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巧遇龍門鎮--彭府遭劫(二)
- 小孤山傳奇
- 吳加良
- 4523字
- 2012-08-01 13:46:55
今年的夏季天氣有些不尋常,前段時間天炎地熱的,好些地方都嚴重缺水,更為嚴重的地方還出現調調裂縫。如今卻一連下了半個月的雨,河水暴漲,江堤也快要被這潯陽江給淹沒了,彭大人身為當地郡守甚是堪憂。萬一這江堤決口,這高塘郡避免不了一場大洪災,最后苦的還不是老百姓么。越想越不安心,可老天爺還是不肯收起自己的淚水,反而越下越猛。最后彭大人不得不率彭興等領將士們前往潯陽江堤查看汛情,一路上風聲雨聲在耳邊怒吼著,將士們對彭大人說道:“大人,您看這雨勢如此之大,您還是先回去,待雨停了再去吧。”
彭大人說道:“就算風雨再大,我也得去巡視,萬一這江口決堤該怎么辦,我怎么忍心看著老百姓無家而歸,看著他們流離失所呢。繼續前行。”
將士們將彭大人意志堅定,沒有再勸阻大人,他們終于到達江邊。江水如猛獸般,滾滾的流逝著,同時狠狠地擊打著江岸,人站在這江堤上,似乎感覺腳下快要被沖散般,無不讓人擔心害怕。可是這是大人的命令,他們不得不聽從。彭大人一向公正廉明,一心系著百姓,如今不顧生命危險來到這潯陽江邊,甚是讓人感動。也許老天也被感動了,雨似乎小了些,沒有剛才那般大。一群人等在這江堤上從這頭走往那頭,風厲聲伴著這雨水襲來,打落在將士們和彭大人身上,讓他們早已模糊了視線,縱使是在這夏天,也讓人感到寒風刺骨,凍得一群人等哆嗦的很。
時至午時,雨又下得大了起來,突然彭大人好像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可是當他察覺時,只聽見嘭的一聲,連口中的那句大家快跑都沒說出來就連同將士們被這江水給沖走了。風聲、雨聲、呼喊聲夾雜在一起,伴著這洪水沖向了村莊。洪水像個調皮的孩子,一路奔跑,一路歡笑的踐踏著村莊,它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罪行,只是覺得很有趣,很好玩似地。那些毫無防備的老百姓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這洪水一起帶走。
“不好了,不好了,洪水來了,大家快逃啊。”男子急促的叫喊聲驚醒了那些正在午休的百姓們或是在閑忙的人,頓時大家不知所措的往外沖,朝著洪水相反的方向逃跑。大人們的叫喊聲,孩子們的哭啼聲,此刻陷入一片嘈雜中,無情的老天卻絲毫沒有聽到,依舊在發布著雨令。
約莫過去了兩個時辰,雨停止了,這江水的腳步也似乎放緩了了些,沒有之前那般兇猛了。老百姓們都逃到了這龍門鎮,一時間龍門鎮人山人海,比早市還要熱鬧,只是這種熱鬧讓龍門鎮喘不過氣來,畢竟來到這里的人都是逃難流離的百姓,他們的到來隨時可能會引起瘟疫疾病,甚至影響到龍門鎮的繁榮發展。
彭夫人在家焦急的等待著老爺的消息,她站在門口從早晨望到現在也不見老爺的身影。突然府門口出現一批批老百姓,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彭夫人拉住門口的一位年輕人說:“你們這是怎么了,你們來自哪里。”
“我們從潯陽江邊的村莊逃過來的,潯陽江決口了,我們的村莊被洪水淹沒了。”那男子說道。
彭夫人心中的那份不安越來越強烈,站在一旁的彭浪看娘失魂落魄的,他上前安慰娘說:“娘,不用擔心爹,爹會沒事的。”
“浪兒乖,娘沒事。”看著彭浪可愛的樣子,彭夫人忍住了自己的悲傷,她不想讓彭浪看到自己難過。
眼看天快黑了,彭大人還沒有回來,彭夫人終于忍不住的流出淚水,她想可能彭大人遇難了。可她依舊沒有放棄等待彭大人的歸來,因為彭大人是生是死的消息并沒有得到答案,也許彭大人還活著,或許他正在極力的修筑江堤,可能不能回來。
以前每當出現洪水的時候老爺不也是這樣沒日沒夜的在現場幫助修筑江堤么,還記得前兩年洪水沖破江堤,老爺將近半個月都沒有回家看望我和浪兒,當我們見面時老爺已經瘦了一大圈。我猜這次應該也是這樣的,老爺就是那般賣命,從不肯聽我們的話,也從沒有替我和浪兒想過,在他的心里百姓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重要。我并不怪他,反而因為他而感到自豪,彭夫人一個人站在那里靜靜地想著。
過了三四天,彭浪有些想他爹了,他跑去問娘:“娘,爹怎么還沒有回家,是不是爹還在忙,難道他不想浪兒和娘了嗎?”
彭夫人拉著彭浪的手說道:“孩子,你爹有重要的事情在忙,等他忙好了就會回來看我們。”
“那還要等多久爹才回來啊,孩兒想爹了。”
彭夫人含著淚珠說道:“很快就會回來了,娘也想爹,可是爹是這里的郡守,凡是要為老百姓著想,只有老百姓安居樂業,我們和爹才會幸福的呆在一起啊。浪兒,告訴娘,這些天你學習怎么樣了?”
“娘,我這幾天又學會了好多的新知識,我不會讓娘和爹失望的。”
“好孩子。”
“娘,我去學習去了,等下再來找娘玩。”
“好,你去吧。”彭夫人看著彭浪這般懂事,心中倒有了些安慰。
“老爺,老爺,潯陽江決堤了。”王府家的總管王干急匆匆的跑到王員外面前說道,只見王員外嘆了嘆氣:“這老天也真是的,干嘛總是讓老百姓受苦受難呢?前些日子一直干旱,這段時間卻下個不停。王干,趕快去準備些糧食,到府門口救濟那些災民去。”
“是,老爺。”王干匆匆的出去了。
王員外走到門口看到從潯陽江那邊走來的難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他親自在家門口擺攤搭點的給難民們施粥,饅頭之類的。難民們看到有人施粥便一擁而上,毫無秩序的堵在攤旁。王員外看難民們蜂擁而上便叫道:“大伙不要搶,不要擠,自覺排好隊,人人都有。”
難民們便自覺排好隊,其實很多難民也是早就聽聞這王員外菩薩心腸,近日來到柳坪鎮逃難就是沖著這王員外來的,誰不知曉在高塘郡除了彭大人外,就算這王員外最照顧這些老百姓。不說其他的,就說每年修筑江堤,疏通河道之類的費用這王員外可是捐了不少錢。
王二這家伙自小就很調皮,他看到外面這么多人覺得挺新鮮的,他跑到爹面前問:“爹,這些人是干什么的,我們干嘛給他們粥喝啊。”
王員外對著王二說道:“二郎,這些是從潯陽江那邊來的難民,他們無家可歸,忍饑挨餓的,所以為父給他們施舍粥。”
二郎聽后跑回府里,然后拿了個餅沖了出來。他走到人群中去,看到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說道:“給你,快吃吧。”
女孩接過餅,說了句謝謝,然后把餅放在嘴里用力的咬了一口,二郎看著女孩把餅放到嘴里,他躲在一旁偷偷地笑。女孩哭了起來,大家好奇朝女孩望去,女孩的父親來著女孩手中的餅一看,發現這哪里是餅啊,簡直是一塊石頭。二郎開心的笑著跑進了院子里。
王員外看到女孩哭,朝著女孩走了過來。他看到那塊餅,頓時臉色都變了,王員外心想定是那小子干的好事,“來人啊,把少爺找來”。
“是”,一家從回答道。
王員外向女孩的父母賠了個不是,說:“犬子教導無方,還請兩位見諒。”
女孩的父母說:“小孩子開玩笑,沒事。還請王員外不要怪罪小少爺。”
“少爺,少爺,你在哪里。”家從到處找王二,卻始終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家從將此事稟報了王員外,王員外說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潯陽江決堤,高塘郡南端大部分地方受災,就連林大人所在的復興鎮都沒避免。復興鎮是毗鄰龍門鎮的一個商業重鎮,此處商業貿易發達,此地有來自全國各地的貿易商人和國外的船隊,凡是到過高塘郡的人并定會去這復興鎮瞧瞧。林大人是這復興鎮的官員,雖然從隸屬關系上要受到彭大人管制,但他并不歸彭大人管轄,而是直接壽命于州牧大人。
潯陽江事件,簡直讓林大人頭疼,繁華的商業重鎮在這洪水面前也顯得有些疲憊,誰也無能為力。如今這鎮上除了難民到處漂泊,那還有多少商人趕來這里啊,不是怕被雨水淋濕貨物,就是怕這些難民會強搶貨物。總之是這老天給的大麻煩,林大人站在院子內,望著天空罵道:“你這老天,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我林征得罪你了,竟這般戲弄我?”
林家的兩位小姐見到爹在那里自言自語,有些莫名其妙的跑了過去,林芳問道:“爹,你怎么了,干嘛對著天空說話呢?”
林嫣也跟著問道:“是呀,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告訴嫣兒,說不定嫣兒可以幫助爹。”
林正見兩位女兒如此的懂事,他拉著兩位千金朝正堂走去,邊走邊說:“沒事,爹沒事。”
“那怎么沒有看到爹笑呢?”林嫣淘氣的說道。
林正露出笑意的說道:“爹這不是笑了嗎?你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不去陪你娘呢?”
“今天我和妹妹寫了好多字,娘還教我們刺繡。我們都學了好幾個時辰了,所以娘才讓我和妹妹出來玩會。剛走到院子卻看見爹在那里對著天空大罵,才跑了過去。”林芳告訴爹說。
林嫣撒嬌的接著說:“是呀是呀。我們一會學寫字,一會學刺繡,手都酸痛死了。”林嫣將她那只纖細的小手放到林正的眼前
“讓爹看看”,林正揉了揉林嫣的手說,“還疼嗎?”
“不疼,有爹揉揉就不疼了。”
父女三人開懷的笑了起來,林正此刻早已經將心中的煩惱拋到九霄云外,沉浸在這父女快樂的笑聲中。
又過了些天,一位穿著闌珊的人來到彭府門口,還沒走進大門就倒下了,看門的官兵看到后把那人扶起來帶到后堂。彭夫人看此人疲憊的樣子,好像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便吩咐下人去準備些吃的,待這位躺在床上的男子醒來再給他食物。大約過去五個小時,男子醒了。他見自己在房間里,便問伺候的丫鬟這是哪里,丫鬟回答道:“這是彭大人的府邸。”
“彭大人”,聽到這三個字男子哭了起來。
丫鬟被男子這一哭嚇到了,她趕緊跑出房間去把夫人叫了過來。夫人走進房間,男子看到是彭夫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彭夫人見此狀有些吃驚的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有話起來說。”
男子說道:“我是前段時間跟隨彭大人一起去潯陽江邊巡視的將士。那日到達江邊,狂風怒吼,天空黑壓壓的一片,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不一會地面好像有些奇怪的聲音發出來,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江堤就崩缺了,彭大人和我們一群將士被洪水沖走,當時水勢很急,根本沒有辦法逃脫。等我醒來是才發現自己已經在岸邊,與我一同在岸邊的還有幾位將士,可是他們都死了。”男子傷心地說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彭夫人焦急的問道:“那彭大人呢,彭大人怎么樣了?”
男子說道:“那日水是很急,恐怕彭大人他。。。他兇多吉少了。”
彭夫人差點暈了過去,她顫顫抖抖的說道:“不行,我要去找彭大人。來人呀,快來人,吩咐所有家丁一起去找彭大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彭浪見娘如此失了分寸,嚇得哭了起來,彭夫人見孩子哭了起來,她抱著彭浪說道:“浪兒,不哭,爹會沒事的。”
彭府所有家丁除了照顧小少爺的丫鬟,其余的人都跟隨彭夫人出去找彭大人去了,彭夫人在男子的帶領下來到自己醒來的地方,夫人發現了總管彭興也在那群死去的將士中,可是四周沒有發現彭大人的尸身。他們沿著岸邊到處搜尋,可還是沒有找到彭大人,直到第二天早上。一位家丁看到水里有個漂浮物,他大聲喊道:“大家快來看,水里好像有個人”,幾個會游泳的家丁跳下水將水里的人拖到岸上,大家一看,這不是彭大人么。
“彭大人找到了,彭大人找到了。”
夫人聽有人喊道彭大人找到了,快速的跑了過來,發現彭大人已經死去,身體有些浮腫,夫人傷心地大哭起來,家丁們也哭了起來,誰也沒有想到像彭大人這么好的官會在這場洪水中喪生。
家丁們把彭大人和總管的尸體抬了回來,夫人早已沒有了力氣,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朝會走。一路的哭聲驚動了沿途的村民,村民們看到愛民如子的彭大人都痛哭了起來,跟隨著家丁們把彭大人送到家。
彭大人的死訊很快被傳開,當大家聽到這噩耗時無不流淚傷心。柳坪鎮的王員外聞之,感嘆說道:“天不憫人”,雖然這王員外不喜歡同官員打交道,但對彭大人為人倒挺佩服的;復興鎮的林正林大人聞之彭大人已死,他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甚是傷心。盡管林大人與彭大人在高塘郡為官這幾年沒見過幾次面,但彭大人的所作所為確實讓其折服。