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陌似乎沒聽見，打了個哨，一聲長鳴劃破暮色，九頭鳥飛旋而來，匍匐在離陌腳下，他抱著楠希乘上去。

桃歌臉色煞白，搶身攔住，“你為什么不反駁？”她咬了咬唇，神色激動，“我一直在等，等你把她攆回天界，說要娶的人是我，可你為什么不把她攆走？”

離陌將楠希安置好，終于抬頭看了她一眼。

狹長的眼尾半挑，是在笑，可那笑淡漠涼薄而又高深莫測，好似籠罩了一層白霧，教人半點也看不透他的心思，那眼神在瞧著她，可是眼里卻沒有她，好似無論她做了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被這樣望著，桃歌總是煩躁得想要發火。

那么多人愛慕她，韶華待她那樣好，可不知怎么的，她的視線總是情不自禁的追隨他，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她傾城之姿，他俊美卓絕，站在一起天造地設，自然而然的，大家把他們看成一對，她矜持的問他的看法，他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說：“這樣也好。”

她一直以為淡漠他的本性，直到后來，他牽著那卑賤的楠木精出現，他臉上的笑容，再沒有籠罩在白霧里，明燦耀眼，刺目扎心。

驕傲如她，怎么能容忍？

然所有的驕傲，在看到方才那一幕的時候摧毀。

唯余下滿心的凄惶不安，她怯弱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你說話啊……”

“說什么？說我竟白長了一雙眼睛，沒看出你喜歡的一直是韶華？”離陌甩開她的手，彈了彈衣角，“時至今日，你到我面前裝什么一往情深，不覺得惡心嗎？”

“哈哈！的確惡心。”兩行清淚滑下，桃歌愴然而笑，“沒錯，我跟韶華表白了，有那么多的機會，我偏偏選在她回來后表白，又那么湊巧的被她撞見，順理成章的，她怒而代嫁。”桃歌仰起頭，濕漉漉的睫毛像是被露水打濕不能飛翔的蝶翼，整個人透著難以言喻的茫然，“既成全你又成全了她，這是好事一件，只是為什么，我會這么難過？”

離陌不耐煩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桃歌灼灼看著他，“我想問，你有沒有真心的喜歡過我？”

離陌鳳眸微凝，似乎搞不懂以前委婉矜持的女子今日為何這般癡纏，覺察她身上淺薄的仙氣，他驟然扣住她的手，一探之下，臉色頓變，“你的仙根怎么回事？”

“你在關心我。”桃歌淚眼中有了笑，再也忍不住，撲入他懷中，“現在你知道了吧，我不是不想嫁給你，只是我仙根受損，幫不了你，而楠希可以，我以為我能夠成全的，可是看到你吻她，我嫉妒得發狂了，阿陌，你不要愛上她。”

梨花帶淚的凄美，教人動容。

離陌只是側頭，看著伏在鳥背上蒼白虛弱的楠希，唇上依稀還殘留著她的氣息，那樣清甜，教人沉淪。

然，怎么能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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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希一覺醒來，發現床頂的流云刺繡很是眼熟，打量四周，紅菱紗窗紫竹門簾，玉石臺階上花樹疏影橫斜，遠處水榭碧波，分明是天界逍遙殿。

“主子醒了。”聲音活潑的小仙奴茉茉快步走過來打起床簾，“感覺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