迷茫,夜色有朦朧,天空也看不見星星,看樣子是要下雪了。但雪一直遲遲不肯飄落,直到我坐著公交,到了路城的火車站里買了張票上了火車,而此時,他已經搭上了從虹縣駛向南方的列車。估計我們間的距離已經拉開了百十里路的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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