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樓，謝謝。”朝旁邊的一個媽媽說了一句，顧涼放心地往里靠了靠。

小區里同一幢有四個一起上幼稚園的孩子，大人平時忙于工作，時間都很緊，所以有人提議找出租一起送四個小朋友，既方便了家長，也讓他們有個照應，確實是體貼人的提議，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怎么組織早上那段時間。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副院在電話那頭像只燒焦的螞蟻，說是有急事需要她立刻到院里。

強烈的風聲撞擊著玻璃窗，天色陰郁，看來是要下雨，夏末的雨從來都暴虐而不溫柔，將家里的門窗關好，聽到劉淑君已經接到了顧小筆，才隨意裹了件鏤空衫在外面，出了門。

坐在出租上往醫院里趕，廣播里在說著，今晚會有一場大雨，幾個排水不完善的路段可能會有積水，開夜車的需要注意安全。

車窗外的樹木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不知名的葉子和各種塵土在街道上隨風飛舞，熟悉的街道竟也有些陌生。

連天氣都是這樣陰晴不定，何況是人。

理了理身上的緊身長裙，顧涼強迫自己笑了笑，早上回到家后，打kai房里的衣櫥，一眼就看到了這條裙子，質地和做工都是上乘，五年沒有碰過卻依舊能吸引人的眼球。

丁皓昱將它套在她身上時，目光沒有多做停留，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還小，穿這條不好看。”

年輕稚嫩，自然穿不出他所希望看到的那種味道。

“不好看嗎？我覺得很好看。”嘴上這樣說著，天知道那時候二十歲的顧涼心里有多么厭惡黑色，她覺得黑色代表毀滅。

偏偏可笑的是，離開丁家那天，穿的就是這條裙子，她帶著它，就算在最無助的時候，都帶著它，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曾經多么痛苦和狼狽過。

花了三個小時，將幾處地方小心裁剪開來又收緊，看著鏡子前的自己，才稍稍滿意。

回憶懲罰的，總是犯賤的人。

可誰才是真正犯賤的人？

時鐘指向八點的時候，丁皓昱在客廳里已經坐了一個小時，阿姨從外面進來隨口說了一句，“先生，外面下好大的雨，今晚又要不好過了。”

看著那頭沒有回答，才搖了搖頭走到客廳的一角去收拾那一地的碎片，嘴里小聲嘟囔著，“真是造孽，這么一整套貴的要死的東西全碎了，碎成渣到就算了，偏偏成這副樣子，連補都不能補······”

就在今天下午，一個自己沒見過的小姐來了這里，說是要等丁皓昱回來，怎么叫都不肯走，呆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將這里的一套青瓷給打碎了，當時小姑娘嚇得臉都青了，渾身直抖，等到丁皓昱回來后就跪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