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斯宸穩穩地抱著何兮兮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意思，而攔路跪在他面前的徐公止，似乎也一副豁出生死的模樣，并不打算讓開。

“王上，您聽老臣一言，逆天而行，終會受到懲罰的，屆時禍及天下蒼生，生靈涂碳，老臣要如何向天下人交待？您要讓老臣成為千古罪人嗎？”

徐公止聲情并茂，一把鼻涕一把淚，頭在地板上磕地砰砰響，相當令人觸目驚心。

帝斯宸黑眸淡轉，冷沉地凝向懷中的何兮兮。

也許是被驚嚇過度，才導致表情錯亂。當他以冷絕莫測的神情面對她時，何兮兮居然對他展露出一個燦然的笑靨。

那笑如山頭初綻的野花，帶著清露，盈然開放。

帝斯宸目光一滯，神情一夕恍然，也只是在須臾之間后，便已又變成那個沉默寒酷如金石的人。

不知道是被徐公止的話說動了，還是臨時改變了主意，他輕輕把何兮兮放下來，燦若星辰的眼眸從深密的睫毛間，望進她的眼底，滿是粗繭的大掌，撫上她的嬌若花瓣的臉頰，輕輕摩挲，直到她體內升騰起某種熟悉的情愫，他才邪魅地牽動唇角，扯出一抹殘忍，拂袖而去。

何兮兮愣在原地，伸手捧住像被爐火烘烤過的面頰，心下一沉，驚惶地喘起粗氣。

那雙眼睛，那種感覺，那種氣息……為什么會那么熟悉？難道他是……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不同的時空啊……

“嗷哇~”老虎的叫聲。是帝斯耀帶著小黃追了上來。

“何姑娘！你怎么樣？沒事吧？”帝斯耀一個箭步沖上前，抓著她的胳膊，緊張地上下地打量，那頭老虎也親熱地蹭在何兮兮腳邊，嗚啊低呻。

何兮兮勉強回神，生硬地搖了搖頭，心下卻仍是惶惑不安。

一旁的徐公止從地上站起來，頂著個紅腫的腦門，對帝斯耀作了一揖。“參見郡王爺！”

“徐天官也在啊？”帝斯耀扭頭，像是才發現這里還有一個人，謙和地抬了一下手。“不必多禮了！”向內殿瞥了一眼，又疑惑地看向他：“我王兄他不是一向討厭女子？怎么……”

徐公止愁眉郁結，瞟了一眼何兮兮，頹喪地垂頭，嘆息一聲。“郡王爺，老臣偶感不適，先行告退了。”

“也好。徐天官好好保重。”帝斯耀點點頭，沒有去深究徐公止的反常，因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需帶何兮兮馬上離開。“何姑娘，我們也走吧……”

伸手向后，去拉原本站在她身后側的何兮兮，卻撲了個空。回頭一看，哪里還有人影，就連小黃也不見了蹤影。

“何姑娘？兮兮？！”



****

內殿。

帝斯宸坐在書案前，以手支頤，隨意地翻著案上的奏折，黑不見底的鳳目，被臉側垂下的發絲半遮住，看不清里面翻滾的情緒。

突然，他眉峰一凜，冷眸森然地向正前方射去。

正前方的紗幔前，立著一個小人，一頭猛虎。

寒眸倏地瞇起，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俊美非凡的臉，幽暗如午夜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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