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漫天星辰密密麻麻的鑲嵌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

葉修獨自走在街上，不理會沿途風騷站街女的拉扯，向著學校的方向走去，他舍不得打車，只能步行。

“九點了，不知道老師還在不在學校。”葉修看了一眼電視墻，向著路邊的電/話亭走去。

扔了一個硬幣，葉修撥了班主任的號碼，心中忐忑不安，班主任脾氣火爆，估計會把他大罵一頓。

“喂，是誰啊？”電/話里傳來一聲甜美的聲音，使人遐想連篇。

“老師，是我，葉修。”葉修低著聲音道。

電/話里一陣沉默，班主任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葉修已經摸清這是她發火之前的預兆，靜靜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

“死葉修，我跟你說什么來著？不來我扒了你的皮，真當我是紙老虎是吧？現在都幾點了？”電/話那頭聲音提高了八度，堪稱河東獅吼，震得葉修耳膜生痛，老師那甜美的形象完全奔潰。

葉修扯了扯嘴角，把話筒挪開，任由電/話那頭發泄。

“老師，對不起，剛才我真的有事來不了，你還在嗎？”直到班主任罵累了，葉修才歉意道。

“我當然還在！你小子居然放我鴿子，說，你現在在哪里？是不是泡妞去了？”班主任語氣輕緩了一些，調侃道。

泡妞？這鬼見愁的樣子還能泡妞，不把人嚇壞葉修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老師，我現在在街上，正要回家呢！我明天……”葉修道，忽然背后襲來一陣涼風，剛要回頭看，腦袋便一陣劇痛，失去了意識。

“嘟嘟嘟！”

嗯？李娟雅眉頭一挑，這小子趕著投胎去啊，說個話也不說完。

“老師，他不來了吧？”旁邊坐在鋼琴前的曉琴問道。

節目是自彈自唱一首《聽媽媽的話》，但由于那男生生病住院了，李雅娟便想讓曉琴彈鋼琴，葉修唱歌，李雅娟本來是想給葉修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卻不想葉修這么不給她面子，讓她們自己練了兩個鐘頭。

“嗯，可能真有事。”李雅娟道。

“哦，那還練不練？”曉琴問道，時候已經不早了，排練室內只有她們兩個。

“哎，算了，明天來再跟他算賬，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走吧。”李雅娟裝起手機，上前拉起曉琴的手。

兩個清麗女子就這么手挽手的走出了排練室，親密的樣子不像是師生，倒像一對姐妹。

“嗯，老師，我想和你睡。”曉琴低下頭，靦腆的道。

“啊？這個……那好吧，明天排練也方便些，你給你父母說一下，免得他們擔心。”李雅娟一陣錯愕，隨即便釋懷了，都是女孩子家，有什么好擔心的。

曉琴大喜過望，抱住了李雅娟的臂膀，一臉的甜美。

電/話亭，話筒晃悠悠的掛著，一抹鮮亮的血跡灑在地上，在昏黃的路燈的下十分猙獰。

……

一條昏暗的胡同里，十幾個青年正對著一個布袋套頭，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

期間幾個行人倉皇路過，不敢多看一眼。

過了不久，他們終于停下。

葉修只覺得渾身劇痛，四周一片漆黑，嘴里一片腥咸，卻死死抱住腦袋，沒吭一聲。

“死丑鬼，得罪了西門大少算你倒霉！”一個混混模樣的青年一腳踩在葉修頭上，居高臨下的道。

葉修的身上，早已血跡斑斑，早些時有人用板磚砸他，只是被那個老大給制止了。

雖然葉修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卻死死記住了這個聲音，不用想也知道這事情和林金蓮與那叫西門大少的脫不了干系。

葉修也是現在才知道那個和林金蓮一起的青年叫西門大少。

剛才他被這伙不明來歷人打昏帶到了這不知什么地方，他是被打得痛醒過來的。

“算了，放過他吧，教訓一下就行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個聲音道。

“老大，大少不是說可以弄死他嗎？”那個混混語氣有些不爽。

葉修咬緊牙關，這個雜碎心腸也太過歹毒了，要是以后認出他，絕不會讓他好過。

“你是他的狗？他讓你弄死你就弄死？將心比心，換成你被這樣打一頓，你甘心嗎？”那聲音有些不爽道：“凡事給自己留條后路。”

那混混不滿的哼了一聲，又狠狠一腳踹在葉修肚子上，才解氣的收回腳。

五臟六腑翻騰，葉修強忍著痛苦，悶哼了一聲，心中已被憤怒填滿，西門慶竟然叫人弄死自己，他早看出西門慶不是什么心胸寬廣之人，沒想到心腸如此歹毒。

“小兄弟，你骨頭倒是挺硬的，記住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以后別再招惹，現在的社會很復雜的。”

那個老大眼中贊賞，葉修被打成這樣也從未喊過一聲痛，算是個硬骨頭了，這樣的人他也不想與之為難。

葉修對這個老大還是有些許感激的，若不是他一直在勸阻著幾個混混，葉修恐怕比現在還慘，至于這一切的賬，葉修已經算到西門慶和那群打他的混混身上，這個老大或許也是逼不得已。

老大說完，帶著一幫人便遠去，聽著幾人遠去的腳步聲，葉修松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一松懈，強烈的痛楚由四肢百骸傳來。

“啊！”葉修嘶啞著嗓子，渾身哆嗦，感覺全身火辣辣的疼痛，就連頭上的布蓋，也沒有力氣去揭開。

過了許久，葉修才有了一點氣力，顫抖著取掉頭上的布袋，卻再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只能蠕動著向前爬去。

疼痛與饑餓肆虐著他遍體鱗傷的身體，而他的意識，也快要失去，只能憑借本能的向前爬，盡管他爬得十分緩慢。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一道明亮的光柱照在他身上，費力的抬起頭，卻被強烈的燈光照得一陣暈眩，只隱隱約約聽到一道女聲，隨即他意識一黑，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