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掙扎中，那只骨瓷梅瓶猝然摔落得粉碎，掉在地上的那枝紅梅也被小月的雙腳蹬成爛泥。



一人啐了口沫發起狠來，甩手連扇了小月幾個耳光，她方才耳鳴目眩的呆住。



一幕幕親眼目睹，云舒袖里的拳頭緊了又松，撇頭正捕捉到蕭德妃嘴角閃過的一抹殘忍詭異的冷笑，攥起的拳頭便咬牙切齒地又緊了幾分。



孩子沒了，這絕對是個預先設計好的陰謀！



林向晚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不敢相信就那幾下痛楚，孩子便從她身上消失了。



而且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聞訊火急火燎趕過來的人，居然是威風凜凜的蕭德妃，她身后才跟著悶不吭聲的皇后及一眾宮婢太監。



一進屋，就讓人把小月給抓了起來，押出去。



幾日后，舜安城，林府。



正堂前雕花槅門敞開一扇，外面的雪霰打著旋兒，時急時緩的刮進來，坐在風口圈椅內的女子滿頭青絲飛拂如絮，整個人裹著絨絨的雪白裘衣里仍顯削薄。



屋子中央燃了青銅鼎暖爐，那股襲上身的暖流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家仆怕冷又不敢多言，只得紛紛抱臂往屋里頭退，唯獨林海富腆著青蛙肚在桌前來回踱步想事情，額頭和手心竟攥出細細的汗來。



“不答應不成，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我們林家收留你，你……你恐怕至今還在舜安街頭流浪呢！”



一收住腳，林海富皺起眉頭，目光有些忌憚的瞟向那個赫然被孤立在門邊的女子，細碎的雪花融在她的發梢，瑩閃閃的光折射在視線里，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

女子抬頭環顧整間屋子，嘶啞著嗓音道：“老爺，我只問您一句，林家若沒有我，會住進這金磚玉瓦的大宅子嗎？”



林海富心口一堵，頓時僵了臉色，“對，林家今日的榮華富貴是多虧你，可你也別忘了，當初也是我們林家救了你。”



“當初她選擇這條路，能做的我全做了，進了宮以后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我幫不了她。”她倏地冷了語氣，瞇起眼，撇頭定定望向門外呼嘯的茫茫風雪。



見狀，林海富越發心里焦急，知道她的態度一向果決，無論是外面的生意或家事巨細，一旦表態就很難有挽回的余地。



“向晚這孩子也是被我逼的，千錯萬錯都是老爺我的錯，當初我不該愛慕虛榮，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可如今也回不了頭了，我可憐的女兒啊，沒了孩子，以后在宮里恐怕連性命都堪憂……”



林海富皺著胖墩墩的臉，一副悔青腸子的模樣，抓起桌上的杯子就要朝自己額頭砸去。



“老爺，使不得……”



家仆阿三一把奪過杯子，抱住老爺涕淚泗流，“您要是有個閃失，林家就垮了，小姐在宮外都沒了人扶持豈不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