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嬋和張寰宇在辦公樓下坐著，看著馬路上的車緩緩的移動，路燈還是在往常的時候亮起來，聽著耳朵里的廣播一次一次地播放著死亡人數，從6000到7000到8000，漸漸地仿佛都開始麻木起來了。

“你說，人怎么這么脆弱，前天還大把大把的吃飯喝茶打麻將，今天就開著車子到處竄，跟沒頭蒼蠅似的。”小嬋有感而發到。

“人擁有越多，對死亡的恐懼就越大，人之常情?！睆堝居钚α艘幌抡f道，“咱們地震那會兒不也慌嗎？現在不慌，是因為時間給了我們充裕的時間去理智思考，思考之后發現自己其實一無所有?！?

“你現在真的不害怕了？”小嬋轉過頭看著張寰宇，不敢相信的說。

“不慌了?！睆堝居钫f，“以前我在甘肅做項目的時候，更艱苦的環境都經歷過?！?

“你不是說你是安全生產部的嗎？”小嬋聽了笑了，“原來是項目部的。干嘛撒謊？”

“不撒謊能博美人一笑嗎？”張寰宇說。

小嬋聽了也知道他的意思，公司里所有的男人都結婚了，說不定也輪不到項目部的。而項目部的也絕對是離婚率最高的?？偸情L年累月在外地跑，公司派你到哪兒去，就得去哪兒。若在某個省建立了子公司，那么就表示你成了公司的蘇牧，不能還鄉。

面前有一對夫婦抱著一個小嬰兒走過，小嬋突然覺得很諷刺，為什么婚姻在她身上就顯得這么殘酷？但是又想，若當初真的就這么和一個隨便誰介紹的男人結了婚，自己也說不定也有個兒子了，或許兒子他爸是妖孽男，生下又一個顛倒眾生的禍害，或許兒子他爸是吳煥，于是就生下一個富三代。

但是這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最初的她是不習慣，不習慣自己長大的這個現實。但是現在，她在不習慣也已經長大了，才意識到是自己的保護意識與日俱增，于是對別人的索取就越多。因為這個世界的現實太殘酷，所以她的選擇也變得更稀少。

想到這里小嬋不愿意再想了，于是轉頭問張寰宇：“你怎么沒有在外面做項目？”

“我是才回來。”張寰宇說，“都在甘肅呆了有兩年了，項目完成才回來一個星期?！?

“哦，”小嬋聽了應了一聲，抬頭看著路上的車燈路燈問道，“現在我們能回去嗎？”

“不知道現在的的士愿不愿意搭人?！睆堝居钫f。

“我們走回去吧?！毙日f，“反正也不遠。”

“早說嘛，”張寰宇笑了，“我就怕你不走?！?

一路走著，看著人在人行道上找地方搭帳篷，路過的超市正從里面一箱一箱地搬礦泉水餅干方便面，所有的店鋪都鐵門緊閉，這里也算是鬧市區，現在卻像是正在走入寂靜。

到了小嬋的樓下，發現外面聚集了許多的居民，而且還陸續有人從樓里面搬東西出來。張寰宇開玩笑地說：“看來我和這里很有緣啊，已經是第二次來了?！?

“你當然是貴客啦，不過這棟樓現在好像不接客哦。”小嬋指了指正在匆忙抱著被子出來的人說。

“你要上去收拾東西吧？”張寰宇問。

“不知道，收拾出來又能住哪兒呢？”小嬋說，“我又不是有車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