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下雪了。

小鉛買了一個毛絨絨的白色圍脖，除了睡覺都圍著，沒事的時候把臉整個的埋進去，像個沒牙的老太婆。她不再提陳羽熙的名字，不再對帥哥感興趣，依舊嘻嘻哈哈的天真模樣。

可是我看了，卻心疼。

默默還是萬變不離其宗，聽聽音樂上上網，偶爾神經質的拉過我和小鉛的爪幫我們算桃花。

羽雁和季軒涼還在交往，很多個晚上羽雁會站在陽臺上和季軒涼通很久電話，周末的時候還會夜不歸宿的出去約會。我視若不見。

我很喜歡雪，今天早上起床走到陽臺上拿水瓶的時候才發現下雪了，應該是飄了一夜，現在整個世界從里到外都是白色的純凈，大片的雪像一團團松軟的鵝毛鋪滿視線。

沈小鉛揮著牙膏沖出來對著我哀嚎，“唔唔！唔啊唔唔噥啊！”

我一個爆栗甩過去，“唔什么唔？拜托你講話的時候就不要把臉埋在圍脖里了，搞得跟一個松鼠似的。”

沈小鉛把圍脖壓低一點，對著我哈了兩口白氣，說，“搞什么嘛，昨天天氣還不錯哎！還沒有到下雪的時候啊，今天怎么下雪了，我的牙膏被凍住擠不出來了啦！”

我燦爛的一笑，“你不會把它放在熱水里浸一下嗎？”

“不要嘛。熱水很寶貴的，你的借我一下啦。”

我進屋從柜子里拿了牙膏給小鉛，“沈小鉛你干嘛老戴著圍脖，那白色的都被你戴成灰色的了。”

“唔唔唔！”

“啥？”

“你管我！”小鉛扭扭屁股走開。

默默端了臉盆回宿舍，催促道，“兩位大小姐麻煩你們快一點，要上課了。”

“是是是。”我立刻轉身去陽臺刷牙，沈小鉛站在陽臺門邊一口白色牙膏泡沫的對著默默指手畫腳，“噗~那個、默默，羽雁腫……怎么不在？噗~”

我無語的翻白眼，“沈小鉛，你牙膏泡泡都噴到我衣服上了！”

“對、對不起啦、啊噗~”

默默往臉上抹嬰兒霜，瞥了一眼我和小鉛，平靜的說，“她去興化了。”

“什么？！”沈小鉛激動的喊道，牙膏泡沫直接飛到我臉上，我怒了，用牙刷柄戳沈小鉛，“沈小鉛！”

“呃，到。”

“給我把你牙刷干凈了再講話！不然等會我會把你揍得你媽不認識你！不對，是你不認識你媽！”

“呃~”沈小鉛縮了縮脖子，灌了了一大口水，咕嚕咕嚕的吐掉，急忙抹了一把嘴，蹦跶著跑到默默身邊，“她今天去興化干什么？等下還有課，你怎么不攔著她？”

“我攔的住么？好像是那個男生給她打電話讓她去的。”

我頓了一下，假裝不在意的漱完口去洗臉。

奇怪，季軒涼那個混蛋叫羽雁去興化做什么，羽雁是瘋了嗎，叫她去就去。

“季軒涼嗎？他干嘛叫羽雁去啊，那羽雁請假了嗎？”

“沒有。”

“沒有請假？！那那那……？”

“她只是說她去興化了，就出去了。”

“什么，羽雁逃課了？萬一被發現可是會被處分的呀！”

“你這么擔心她？”我看了一眼沈小鉛，“她都不在乎你擔心什么。”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擔心，我也希望她好好的啊，之前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我是埋怨過她，可是大家畢竟是相處過那么好的姐妹，她怎么可以這樣墮落下去啦。那個季軒涼究竟是給羽雁灌了什么藥啊？真是的！”

我垂了垂眼簾，進屋把毛巾掛起來，淡淡的說，“沒事，點名的時候就幫她報到一下就好了。”

“啊？誰幫她報到？”

“隨便。”

“聽起來好像很刺激很好玩哎，就交給我吧！~”小鉛璀璨一笑，蹦跶著轉身去收拾東西了。

教室。

“……沈小雅。”

“到。”

“……夏之桃。”

“到。”

“……慕青。”

“到。”

“……”

教授站在講臺上開始一一點名，沈小鉛坐在我旁邊緊張的坐立不安，兩只小手搓啊搓，“棉棉，你說等會會不會被發現啊？”

“應該不會，低調一點就好。”

“萬一被發現豈不是很丟臉唉？”

“那要看你人品問題了，當然你人品真心不咋滴。”

小鉛哼了一聲，又扭過頭呼叫旁邊的默默，“默默，我好緊張，不然你幫羽雁報到好不好？”“不好，剛剛在宿舍可是你自告奮勇的。”默默抿嘴一笑。

小鉛扁扁嘴。

教授醇厚的聲音響起來，“……季棉。”

“到。”

“呃，”小鉛弱弱的看著我，咽口唾沫，干笑，“棉棉，都報到你啦，那下面應該是我了吧，嗚嗚，緊張。”

“……張默默。”

“到。”

“……”

“……”

“唉，他怎么還沒有點到我？”

“……沈小鉛。”

“呃，是！”小鉛一愣，似乎措手不及的清脆聲音響起，教授抬起頭，瞇著眼睛從鏡框下飛快的瞄了一眼小鉛，又低頭報名單去了。

天吶。這個笨丫頭。

“啊，棉棉、默默他看我了耶，怎么辦？”

我翻白眼，“大小姐，誰讓你那么高調，當然會被暴露了啊。等下不要叫那么大聲。”

“喔。”

“……吉羽雁。”

“啊，啊？到……”小鉛心虛的低著頭，聲音低調的幾不可聞，估計只有我和默默聽見了。

“吉羽雁？”教授抬起頭，開始掃描座下同學。

小鉛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抬起頭對上教授的目光，嘴里念念有詞，“他不認識我他不認識我……”

我無語的攔下蠢蠢欲動的小鉛，舉手，“到，sorry老師，我剛剛走神了。”

教授抬頭看著我，目光犀利的我也開始暗暗打鼓，過了一會兒還是低下頭去看名單了。小鉛長長舒口氣，拍拍胸口，“哇，剛剛好險哦，如果我報到他肯定會認出我來了，還好棉棉你夠英勇，嘿嘿，”小鉛看著我傻笑，“棉棉，我還以為你生羽雁的氣不會幫她呢。”

我惡狠狠的捏了一下小鉛的嘴巴，“你是大嘴巴嗎，安靜一下不行嗎？”

小鉛做了一個封嘴的動作不再說話了，教授開始講題，可是我的心里卻有一絲不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