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爸呢？”痞子語氣看似平穩地說道，可是他那緊握的雙手，卻是完完全全地暴露出他此時內心里一點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

“還在里面，”痞子的老媽望了一眼禁閉的急診室聲音顫抖地說，“已經進去好久，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說著，便又是抽泣了起來。

“您別亂想了，不會有事的，”痞子便點上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是看了看我們三個，“你們先回去吧，有事我會通知你們的，明天還要上課呢。”

看著痞子臉頰上很少會出現的堅定眼神，我們知道現在再說什么話，都是多余的，有些憂心忡忡地同他們母子兩人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是返回了學校。

一路上小泉和我一句話也沒有說，發哥不停地吸著煙嘴里罵罵咧咧怨天尤人，結果卻是令得出租車司機不停地通過后視鏡奇怪地打量著我們。

后來聽痞子說，他老爸是由于著急給他送生活費從樓上摔了下來，導致了大腦出血，如果不是他太過于催促，就可以避免這樣的事發生了。

本以為看透了人生，卻是萬萬沒有料到它遠比我們想象中復雜得多，不管是多么細微的小事，也有可能成為改變我們人生的大事。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三個人輪流去醫院陪痞子看護他老爸，出乎我們意料的是痞子她的女朋友卻是一直都在，后來才知道她是對學校謊稱家里有事所以請了一星期的假。

痞子的老爸在做完手術后就是一直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這倒是讓痞子和他老媽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整天誠惶誠恐的。在我“當值”那天，痞子幾乎是沉默不語，偶爾會同我聊上幾句，只是自始至終也未見得他同自己女朋友說過一句話，不禁讓我眉頭緊鎖。

“誒，出去抽根煙。”我用手輕輕地拍了一下痞子的肩膀說道。

“你怎么回事啊，人家丫頭也沒惹你，就算不給她個好臉你也應該跟她說句話啊，”走到吸煙區的時候我扭頭對著痞子言語道，“她不欠你什么吧，還這樣天天來陪著你老爸，這么懂事的女朋友不好找，珍惜著點。”

被我這么一說，不知道痞子是不是讓我說道了痛楚還是原本就是因為心情不好，一屁股便是坐在了地上，猛吸口煙說：“別說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你幫我把她叫過來吧，我有話要對她說。”

“痞子你鬧夠了嗎？”出于對痞子的了解，知道他也不會說什么好聽話，便是有些氣道，“就憑她天天來醫院照料你老爸，你也不能辜負她。”

“你就去叫吧。”痞子擺了擺手有些心煩意亂地對我說道。

“唉！行，別的我也不說什么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當我和痞子女朋友走過來的時候，痞子已經重新點上一根煙，大口大口地吸著，大概此時此刻的他心里也在掙扎吧。

痞子看了我一眼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想來他應該是打算讓我回避一下。

“XXX我們分手吧，我照顧不了你了。”痞子低著頭聽不出悲和喜地對他女朋友說道。

“為什么？”

“沒有原因，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痞子斬釘截鐵地說。

“文達，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會改的，”女孩的聲音有些哽咽地懇求道，“我不想跟你分手。”

“就當我們有緣無分吧，你想要的以后我不能再給你了，跟我在一起你也不會幸福。”

“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樣我都愿意。”女孩帶著哭腔幽幽地說著。

“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來看我爸了，我們會照顧好他的。”痞子彈掉手中的煙頭，冷靜地出乎意料地說，“這些天謝謝你，希望你以后找到一個知道疼你的人。”說罷，便是走進了旁邊的男廁所。

我知道痞子這個時候已經是心意已決，當他抽完那根煙冷靜地頭也不回轉身離去的時候，他也就扔掉了過去。

“你先回去吧，估計他老爸這事對他打擊太大了，先讓他靜靜。”看著痞子女朋友淚眼朦朧的臉龐，我無奈地出言安慰道。

“嗯，你幫我勸勸他，讓他好好吃飯。”

說罷，痞子女朋友便是向著病房走去，在門口的時候她擦拭了一下像河水決堤般的淚眼后，方才走了進去，想來應該是擔心被痞子的老媽看到，會胡思亂想吧。

沒一會兒功夫，痞子女朋友便是領著手提包離開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里難免得有些惆悵，為痞子惋惜也為他女朋友惋惜。

當我走進廁所去找痞子的時候，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墻上血跡斑斑，煙盒、打火機還有幾百塊錢凌亂地散落在地上，痞子坐靠在墻角無聲地哭著，雙手不停地滴著血。

“你這是何必呢？”我一邊撿著地上的東西一邊對著痞子說道。

“我可能再也不會遇到這樣愛我的女人了，呵呵，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